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古道2︰活人禁地 第28章 骷髏人(3)

作者 ︰ 李達

我不明白了。刀疤臉小聲哼唧了幾句,好像是說謝教授先去找的他們。這件事情很奇怪了,一個大學教授竟然去東北找胡子,竟然還找著了,而且是直接找的金絲眼鏡。經過一下午的密談後,金絲眼鏡立刻清點起人馬,親自帶隊跟他來到這個兔子都不拉屎的地方。媽了個巴子的,也真是邪門!

刀疤臉的說法讓我很震驚,沒想到這行人竟然是跟謝教授來的。那死人臉呢?刀疤臉說,這他就不知道了,估計也是那老梆子聯系的吧。他酸溜溜地說︰「這次大哥(金絲眼鏡)嘴巴嚴得像個老鼠夾子,屁都沒蹦出來一個。不過也對,俺腦子笨,跟俺說那麼多干啥?」我想了想,還是有點兒不對勁兒。一個大學教授怎麼能找到土匪,還能讓一個土匪頭子乖乖跟他來這個地方呢?刀疤臉說︰「謝教授是由一個地位很高的人介紹過來的,但是這些都不是關鍵,俺們兄弟也不是誰的面子都賣。這樣的黑差,又是這麼大老遠的地方,人生地不熟,就是玩命,誰的面子都不會給。本來想著隨便見一面,說幾句場面話就行了。誰知道這老梆子給大哥看了一個鐵匣子,大哥當時臉色大變,把他邀請到密室中,當天就決定來這里了。」

我忍不住問︰「謝教授給你大哥看的啥?」問完就後悔了,金絲眼鏡連什麼事情都沒告訴刀疤臉,又怎麼會告訴他這個?沒想到刀疤臉卻得意地說,他當時留了個心眼,裝著進去送茶,偷看了一眼︰「沒啥牛逼東西,媽了個巴子的,就他娘的一張老照片。」

「老照片?」我也迷糊了。刀疤臉見我迷糊了,高興起來,說︰「是吧,你反正小心點兒!這鬼地方,我們兄弟都死好幾個了,連老子都得慌!你看看,這老梆子什麼都不怕,爬雪山過草地走得飛快,像是個教書先生嗎?你吧,當心點兒,他指不定想要干嗎呢!」他說完拍打拍打身上的泥土,哼著小曲走了。

經刀疤臉一說,我也覺得謝教授有點兒奇怪。且不說他為何要來這里,這一路上翻山過沼澤,他雖然拄著登山杖走在最後,體力卻很好。好多次我兩條腿都打擺子了,他卻依然精力十足,還不時停下來等我。看來他真不像一個鑽研故紙堆的老學究,更像是一個經常走南闖北的探險家。我上次見他的時候,他還作為右派分子被關在農場里勞改,怎麼突然就跑到這里來了?看來謝教授背後好像真隱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我以後還是得小心點兒為好。

在峽谷中休整了一會兒,刀疤臉又嚷嚷著︰「這雪山底下邪門得很,大家別歇了,說不準又會跑出來什麼ど蛾子!咱們還是趕緊闖過去,等到了半山腰再他娘的休息!」

我走了半天,腰酸腿疼。尤其是又休息了一會兒,腿腳發軟,站都站不住,只能歪歪斜斜地走在後面。

前面的路越來越不好走,到處滾落著破碎的大石頭、折斷的大樹干,像是這里曾經爆發過泥石流或者大地震一樣。這里的路雖然難走,但是偶爾還能看到草叢中蹦出一只螞蚱,或者身上爬上一只螞蟻。我累得要岔氣了,一只手使勁兒按住月復部,一只手扶著搖搖欲墜的背包,汗水順著額頭流進眼楮里,刺得眼楮生疼。我使勁兒眨著眼,還安慰著自己,這里至少要比外面的沼澤好一些,起碼有一些生命的跡象。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們已經穿過了那道狹窄的峽谷。前面的道路越來越開闊,也不像原來那麼氣悶。我剛松了一口氣,前面的人群突然騷亂了,有人在那面喊著,然後是砍刀啪啪砍東西的聲音。

