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開車離開市委大院不久，午陽就接到緬甸陳老板的電話。「黎老板，怎麼幾個月沒有你的消息了？我們送毛料和木材過去的人都沒有見過你，你在忙些什麼？」
「陳老板啊，我就是無事忙，每天喝喝酒、打打牌，一天就過去了。」午陽笑著說。
「你知道我們已經將毛料送完了嗎，我們又已經送了6趟木材了。總共送了30萬立方了。」
「我不知道，怎麼這麼快呀？」
「你算算，我們每趟能裝6萬多塊，一個月能送7趟，你有多少毛料啊。你們元旦節是不是放假，能過來嗎？」
「陳老板，我們元旦節才3天假，你說能過來不？」
「黎老板，你是不是讓我們繼續運木材呀？」
「是的，越多越好，沒事干就繼續好嗎？」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過來？我們現在毛料是堆積如山了，就等著你這個大老板了。」
「陳老板，你看我過春節過來好不好？今年有大年三十，我就在29下午抵達老地方，怎麼樣？」
「就這麼說好了，到時候我還會用直升機接你。」
「好的，拜拜。」
午陽掛了電話，小林就說︰「書記，你什麼時候喝酒打牌了，我看你每天都很忙的。」
午陽笑道︰「這個家伙挺討人嫌的，有事沒事就煲電話粥，懶得跟他多說。」
進入縣境，午陽看到自己家里的車停在公路邊。想想還是讓她們去鍛煉。就沒有停車。
回到辦公室。易曉輝說︰「書記，這些領導等了一上午了，我告訴他們說你去市委了，他們說市委不可能管你中飯，就一直在這里等。」
午陽看到發改委方主任在他們中間，就笑道︰「大家說對了，我想在市委吃飯，可是食堂還沒有開門。大家有什麼事情。我們是一個一個談還是一起談？」
方主任說︰「我和房產局劉局長是一件事，我們先來吧。」
兩人跟著進了午陽的辦公室，方主任就說︰「黎書記，我們就不跟你繞彎子了。我們是跟你談生意來的。听說你身後有大財團支持，我們就請你代表大財團和我們做生意。」
午陽知道前天跟何書記、龍書記的談話他們肯定知道了，也就沒有隱瞞的必要了。「說吧，什麼生意？」
「黎書記，是這樣的，我們準備邀你一起，經營縣里的油茶籽榨油的業務。昨天我在網上搜索了一下。知道最先進的中型油榨機價格在280萬元左右，如果我們購買3套。加上建工廠和倉庫，總投資在1100萬左右。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方主任說。
「你這樣講我肯定是沒有興趣的，你能不能分析一下利弊和可能的盈利條件？」
「看來黎書記真是內行。我就分析一下︰我們縣有80萬畝油茶林，按照去年的產量，產油茶籽5億斤左右，產茶油1億斤左右。如果我們全部實行了復墾，加上施磷肥，油茶籽的產量應該達到15億斤，茶油達到3億斤。」
「這些祁縣長跟我說了，你說別的吧。」
「黎書記，剛才我說的是在現有條件下的情況，如果我們采用最先進的榨油機械，出油率將提高5％以上，就是說象去年的油茶籽，就可以多出茶油500萬斤，茶油的品質高兩級，價格就高4塊，這樣就可以增收2000萬元以上。」
午陽笑道︰「你準備開榨油工廠的利潤從何而來？」
方主任說︰「我可以從兩個方面獲得利潤︰一個是收取加工費。現在加工費的標準是每100斤油茶籽收加工費5塊，這是老工藝加工，我們幫農民加工，每100斤油茶籽多產油1斤，別說按同樣標準收取加工費，就是提高5元，農民肯定也會到我這里來的。即算不全部過來，我們加工一半是有把握的，這樣5000萬斤的加工費就有5億元，如果是3億斤的一半，就有15億元。」
午陽說︰「另一個方面呢？」
