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乘客,歡迎乘坐xx航空公司xx航班,本次航班開往日本東京羽田機場,將于下午15:25分抵達。……祝您旅途愉快。」
沈蘭從小小的窗戶看望下去,已經只能看到厚厚的雲層。
高高扎起的頭發讓沈蘭靠在椅背上有點不適,用力的蹭了蹭腦後扎起頭發的地方,然後偏過頭去,隨意放在膝蓋上的雙手微微動了動,將斜挎包往靠窗那邊移了移。
整齊的黑色劉海下,雙眼閉上小憩。在沒有熟人的時候,沈蘭慣來都是面無表情,嘛,不如說是懶得帶上表情。
小巧的臉蛋有點白皙,不過看看那臉蛋,還真的有些小吧,成年人一個手掌都能遮完了。看起來這個少女最多不過十五六歲的模樣,不過只是看起來而已,實際上這個女人已經十八歲了!
如同很多普通人一樣,沈蘭一家也是普通的三人口之家,爸比和媽咪,沈蘭是獨生女一枚。
不同的是,沈蘭的爸比沈威,偏偏是一個常年中二自大暴力**型面癱的黑手黨boss,有了這麼一個存在,就算是媽咪開了一家正常的便利店看起來都覺得不怎麼正常了。
能夠制得住一個不按常規出牌的boss,這個女人怎麼看都不簡單的吧。
想起自家爸比和媽咪,沈蘭都不得不嘆口氣。
沈蘭是90後,讀小學之前一直都是一個正常的小學生,寡言少語,膽小,內向,宅女。
可是自從消失了十幾年的爸比回來後,想起自己一拳將石頭「灰灰湮滅」的場景,怪力女三個大字狠狠的壓在了沈蘭的頭頂。
不想了不想了!沈蘭張開了雙眼,飛機已經正在降落中,到達了她此次的目的地。
——日本。
拉著行李箱的沈蘭在飛機場廣場回頭看了看「羽田機場」的日文,腦海里再次回憶起了當時的畫面。
沈威︰「小蘭已經十八歲成年了吧……」
盛音︰「是啊,時間過的真快,你回來的時候小蘭才剛小學畢業呢。」
沈威︰「都十八歲了,小蘭也該出去歷練了。」
盛音︰「誒?!可是小蘭才十八歲啊!」
「想當初我可是十歲就離家了喲。」
「可是……」
「而且現在小蘭越來越暴力了,現在不出去,將來怎麼嫁的出去?」
「……是呢,十八歲的少女,還是要好好戀愛的年紀啊!」請媽咪您想起您的親親女兒現在更是一名準高考生吧!
沈威掛起了萬年笑臉,「剛好我在日本分支有點小事,就讓小蘭去歷練吧。」
然後,當天和好友逛街回來的沈蘭就被爸比一張機票和媽咪已經收拾好的行李箱趕出了家門。
為什麼那麼快啊魂淡!從決定到機票放到我手上的時間還沒有三個小時啊,明明中午你們才跟我說了讓我出去歷練,為什麼現在已經把機票和行李都準備好了啊魂淡!
拿著白紙黑字寫著的地址,還好家里不缺錢,至少在神奈川還能買個小型的公寓。走進院子,左邊是些空地,而且還是按照學校操場一樣用的橡膠質地,兩邊有籃球框;旁邊還有一個網球場……誒不對,話說為什麼是籃球和網球啊,明明我比較擅長的是羽毛球啊。
而右邊,是饒了一圈的花壇,已經種好了沈蘭喜歡的銀蘭花。
不過之前就說了是一個人住啊,為什麼還是買了兩層樓,真是的……
沈蘭看了看上二樓的樓梯,有些抱怨。請不要誤解她覺得浪費金錢,完全是因為她想到以後要上樓下樓覺得麻煩而已。
屬性一︰懶惰。
一進屋,左手邊就是客廳和飯廳,里面那間屋是書房,進屋直走左手邊的門就是廚房,洗手間和浴室在廚房的對面。
進屋靠右邊就是上二樓的樓梯,沈蘭放下行李,準備先看看樓上的臥室。
結果一看……
「所以說啊,還不如要個一層樓的就行了,格局不錯,樓下那件書房當做臥室就行了啊,干嘛還要個二樓……而且……」
沈蘭打開一間間臥室,全是已經準備好的床鋪被子的屋子,而且看顏色還都是男人用的,左手邊兩個門,右手邊三個門,直到左手邊的第二間臥室才感覺是女孩子使用的顏色。
「而且啊……能夠在一個下午三個小時內準備好這些槽點我就不說了,可是為什麼二樓的屋子全都是臥室,為什麼五個臥室除了我的那個全都是給男人準備的啊喂!」
沈蘭有些精疲力盡的靠在自己未來臥室的門檻上,無力的揉著發疼的額頭。
媽咪,你究竟有多想把自己的女兒嫁出去啊!沈蘭在心里月復誹,此人已經懶到能不說話就不說話的地步了,反正現在沒人,就算吐槽的話也沒人听到,還不如自個兒在心底月復誹呢。
媽咪,就沒見過有誰比你還重夫輕女的媽咪啊!你敢不敢不要這麼重色啊!
