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張于夫開會回來後一臉的凝重,張于蘭問︰「哥,隴老鴨又在玩什麼花樣了?」張于夫說︰「花樣倒沒玩,只是要我們幫他去畢節交界處打紅軍游擊隊。」張于蘭說︰「他叫你打你就打?你不是答應不與紅軍作對的嗎?」張于夫說︰「我大不了象前次那樣,只是參與,卻不上陣。不過我看這次阮俊臣那三四千人的游擊隊估計得完蛋了,中央軍的顧長官親自坐鎮,自己就出動了三個師一個旅又四個保安團,還叫川滇兩軍各出兩個旅。龍主席要我駐滇東北的部隊協助安恩溥旅,從西北方向參與合圍。」張于蘭說︰「你打算怎麼辦?」張于夫說︰「安恩溥和隴老鴨的獨立營、保安團團以及威信盧相賽的保安團都已經開始部署,你去碧雲山莊看看‘孫家軍’動靜如何,我等秦峰回來再商量商量。」
張于蘭來到碧雲山莊的時候,隴玫春已經在那里了。此時孫雲妮已經懷孕六個多月了,龍賢非很少回山莊,孫雲香怕她動了胎氣,也很少要她活動,可是,她還是偷偷地帶領「碧雲十六騎」出去。一看見張于蘭,隴玫春就著急地問︰「你哥哥真要去打游擊隊嗎?」張于蘭沒好氣地說︰「你還說,都是你老爸下的命令,這樣又要死多少人?」孫雲妮說︰「于蘭,不要這樣說,隴司令是隴司令,隴小姐是隴小姐,我們要區別對待,玫春也是沒有辦法的啊。」張于蘭問︰「那你呢?你家怎麼辦?」孫雲妮說︰「找個借口,決不出兵。」張于蘭說︰「你這是孫縣長留下來的部隊,借口是好找的,比如城防什麼的,可我哥的借口就不好找了。」隴玫春說︰「實在不行,你們就象前次追趕紅軍主力那樣,出兵不出戰。」孫雲妮說︰「不行,我對她哥說過,再不許與紅軍為敵,否則馬上就有人打他黑槍!」張于蘭心里一驚,說︰「小妮子,你們都玩完了,你還計較那麼多?」孫雲妮說︰「誰叫他以前叫我老婆?再說要打黑槍的不是我,而是別人。」正在爭論著,龍賢非回到了山莊。一進門,孫雲妮就問︰「情況怎麼樣?」龍賢非把馬鞭放在茶幾上,在一張椅子上坐下,一邊朝隴玫春和張于蘭打招呼,一邊回答︰「搞定了,隴司令答應讓我們團擔任鎮雄的城防任務,不必參加圍剿阮俊臣游擊隊。」說完,轉過身來,對隴玫春說︰「隴小姐,你要好好控制一下你家‘手槍隊’了,剛剛剪除了‘八大金剛’,不,應該是‘七大金剛’,又要濫殺無辜了。」隴玫春低頭不語,張于蘭說︰「如果你真的管不住,我們姐妹就聯手為你清理門戶。」
正在這時候,有人來報,山莊門外有人求見孫小姐。龍賢非看了看孫雲妮,孫雲妮不以為然,說︰「請進來。」前來求見的原來就是庚慶長。庚慶長背著包袱,跟著一個莊丁來到山莊客廳,孫雲妮和隴玫春一見,不由大吃一驚︰這不是在畢節幾度跟蹤並曾經幫過她們的那個人嗎?庚慶長見孫雲妮和隴玫春有些似曾相識,猛然想了起來,心里也大吃一驚,「砰砰」跳動。庚慶長強壓心里的激動,打躬作揖,問︰「在下前來拜見孫大小姐」孫雲妮連忙招呼他坐下,說︰「請問這位老鄉從哪里來,有什麼事?」庚慶長一听聲音,又激動起來,是她!真的是她!昨夜的那一小隊騎兵首領也是她!庚慶長盡量的抑制著內心的興奮,說︰「從畢節來,沒有什麼事,只是在畢節混不下去了,想到貴莊來圖個發展。」孫雲妮看看龍賢非,說︰「你來的不是時候,山莊的武裝已經解散,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可以到補充三團去。」龍賢非連忙說︰「鄙人正是補充三團團長,如果兄弟是有心人,就請去我團里當個排長。」庚慶長說︰「我久聞‘碧雲十六騎’大名,特意前來投奔,什麼補充三團,根本沒听說過,無名之旅,就算給我個營長,我也不去!」龍賢非還從來沒有被人這樣鄙視過,臉上有些掛不住,哈哈一笑,說︰「老弟,要是你能勝得了我,不要說營長,就是副團長,都不成問題。」庚慶長看看龍賢非,見他一副文質彬彬的樣子,說︰「唉,這書生當團長,不是害了部隊嘛?你不是對手,我不跟你比,如果真的贏了你,我也不會為一個手下敗將做事。」龍賢非說︰「老弟,要是你真贏了我,我這團長不當了,讓給你。」