「我們可以從農民手中收購油茶籽。這是很通常的做法，首先換算出茶油，按照茶油價格就算出油茶籽的價格。我們收購以後，可以收藏在倉庫里，先給別人加工，完了以後再加工自己倉庫里面的，這樣我們一年基本上都有事干。我們的機械性能好，加工出來的茶油品質好，不光是收購的油茶籽產的油，而且可以收購農民在我們的機械上生產出來的油。咱們經過包裝以後，直接在油料批發市場批發，或者在超市里銷售。咱們的產品沒有名氣，開始時可以降低價格銷售，人家的賣50元，咱們的就賣45元或者40元嘛，利潤還是很高的。」
「老方，你估計一年的利潤大約有多少？」
方主任說︰「如果我們很努力地經營，利潤應該在15個億左右，當然這是在現有油茶籽產量的條件下，如果油茶籽增加，那麼利潤也會相應增加的。」
午陽笑道︰「老方，你這麼急著找我干什麼？是不是手里還有油茶籽啊。」
方主任笑了，「黎書記，你太厲害了。我手里是沒有，可是農民手里有啊。今年咱們縣的油茶籽已經榨油的還不到一半，咱們購買機械設備、建廠房一起動手，過年以後就可以生產了。」
「老方，你還是不會做生意啊。看來跟你合作不虧本就不錯了，你還是老老實實上班拿工資吧。」
「黎書記，你何出此言呢？」
「你想想，咱們縣里應該有15個榨油作坊吧，每個每天加工油茶籽5000斤，每天就是75000。等到你安裝好機械設備。是一個半月以後了。那時候還有多少油茶籽給你收購呢？不是黃花菜都涼了？你花千多萬購買的設備又得閑置一年了，這些利息是多少？會不會虧本？」
「書記，那該怎麼辦？」
「你在今天下午，就召集人馬，安排好車輛，布置好任務，你自己就去我爺爺的公司拿錢。明天一早就出發，去收購油茶籽。現在茶油價格不是16塊嗎。油茶籽的價格就是每100斤320元，你可以用現金收購，也可以答應農民，凡是賣給你們油茶籽的，過年後都可以來購買茶油，價格多少你自己定好了。收購的油茶籽，你就到縣城的學校，或者是你準備建工廠近的學校，租賃籃球場或者足球場，將彩條布蓋上。等設備安裝好了，不就不用等米下鍋了嗎？」
「書記。我服了你了。我以後一切听你的。」方主任說。
午陽笑道︰「你做你的生意，我當我的公務員，你听我的干什麼？不過市委還沒有批準縣委的報告，你能不能走還不知道呢。」
方主任說︰「我騰位子的決心已定，能不能走成，我都要讓位了。書記你將我閑置起來，我就悄悄的搞工廠去了。」
「你既然鐵了心要走，我就不留你了。我寫張條子，你下午去黎明企業集團董事局找熊主席，讓他批給你一個億，這是收購油茶籽的錢，什麼時候購買機械設備，另外再拿錢，我一起寫在條子上。如果他說關帳了，你就讓他打電話給我。」午陽一邊寫條子一邊說。
方主任和劉局長拿著條子走了，屋外的4個人就很快進來了。
午陽站起來，「讓你們久等了，快請坐。小易倒茶。」
「黎書記，我們喝過茶了，就別忙乎了，我們說完事情就走。書記，我們既然進了門，就不藏著掖著了，你願意不願意說句話。」說話的是城關鎮鎮長老李。
「老李，你們有什麼事情要我做？」
「是這樣的，我們4個人听說縣委準備讓部分干部投身經濟建設大潮，我們就想當個弄潮兒。項目我們都想好了，就是一要縣委批準我們走，二要書記支持我們資金。」
「你們準備搞什麼項目，大約需要多少資金？」
「黎書記，我們4個人都是農學院畢業的，以前在鄉下從事過跟所學專業相同或者相近的工作，我們講起來應該算是科班出身了。所以這次我們準備離開，就有不少人願意跟著我們走。我的專業是養魚，老劉的專業是蔬菜種植，老溫的專業是農村經濟作物的種植和加工，老羅就是獸醫專業。雖然我們從政多年，吃飯的家什可不敢丟呀。」
「好，說說你們具體的想法。」
