好容易把嘴里的酒慢慢咽下,我沒有再做什麼動作,只是靜靜的坐著,讓她靠在我的肩膀上。
艾利維亞微微顫抖,我的肩膀傳來了一陣溫熱,她哭了,那是她的眼淚。我不知道她有什麼過往,也不清楚有什麼傷心的回憶,所以我一句勸解的話都沒說,靜靜坐著。
艾利維亞的舉動我大概了解,她小時候應該就沒有了父母,極有可能是死了,要麼生離,反正這個世界生離死別極其常見。
而要強的她,卻單獨歷練,一個人歷練寂寞的滋味,我可是有充分體驗的,而我的情況比艾利維亞,好得多。
我歷練回來了,還有人和我說說話,比如拉扎他們。
而她就不同了,一來大家敬她是強者對她敬而遠之,二來她可能像傳聞那樣,生性冰冷,讓人難以親近,她應該沒什麼朋友的。所以歷練的時候和不歷練的時候,對于她來說都是一樣的,寂寞。
如今她遇到了同樣獨自歷練的我,就好像遇到了同類,話難免多一些,心扉也難免敞開一些,在半酒微醺半認同的情況下,她靠到了我的肩頭上。
哪怕她是羅格營地第一強者,但同時也是一個女人,一個女孩而已,誰沒有脆弱的時候呢?
艾利維亞在我肩頭上無聲的哭泣,默默地流淚,最後竟然沉沉地睡去,在這過程中我一直靜靜坐著。
看著眼角依然殘留著淚痕沉沉的睡去的艾利維亞,我心情異常平靜,沒有把她當著第一強者,更沒有把她當著容貌絕佳的女人,一點兒男女之想都沒有。她此時給我的感覺只是一個無助的小女孩,一個親人受了傷之後,需要我的肩膀依靠而已。
我一直坐著,她一直睡著,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悄悄流逝,天黑了華燈初上,最後夜已深沉。在這期間那店老板和店小二都明智的沒過來打擾我們,也沒發出任何聲響,
兩個轉職者中任何一個都不是他們平民能惹的,他倆知道好歹。至于某些想進店來吃飯或住店的轉職者們,看到了艾利維亞,個個都知趣的悄然離開。我想我和艾利維亞的傳聞,明天就會傳遍整個羅格營地,但管他呢?我此時的心情很寧靜。
時間之河依然流逝,而我卻感覺不到它,很久又好像不久以後,艾利維亞她終于醒了。我感覺她醒了,又感覺到她重新閉上眼楮,緊靠在我的肩頭,但很快她好像想起什麼或者是我不知的原因,她突然站起來,很是詫異的望著我。
「今天的事不許說出去。」話好像很是生硬,但她的語氣出賣了她的內心,我听起來就好像是情人間在撒嬌。
她轉身向樓梯走去,快上的時候狠狠地瞪了那老板和小二一眼︰「你們也是。」然後慢慢地走了上去,到樓梯盡頭的時候,她竟然又看了我一眼。
艾利維亞終于消失不見,那老板和小二不由大松一口氣。這兩位搞不好會誤會艾利維亞會滅他們的口,我笑著抓起酒壺喝了一口。我想不用艾利維亞警告他們,他們也會守口如瓶,哪怕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吐露半句。
夜已近三更,但我一點兒睡意都沒有,喝光了剩下的酒,依然如此。我站起身來,丟給店老板一顆碎裂級寶石,走上樓去。
「大人,不需要這麼多的。」
我頭也沒回,沖他擺擺手消失在樓梯盡頭。那顆碎裂級寶石的價值,足夠十桌飯菜的價錢,給店老板那麼多,希望他嘴巴更嚴實一些。
心情異常平靜的我躺在床上,睜眼睜到天亮,但這卻不是失眠。
次日我起得極早,反正也沒有絲毫睡意,我柔著肚子,下樓去準備大吃一頓,昨天那一頓幾乎只是喝酒,什麼都沒吃。
到了樓下,我才發現艾利維亞比我起得更早,而且此時已經再開吃了,見到我她道︰「坐。」語氣再沒有昨天那上司般的口吻,反而听著很是受用,嗲嗲的。
「好。」我坐下。然後我倆又像昨天那樣保持沉默,直到這頓早餐結束。飯後我們離開了那家旅店,走在街上。此時天色尚早,街上的人寥寥無幾,幾乎都是早起忙活生計的平民,所以沒有任何人來打攪我們。
我倆依然沒有誰說話,沉默地一直走著,好像要走到世界的盡頭,但我對此絲毫不感到厭煩,只希望能一直並肩走下去。
走了很遠之後,艾利維亞她率先打破了彼此的沉默︰「如果你有事要找我的話,可以到南區那顆最大的杉樹下找到我。」說著大步流星而去。
「等等。」她轉過身來。
「嗯,我有一把非常不錯的裝備,極其適合你,如果你有興趣的話,下午到自由市場來找我。」我說。
「好的。」她說著竟然對我微微一笑,很美。這讓我受寵若驚又誠惶誠恐,據說這位不笑則以,一笑就出手傷人,被稱為艾利維亞的死亡微笑,不過此時我並沒有挨打。看著她漸行漸遠的身影,我心里若有所失。
艾利維亞走了,我這才發現竟然到了南區的附近,真沒想到走了這麼遠,而我卻不自覺,難道我和她之間真存在什麼詭異的氣場嗎?也許是兩人都是單獨歷練的緣故吧。
現在依然很早,我想去趟拉扎家,看看那家伙歷練回來沒有,但轉念一想,還是再晚些時候再去吧,這麼早去搞不好會打擾到拉扎夫妻倆的快樂生活的,呵呵。
于是我轉身向著恰西的鐵匠鋪所在而去。
「恰西,真的沒有了嗎?你不會留給別人而不買給我吧,難道怕我不給錢嗎?」某男轉職者。
「哪里哪里,要是有的話,肯定給你,我留著發霉不成。」恰西擦了擦把汗,至于是冷汗還是熱汗我就不清楚了。
「太可惜了,這樣吧,那你就趕緊給我打造出一件裝備出來怎麼樣,過幾天我來取怎麼樣?」
「這個……」可憐的恰西這回可真是冷汗連連︰「你也知道,我的手藝還很生疏,沒那麼快打造出裝備的。」
「好吧,那你總可以給個準信吧,到底還要幾天才行,我要出去歷練,沒什麼時間干等。」那轉職者依然不依不饒,他那里知道恰西根本打造不出裝備。
「我想應該快了吧。」恰西凝望著遙遠的北方,那里是轉職者們的歷練區。
「那我就再等幾天吧。希望你快點打造出裝備。」那轉職者嘆了口氣,無比失望的走了。
躲在不遠處牆角的我,看著在欲蓋彌彰的恰西,心里真替這個有些死要面子的美女鐵匠難過,見那人走遠了,旁邊又無六耳,我閃了出去︰「嗨,恰西小姐,你好啊。」
「啊!大人,您終于回來了。」恰西一見我如逢救星,竟然撲上來把我抱住。
我想要不是她明智尚存,非高呼萬歲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