刀疤臉在後面驢子一般吼起來︰「咋的啦?!」

「長蟲!有長蟲!」那邊的人慌亂地叫著。

「媽了個巴子,長蟲有啥好怕?!」刀疤臉氣呼呼地沖了過去,又一下子退了回來,「操,咋有這麼多長蟲!」

長蟲是什麼?我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趕緊扔下背包過去,探頭看了一眼,卻發現前面有一個水潭,水潭旁邊的泥灘上堆著一堆花花綠綠的帶子。我仔細一看,發現那不是帶子,而是一條條指頭粗細的花蛇,紅艷艷、綠瑩瑩的。蛇實在太多,幾乎把整個河灘都給覆蓋住了,像是在河灘上鋪了層花花綠綠的毯子。最上面的幾條吞吐著漆黑的信子,昂著頭,怒視著人群。

蛇群勢大,刀疤臉一揮手,讓兄弟們先退回來。沒想到大家剛退了幾步,領頭的大蛇身子一弓,嗖地一下躥起,像一支箭一樣射了過來。

刀疤臉絲毫不慌,果斷地從腰里抽出一把長刀,將大蛇砍成兩截。大蛇摔在地上,斷掉的身子在地上抽搐著。旁邊有個伙計叫聲好,說「蛇膽最壯陽」,上去要撿蛇,被刀疤臉吼住了,讓他小心點兒︰「這大長蟲都邪門,有時候蛇頭被砍下來還是能咬人。」那伙計傻笑著說沒事沒事,他不踫蛇頭,只把蛇身子撿過來。蛇膽壯陽,蛇身子還能弄盤好菜!

這伙計剛伸手捏住蛇身子,那蛇腔子中突然躥出一條白蟲子來,順著他的手腕就鑽進了他的衣服里。那伙計臉色一下變了,先用手去掏衣服,接著就淒厲地叫起來,狠狠撕著衣服,滿地打滾,看起來非常痛苦。

刀疤臉怒吼著沖了過去,幾下將那伙計身上的衣服撕開,那條白蟲子不知道去了哪里。伙計的身上像被開水煮過一樣,通紅通紅,渾身上下都是拳頭大的水皰。他哀號著,好像渾身奇癢,拼命用手撓著自己的脖子、臉。通紅的皮膚被他一把把抓爛了,一股股殷紅的鮮血流下來。刀疤臉響雷一般在他耳邊吼著,讓他別動,別亂抓。但是已經晚了,他身上的紅色漸漸變黑,漸漸擴散到了全身,誰都能看出來沒救了。

這蛇如此怪異,毒性也如此古怪,讓我們大吃一驚。有伙計跟他關系不錯,想上前拉他,被刀疤臉一腳踢開了。刀疤臉讓大家都離他遠點兒,這人已經中了劇毒,待會兒神志不清可能會傷人。

那伙計兩只手死死掐住脖子,搖搖晃晃站起來,沖著大家走過來,走了沒幾步就又摔倒在地上,喉嚨里發出咕咕的古怪聲音。他朝著大家無助地伸出手,像是要最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大家沒想到這蛇這麼邪門,蛇腔子里竟然還有這樣古怪的蟲子,都有些忌憚,紛紛向後退去。大家不怕死,但是這種死法實在是太痛苦,太可怕了。刀疤臉招呼大家趕緊往回退,退的時候要小心,別被這些狗日的長蟲給害了。可是河灘上的蛇群卻被刀疤臉那一刀激起來了,一團團蛇從河灘上躥了出來,昂著丑陋的脖子,跟人對峙著。一旦人往後退,它們便像毒箭一樣直射過來。