老李說︰「咱們縣的航電樞紐不是快搞好了嗎？我就想在庫區搞網箱養魚，我計劃弄1萬個網箱，每個網箱的年產量在2500斤左右，養得好最高可以達到4000斤。庫區的水活，又不會發洪水跑魚，所以是穩賺不賠的生意。建1萬個網箱和購買魚苗，大約需要400萬左右。」
老劉說︰「黎書記，我是學蔬菜種植的，我準備明年建50個大棚，面積在100畝到150畝，需要資金200萬到300萬，我準備生產無公害蔬菜，然後搞成淨菜在超市銷售。我有一個同學，他能夠幫助我將產品打進超市。」
「老溫，你說說看。」午陽說。
「黎書記，我是學經濟作物種植的，什麼花生呀，芝麻呀，黃豆呀，等等。我自己在家里的小院子里，都種植了不少作物。我就想明年我去成立一個公司，和農民簽訂合同，由我指導他們種植，然後我來加工和銷售，應該還是比較有前途的。我需要的資金不多，根據規模大小，10萬就可以開始，200萬就封頂了，規模太大，我怕我掌控不了。」
「黎書記，我是學獸醫的，對咱們國內的家禽、家畜疾病防治都是比較內行的。我就是因為有一次控制了咱們縣生豬的疫情，而得到提拔的。當然，這些年我也自學了養殖方法，自以為還是比較專業了。我就想建一個大型的現代化養殖場。什麼生豬、肉牛、女乃牛都得養殖。高檔一些的鹿也沒問題。」老羅說。
「那你對于養鱷魚、蛇懂不懂？」午陽問。
「黎書記。這些知識和其他學科的知識是一樣的，可以一通百通的，就是花一些功夫學習就是了。」
「那好。老羅，你是準備自己養什麼家禽、家畜還是怎麼搞？」午陽說。
「要我再為哪個私人去打工，我是不會干的，但是我自己又沒有什麼本錢，就只能采取合作的方式了。我的一個同學現在省城郊區建了大型養殖場，希望我過去幫忙。給我5％的股份。」
「老羅，你答應沒有？」
「還沒有，這不是縣委的文件還沒有下來嗎？」
「老羅，建一個每年能夠繁殖5萬頭小牛的養牛場，大概需要投資多少？」午陽問。
老羅一臉的驚愕，「書記，你不是開玩笑吧？繁殖5萬頭小牛，那就必須飼養10萬頭母牛。因為母牛的產仔率在圈養情況下，達到80％就不錯了，而且還有5％不能成活。母牛在第3年才能生產小牛。生產6年左右，就必須淘汰。所以每年還要飼養很多小牛，準備替換母牛。如果按現在的物價，建設能夠飼養1萬頭母牛的養牛場，就必須投資1.2個億左右，加上飼料的儲備等，就要另加3千萬。黎書記，你問這個，是準備干什麼？」
「我女朋友的同學，準備生產皮鞋、運動鞋，還有皮包等，檔次比較高，所以就需要養鱷魚、蛇、鹿、牛等動物。用其皮來生產產品。是這樣的，這些東西我不懂，你留下電話號碼。我讓她們找你好嗎？」午陽說。
老羅說︰「黎書記，如果這樣，我就先不答應我同學了。但是我不管投資多少，規模多大，都由我來負責飼養和防病治病，老板必須給我5％的股份。」
午陽笑道︰「我看還是你自己跟她們談吧，你這幾天詳細了解一下這幾種動物的知識和相關資料，過了元旦就跟老板談吧。我想，就是將規模盡量搞大些，資金的事情好說，你們什麼時間規劃好了，我就帶你們去公司拿錢。但是人家問起來︰‘你們一年能夠盈利多少呀’，你們總不能說一年有幾十萬吧？所以規模越大越好。也快吃飯了，我們就散了吧？對了，這次跟你們走的，有多少人？」
老李說︰「我們3個，跟的人就有10多個吧，老羅帶走的人就少一些，當然還沒有最後定下來。黎書記，縣委的報告市委會批嗎？」
午陽跟著他們一起往外走，說︰「不知道，市委不批，咱們就來暗的，批準了，咱們就來明的，反正這個事情定了。」
到了食堂，踫到了黃繼明，「黃書記，今天到你那里的人多不多？」
「書記，今天來的人都是要求走的，有正科級、副科級干部，也有一般干部，我上午就接待了30多人。看來，我們這次走的干部不少啊。」黃繼明說。