此話一出,孫雲妮、隴玫春和張于蘭三人不由大吃一驚,尤其是隴玫春和孫雲妮,因為在她們兩人眼中,龍賢非不過是個教書匠而已,怎麼會是這個他們曾經領教過厲害的人的對手?孫雲妮和隴玫春都曾經見識過庚慶長的跟蹤功夫,不難想象,他的拳腳也不會差到哪里去,都用異樣的目光看著龍賢非。龍賢非自信地微笑著,表示他有獲勝的把握。三個女孩都沒有見龍賢非露過兩手,見他那麼自信,便都想看看他的本事,于是都把目光轉向庚慶長。庚慶長見這場比武看來真的免不了,心想人不可貌相,師父說過,能人上面有能人,一山更比一山高,死人旁邊都會有活鬼,有些人表面上看去不怎麼樣,其實這樣的人有可能就是真正的高手。再說口出大言,必有大用,他能當上團長,也不應該是個窩囊廢,于是心里猶豫了起來,說︰「既然團長大人真的要比武,我也無話可說,只是恐怕比不成。」龍賢非說︰「男子漢大丈夫言出必踐,是非分明,你我堂堂男兒,怎麼能說話不算話?」
庚慶長的臉上微微一紅,說︰「既然團長都這麼說了,倒是我不好拒絕了,只是這功夫上的事情,往往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不公平。」張于蘭心直口快,見他老是找借口搪塞,有些看不慣了,說︰「婆婆媽媽,冒充什麼英雄啊。」孫雲妮和隴玫春看看張于蘭,會心地一笑,庚慶長發覺有些被戲弄的感覺,突然想起師父的話︰「越是敵人想激怒你的時候,你就越要冷靜,最大的敵人就是你自己,戰勝了自己,天下就沒有打不敗的敵人。」于是哈哈一笑,說︰「我不是怕,只是覺得不公平罷了,你們是坐家戶,大吃大喝;我是流浪漢,一早上都沒有吃過飯,還走了幾十里山路,哪有力氣比武,這不是讓你們揀了便宜嗎?」張于蘭見他說的也有道理,于是便轉向孫雲妮。孫雲妮看看也快到了吃中午飯的時間,大聲叫道︰「雲香。」孫雲香應聲而來,孫雲妮說︰「擺飯,張大小姐要抗議了。」張于蘭笑了笑,笑靨如花,庚慶長不由有些看的呆了。
一邊吃飯,庚慶長一邊想︰這山莊的武裝難道真的解散了?怎麼沒有看到幾個人?他媽的這龍團長真有福氣呢,有這麼多仙女一樣的女孩圍著轉。龍賢非一邊客氣地招呼庚慶長吃飯一邊對隴玫春說︰「隴小姐,听說從不輕易出手的隴四夫人昨晚親自帶了兩個連去打了一仗?」隴玫春說︰「看來什麼事情都瞞不過龍團長的眼楮,是這樣的,我小媽的娘家前天被人搶了,我小媽非要去報仇不可,我爸從獨立營中給了她兩個連,結果抵擋不住,後來還出動了小炮排和剛組建的騎兵隊,還是打不過。看來我那小外公真是倒霉,破財事小,還白白死了十幾個團防兵丁。」張于蘭說︰「我也真搞不懂,他家是怎麼惹上那些土匪,平時開明點不就好了?象我家,從來就不擔心有人來搶。」听到這里,庚慶長突然想起昨晚的發生的那些事情,心里漸漸地明白了,原來這幾個女孩,分別是孫大小姐、隴小姐和張大小姐,另外一個,看樣子應該是孫二小姐,傳說中的鎮雄武功才貌都是一流的「四大美女」至少有三個在場,心里不由有些激動起來,便偷偷地這個瞟瞟,那個瞧瞧,果然這幾個女孩,各有各的風韻,除了海子街的那個花小姑,他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絕色美女,不由大開了眼界。不過,他又想起了那個叫闞前前的女孩,想起了她的天真無邪和清純美麗。他在心里想,這幾個姑娘漂亮是漂亮,可惜都不是一路的人,還是我們游擊隊英雄的女兒可愛。正在胡思亂想,飯也吃得差不多了,張于蘭說︰「你到底是什麼人?東瞅一眼西瞅一眼的,沒有見過大姑娘?小心眼楮要爛!到底敢不敢比武哦!」