沈蘭深呼吸了兩口氣,轉身下樓將行李搬了上來收拾好。
但是次日收到的入學通知書就讓沈蘭忍無可忍的捏著那張紙狠狠蹂躪了。
魂淡今年三月份開學我就是高三準考生的關鍵時期啊,就算想要和媽咪急著兩人世界你用得著這麼著急嗎魂淡爸比!而且為什麼到了日本我還要重新開始讀高三嗎啊魂淡!
已經心碎了……
陽春三月,日本正是櫻花飛舞的季節。走在——額,叫什麼學校來著,好像沒注意到就光注意到自己要重新讀高三這件事了,好吧反正也不重要——學校的櫻花道上,沈蘭身在異國有些暴躁不安的心情也有些平靜了下來。
反正已經報了名,沈蘭帶上mp3準備回去,回頭看了看還算不錯的教學樓,沈蘭咂了咂嘴,反正注定高中會在這里讀了,還是認命吧。
還未轉身,外界巨大的聲音就傳了過來,不過mp3的音樂確實聲音有些大,等到沈蘭反應過來疑惑發生什麼事情了的時候,頭剛轉了一下,巨大的陰影就襲擊了過來,隨即是一陣劇烈的痛苦,反射性擠出眼淚,朦朧的只能看到一個橙色的球近在眼前,身體無力的後倒,剛剛被籃球撞擊的地方又撞到了一旁的水泥花壇上。
血流滿地。
耳塞從耳邊滑落,這才清晰的听到周圍的人圍攏了過來,一溜兒的日語,只能勉強听懂簡單日語的沈蘭模糊的猜到是叫人打醫院電話,隨即便昏迷了過去。
明明爸比在遇到危險前都會有一種直覺告訴他有些不妙,為什麼身為他的女兒的她卻一點感覺都沒有?
入學報名的第一天就遭遇這等流血事件,媽咪,快來接回你可愛的女兒回家吧,只要你在我醒來之前接回去了,那這三年來因為爸比歸來就一直忽略她的傷心不滿還有被暴力爸比以訓練之名實行毆打之實的心酸痛苦,一切都會煙消雲散的哦∼
只是沈蘭沒有想到自己再次張開雙眼時,已經不是她腦海里面幻想的任何一個畫面;等她再次醒過來時,世界都將不再是這種性質。
而她,也不在是現在的她。
物是人非,世事難料。
乾隆二十四年春
蹬蹬的馬蹄聲從寂靜的樹林間傳了過來,馬夫一邊趕馬車,一邊探望著四周尋找方向。粗布的車簾被人從里面壓得嚴嚴實實的,一方面是擔心兩個女孩兒大老遠的從濟南趕到連個熟人都沒有的北京城,自然一路危險重重,若是被人知道里面是兩個女孩子,怕早就被人盯上了;另一方面則是,從馬車里時不時傳來了咳嗽聲。
「咳咳……咳咳……」
馬車里再次傳來了細微的少女咳嗽聲音,發熱病倒了好幾天了,少女一旁一起長大的丫環緊張得不行,連忙又是倒熱水,又是給少女擦汗拍胸口。
春風暖日,馬車行駛了半刻時辰過後,眼見少女此時咳嗽得不停,丫環從側邊的窗簾掀開看了看天色,隨即低聲問道,「小姐,已近午時了,還是休息一下,金鎖給您熬藥吧?」
躺在榻上的臉色蒼白的少女無力的點了點頭。
名喚金鎖的丫環從簾子掀開了條縫,對外面趕馬車的四十多歲的大叔說道,「李大叔,快到午時,先停一停,你先吃點東西墊墊肚,我為小姐熬一劑藥讓小姐喝下再走,可好?」
外面的李大叔連連點頭,「自然是好,不過你可得快些,我瞧著這天色,快些點在天黑前能趕上下一個鎮子的。」
「能趕上下一個鎮子?那我馬上就熬藥。」
金鎖從榻邊的櫃子里拿出了一幅藥包,掀開了簾子利落的出了馬車,然後轉身將簾子又遮擋的緊緊的。
半個時辰後,金鎖端著熱乎乎的藥汁上了馬車,一邊跟那李大叔說道︰「李大叔再稍等一下,等小姐喝了藥,我們立馬就上路。」
「行,那你仔細著……咳咳,」李大叔假聲咳嗽了兩下,放下了聲音,「我去一旁方便一下……」
這一路來除了榻上病得迷迷糊糊的小姐,就李大叔和金鎖兩人,一男一女的,金鎖停了難免有些尷尬,听到外面李大叔踩著樹枝走遠了,便不再多言,趕緊端了藥汁,將勺子里的藥汁吹冷一些喂給榻上的病弱少女。l3l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