午陽說︰「上午到我那里的6個人，都是正科級以上的干部，你是專職副書記，管干部的，現在開始就要準備選拔干部了，不要這些人一走，我們的工作就停頓了。」
「放心吧，我肯定會安排組織部考察，在常委研究這些人走的問題時，同時提出新干部的擬任報告來。」黃繼明說。
下午兩點半後，來找午陽的干部就多了，龍書記的人比較多，郭縣長的人也不少。其中有要求走的，更多的是表示，堅決按照縣委的指示辦事，听黎書記的安排。由于人比較多，午陽就沒有讓他們多講，幾句話就走人了。但是午陽不但本子上記錄了，頭腦中更是記住了。
5點20分，午陽跟小林一起準備上車回家了，祁縣長才從外面進了大院。「書記，今天收獲不小啊。你未婚妻和她同學朋友一起來了，在公路邊看了地皮，後來又到山那邊的兩個山谷里看了一下，她們準備將那兩個山谷買下來。你看，就是那座最高的山峰下面的兩個山谷。書記，山谷的地皮價格我們按每畝多少錢比較合適？這個事情十有**能成，咱們明年的事情就好辦多了。」
午陽說︰「祁縣長，那兩個山谷有多大？有多少村民？」
「一個小山谷，里面只有兩戶村民，面積大約在500畝左右，那里基本上都是石頭山，人多了養不活，但是那里地形很獨特，那座高山的一段，全是懸崖峭壁。幾位老板說她們要養鱷魚，就只要在谷口修一座壩，山谷就成了小水庫，其余的稍微修整一下，讓其更加陡峭，鱷魚就爬不上去了。」
「另一個山谷呢？」午陽問。
「另一個山谷，就比較大一些，地形也好一些，坡也緩了很多，山林、土地、水塘加在一起，可能有1500畝左右，當然到時候我們都必須經過丈量才行。這個自然村村民有200多人，但是那里的土地也不行。書記，咱們縣栽種油茶樹比較多，就是因為土質好，土層厚，而那里就是一種小白色沙礫佔大部分的土質，不管是樹木還是莊稼，都長不好。改革開放以前，村民基本上就是靠國家的救濟過日子。現在當然好了，離城市這麼近，到城里干點什麼不賺錢呀？我想如果政府將他們遷出來安置好，再補償一些錢，他們肯定沒問題的。」祁縣長說。
午陽問︰「那兩個山谷離公路有多遠？」
「不遠，從公路邊進去，大約走兩公里左右，就進山谷了。山谷倒是有好幾公里的長度。幾位老板講是圍起來養牛、養鹿，如果是作這個用途，我看是可以的，反正這些動物都是喂飼料，又不用啃青草。地方大，動物也可以自由活動一下，增強體質嘛。」
「祁縣長，我覺得這個地方不理想，征地拆遷工作不好做呀。將他們的土地房屋征收了，還得劃地皮給他們建房子，還得給他們田地耕種，麻煩哪。」午陽說。
「村民們不怕麻煩，他們只要政府給征地拆遷費，給地皮，都願意搬出來住，我下午每家每戶基本上走遍了，大家都是這麼說。我覺得，只要村民願意，咱們就在公路邊買一塊地皮給他們，也未嘗不可。」
午陽笑道︰「你認為可以，那麼就試試看吧。不行咱們就立即撤退，絕不猶豫。你看好不好？」
「書記，你們原先在工業園征地拆遷時，山地是什麼價格？房屋是什麼價格？」祁萬林問。
「山地是每畝3萬，耕地是每畝20萬，水塘和耕地一樣，樓房是每平米600元，平房是每平米450元，如果是村民的唯一住房，就按樓房對待。」午陽說。
祁萬林笑道︰「我們如果按照這個標準征地拆遷，然後再買地給他們，又不能收錢，政府可能就會虧幾千萬啊，難怪書記你不同意。」
午陽笑著說︰「這還是在村民通情達理，不提出過分要求的情況下。如果村民千方百計多要錢，政府虧的錢就將是1個億以上了。當然，幾位老板如果非要的話，也可以提高價格賣給她們的，政府就不會虧了。好了，不說了，節日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