庚慶長被她說得有些不好意思,模模後腦,說︰「比就比,誰怕誰?」然後高聲喊到︰「十六勇士!」孫雲妮心里一驚,臉色有些激動和蒼白,正在喝湯的碗差點摔在了桌子上。庚慶長接著喊︰「出來作證!」孫雲妮慢慢恢復了正常,對孫雲香說︰「二妹,你去安排一下。」然後對庚慶長說︰「既然你對‘碧雲十六騎’感興趣,我滿足你的心願就是,請,到後院!」一行人離開了孫家飯廳,來到了山莊後院,原來這後院依山而建,是一個小小的演兵場。眾人站定,突然間十六匹馬十六個人雄壯威武地跑了進來,為首的正是胡文昌。這十六匹馬,清一色的蒙古鐵騎;這十六個人,清一色的灰布衣服,人人手握馬槍或卡賓槍,肩上背著馬刀,腰里還有手槍,一個個精神抖擻,斗志昂揚。胡文昌帶領馬隊遛起了圈子,頓時踢聲「得得」,塵土飛揚。胡文昌跑到場子中間,打了個手勢,眾騎手突然勒馬立定,每匹馬之間的距離,剛好相等,把整個場子布了一圈。莫說是庚慶長,就是隴玫春和張于蘭,見訓練得如此精熟的馬隊,也不由自嘆弗如,心里直呼果然名不虛傳。胡文昌打馬來到孫雲妮和龍賢非的面前,舉手敬禮,高聲報告︰「滇軍補充三團直屬騎兵分隊前來報到!」孫雲妮大聲命令道︰「今天,龍團長要和一個英雄比武,由你們作證!」胡文昌高聲應道︰「是!」然後跑了開去。
孫雲妮對庚慶長說︰「我們似乎在哪里見過,但我一時也想不起來了,這場賭斗非同小可,我不是護著自己的丈夫,而是因為這關系到我父親親手創建並用多年心血帶出來的部隊的命運,所以在開始比武之前,請先生亮出你自己的真實身份。」庚慶長對這個孫大小姐明顯有些信任,一時豪氣沖天,爽快地說︰「男兒大丈夫,鐵血烏蒙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畢節保安四團第三中隊便衣隊隊長庚慶長是也!」孫雲妮听到「鐵血烏蒙」四個字,又呆了一呆,然後問︰「準備好了嗎?」庚慶長一邊活動著胳膊,一邊說︰「準備好了。」龍賢非說︰「想來庚隊長並非等閑之輩,請問是要比馬術呢?還是槍法和拳腳?」庚慶長問︰「由我挑嗎?」龍賢非說︰「由你挑選其中之一,如果龍某不敵,這團長位置情願拱手相讓。」庚慶長說︰「我有點後悔了。」張于蘭接過去說︰「還是男子漢?你羞不羞喲!」庚慶長看著張于蘭,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是張大老板的千金,張于夫的妹妹,你的功夫應該是你哥哥教的吧?你回去問你哥哥,他跟我比如何?」張于蘭想起來了,听哥哥說,他曾經在畢節慘敗在一個毛頭小子的手下過。難道,眼前的這個人,就是曾經打敗哥哥的那個?如果是那樣的話,這龍團長肯定是必輸無疑了。于是,張于蘭乖乖地站在一旁,不說話了,靜靜地等待結果。
庚慶長看看那個訓練有素的馬隊,再看看有些書生氣的龍賢非,心想,這人如果真是高手的話,那騎術和槍法一定高于拳腳工夫,便說︰「拳腳吧,不過我想申明一下,如果在百招之類,我真的贏了,就給個連長當當,團長這麼大的官,我還真的做不了。如果要是輸了,也給個連長當當,反正我也不想去做什麼保安團的便衣隊長了。」听他這麼一說,大家都忍不住哈哈大笑。龍賢非笑著說︰「都依你,都依你。」于是在孫雲妮的主持下,兩人便比起武來,平時看上去文文弱弱的龍賢非,一展開拳腳,仿佛換了個人似的,虎虎生威,仿佛君臨天下,直把孫雲妮、隴玫春、張于蘭、孫雲香等這幾個女孩以及碧雲山莊的那十六個勇士看的呆了,簡直不相信這就是平時他們眼中的龍賢非。這幾個名列「四大美女」的女孩,見他如此勇武,比所謂的「四大英雄」有過之而無不及,無不都對已故孫縣長佩服不已,是他獨到的眼光,于芸芸眾生中發現了此等人才,然後不但委以重任,而且還將愛女托付其身。直到此刻,孫雲妮才對自己的這個名譽丈夫有了新的認識,雖然那天他第一次扶著她的肩時,她就發覺他肯定練過功,習過武,而且還是一位高手,只是沒想到竟然這般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