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當吉歌睜開眼時,發現自己正躺在床。上,床頭吊著一個藥水瓶子,又見房間里到處是清一色的白。他知道這里是醫院,並立刻想起了兩天前那慘烈的一幕,但他此刻的心情卻很平靜,雖然兩天前他抱定了必死的決心,但既然沒死,那也是值得慶幸的事情。
這時,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人走了進來,他見吉歌醒來了,笑著說︰「小兄弟!醒來啦!」
吉歌知道那人大概是獄醫,問道︰「這里是監獄醫院嗎?」
「是的!我是這里的獄醫!知道嗎?你已經昏迷兩天了,不過總算你體質好,終于挺過來了!」
「那我現在是什麼情況?」
「嗯……」那獄醫想了想,猶豫地說︰「你現在的情況……,沒有生命危險。但是……,你的心髒受了嚴重的內傷,想徹底痊愈的話,倒也能治好,就是治起來很麻煩,主要是費用太過高昂,而監獄醫院的醫療水平還很有限,所以等你出去以後,你再慢慢治療吧!會好起來的!另外,你在徹底治愈之前,不能再干重體力活,這個我會跟監獄反應的,但你自己也要注意!」
吉歌听到這里,頓時心里涼透了,按獄醫說的情況,自己差不多就是個半殘廢了。本來,他還想著要越獄呢!但以他現在的情況,就算越獄成功了,出去以後怎麼工作?怎麼賺錢?可要是不出去,難道就病怏怏地在監獄呆上十二年嗎?十二年過後,他已經年近四十,那時候又怎麼適應這個快速發展的社會?想到這些,他無奈地閉上眼,眼淚差點奪眶而出。
吉歌經過半個月的治療後,又回到了監房。一干犯人見他回來了,一些平常比較老實的,都過來跟他招呼問候,而那幾個曾經欺負過他的犯人,一個個都假裝忙著什麼事情,不敢看他,但吉歌也不想理會他們,只管徑直朝李四海走去。
李四海本來也在假裝干別的事,眼角卻在暗暗關注吉歌的動靜,見吉歌正朝自己走來,先是裝作無所謂地樣子,待他走到跟前,不覺心里一陣慌亂,連忙站了起來,瞪著吉歌說︰「你想干什麼?」
吉歌冷笑一聲,「李四海,上回你沒打死我,現在不想再繼續嗎?」
「哼!你小子到底想干嘛?我告訴你,老子今天心情好,不跟你計較。識相的,趕快一邊去!」李四海不覺說話比以前客氣了很多,他擔心惹惱了吉歌,吉歌又會找他拼命。
「哈哈!不跟我計較,但老子今天偏偏要跟你計較!你不就是牢頭獄霸嗎?要是大家都不怕死,誰還怕你啊!」吉歌說著,顧不上傷勢未愈,忽然一記猛拳揮了過去,這一拳正打在李四海的眼瞼上,打得他慘叫一聲,跌坐地上,但吉歌也因用力過猛,心口被扯得隱隱作痛。
那李四海平時雖然凶狠,但因此刻尚未做好開打的心理準備,一時竟被打蒙了,而吉歌卻渾然不顧心口疼痛,乘勢撲上去,跟著就是一陣亂踢。
李四海那幾個馬仔見大哥被打,趕忙涌了上來,卻擔心吉歌回頭把仇怨轉到自己身上,反倒找自己拼命,所以也不敢動手,只是拉手拉腳地好言相勸。吉歌被眾人拉住後,掙扎著還想去打,卻因接連用力,心髒的傷痛頓時發作起來,令他疼痛難忍,抱著胸口,搖搖晃晃地往後倒去。
那周本正此刻也趕了過來勸架,他見吉歌站立不穩,連忙扶住他,然後與其他人一起,七手八腳地把吉歌抬到床。上,然後又幫他找出藥來服下。
大約一刻鐘後,吉歌這才緩過勁來,卻還不肯罷休,又坐了起來,指著李四海罵道︰「你個狗日的,今天暫且放過你。等明天我好點了,還要找你拼命,拼死了,我拉你做墊背!」
那李四海听了吉歌的叫罵,心里雖然不爽,但他知道吉歌這狀況都是自己整出來的,而且吉歌那狀況也經不住打,萬一打死了他,自己又跑不掉,免不了真要拿命給他墊背。當然,李四海此刻確實有些怕吉歌,他擔心萬一吉歌天天找自己拼命,以後的麻煩就無窮盡了。
這時,李四海的一個馬仔跑來勸和了,這馬仔綽號「虎頭」,大名何為基,他見吉歌一臉怒容,當即賠著笑臉,苦口婆心地勸了起來。最後,在何為基的調解下,李四海拉下面子給吉歌道了一個歉,而吉歌心想反正事已至此,只要大家日後相安無事,倒也不想特別記仇,所以撇下前仇,一頁翻過了事。
第二天,吉歌上工之前,被廠長叫了過去,廠長已經知道了他受傷的事情,並對他的遭遇表示感到難過。待客套話說完,廠長說起了正事。
「小吉啊!按說你這個情況應該另外安排工作,可是呢……,維修房這個事情,我真是找不到合適的人來替你。要不,你看這樣行不行,你還留在維修房,但我可以給你再配一個人,像一些比較重的活,你可以讓這個人干,你在一邊搭把手,指導一下就行。然後,既然你有兩個人,小倉庫的事情你還得兼。你看這樣行嗎?」
吉歌心情沉悶地想了想,爽快地說︰「行!沒問題!不過,您打算讓誰和我搭檔呢?」
「嗯!你想和誰搭檔?只要你覺得合適,車間里的人你隨便挑!」
「這個……,那就讓周本正過來吧!」
「行!沒問題!我馬上就調他過來!」廠長沒想到吉歌都這樣了,居然還這麼爽快,心里頓時松了一口氣。
從廠長那里出來後,吉歌的心情有些沉重,他知道越獄的事情又要耽擱了,因為他現在的身體情況根本不能搭載氫氣球,他得先進行一些有限的鍛煉,等心髒功能恢復一些,才能冒險行動。這個變故影響了他的心情,但他很快就接受了這個現實,並且接受現實之後,壓力和困惑也隨之消失了,心情也很快又變得開朗,滿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