突如其來的毒蛇,讓周圍的人一下子炸開了。幾個人立刻掏出槍,想射擊。謝教授臉色大變,叫著︰「不能開槍,會有雪崩!」刀疤臉抽出一把腰刀,沖在最前面。他幾刀過去,將幾條蛇攔腰斬斷,又跑回來,在那兒揮舞著刀子,讓大家都放下槍,用刀殺蛇。

幾個人舉著槍不能開,只能不停地往後退。後退的過程中,又有兩個人被咬中,在地上痛苦地抽搐著,也不知道是中了蛇毒,還是蛇身上那種古怪的白蟲子毒。大家都變了臉色,隊伍開始潰散,有人甚至去解馬繩,想要往回跑。

我一看大事不好,這群人被怪蛇群嚇破了膽。我們的食物什麼的都在馬背上,要是他們騎著馬開溜,我們可就要被困死在這里了。

金絲眼鏡穩穩地站在那里,眼鏡片上閃過一道寒光,怒道︰「慌什麼?!都給我站住!」聲音不大,卻非常有威懾力。我清楚地看到一個正在解馬繩的人,兩只手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一下子跪在地上,話都說不出來了,拼命朝著金絲眼鏡磕頭。

刀疤臉過去甩給他一個耳光,狠狠罵了他幾句,又回過頭向金絲眼鏡賠罪。金絲眼鏡這才消了火,輕輕點了點頭。那個手下才松了一口氣,趕緊跑回來,藏在了人群後面。

這金絲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但絕對是個狠角色,估計要是動起家法,至少也要弄他個腿斷胳膊折。別看刀疤臉平時罵罵咧咧,像個魯莽漢子,關鍵時刻竟然願意為兄弟出頭,幫他躲過了這一劫。

金絲眼鏡壓住現場,轉過頭,抱一抱拳,客客氣氣地對死人臉說︰「小哥,您看這怎麼辦?」死人臉看都不看他一眼,淡淡地說︰「硫黃。」金絲眼鏡點一點頭,說︰「快把馬背上的硫黃拿下來,撒過去!」刀疤臉也一拍腦袋說︰「對,對,蛇怕硫黃!媽個巴子的,快給我撒硫黃!硫黃!快撒硫黃!」

幾個伙計戰戰兢兢地從馬匹上扔下來一個厚厚的麻包,嚇得兩只手發抖,怎麼也解不開。刀疤臉罵了一聲娘,沖過來一刀砍開麻袋,抓著硫黃就往蛇堆里撒過去。

有道是世間萬物,相生相克,硫黃自古便是破蛇的物件。在古代,端午節時都要喝一杯雄黃酒,用來驅蛇——那雄黃酒中就添加了一些硫黃成分。一把硫黃撒出去,效果立竿見影。那群蛇本來一直往前沖,勢如破竹,被那硫黃一激,頓時像被火燒一般,拼命往後躥,最後全鑽回了水潭中。

硫黃味道太嗆,空氣中彌漫了不少,嗆得我眼楮流淚,直咳嗽,忙用衣袖遮住口鼻,不停地擦眼楮。

刀疤臉見逼退了蛇群,大喜,使勁兒拍著我的肩膀,哈哈大笑,說我真是個細皮女敕肉的秀才,連點兒硫黃都受不了。這要是灌一口白酒,還不得摔個跟頭啊?

金絲眼鏡走過來,問死人臉︰「金家兄弟,這蛇出來的日子好像不對。」

死人臉冷哼一聲︰「是不對。」

金絲眼鏡問︰「是不是有什麼變動?

死人臉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遠處煙霧迷蒙的大雪山,眉頭漸漸皺緊了。金絲眼鏡也有點兒著急,問他︰「有什麼不對嗎?」

死人臉緩緩說了一句︰「時間提前了。」

我們都不明白死人臉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但是金絲眼鏡卻臉色大變。他冷冷地叫大家停下,將身上沒用的東西都扔掉,只帶上隨身用品,以及夠兩天吃的東西就行了,趕緊趕著馬往山上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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