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那胡夫人道︰「這第三不嫁就是不嫁董沖香!」仿佛被什麼東西砸了腦袋一般,他與袁彬、王殷相顧駭然,想不到他初涉江湖才半年,只因為言語尖酸,不太懂人情世故,鬧出些亂子,以至于惡名已經流傳到這邊疆小鎮上來了。
正不知道該怎麼是好,忽然間,遠處闖來了轟隆隆的馬蹄聲,地震山搖一般。
趙飛相猛地一提地上的鬼頭大刀,躍了起來,叫道︰「不好,官兵來了!」眾人也緊張起來。
胡夫人皺眉道︰「今天你們剛剛回來,怎麼會這麼快有人就去告密!」原來趙飛虎等人犯了官司,一直在外邊潛逃,近日為了慶賀妹子生辰,才悄悄返了回來的。
董沖香暗叫不妙︰「他們不會懷疑我們是奸細吧!」袁彬、王殷也這般想,按劍嚴陣以待。
趙飛相突然一拍桌子,道︰「一定是哈鐵鋒告的密!」
眾人一齊向廳角瞧去。一個生著卷發,眼小如豆的青年坐在那里,一臉的冤枉,辯解道︰「真的……真的不是我!」
趙飛向冷哼道︰「你惱恨三姑不肯將煙兒嫁給你,就存心報復我們!」
這哈鐵鋒曾與胡煙十分交好,但因為哈家貧賤,是以胡夫人不肯嫁女兒給他。
董沖香見這人十分可憐,料想趙飛虎等人會將哈鐵鋒這個「奸細」亂刀砍死,便長嘆一聲,道︰「都怪在下不好!」
眾人一齊把目光投向了他,暗道︰「莫非他才是奸細!」
卻又听他長嘆一聲,道︰「這些官兵是來捉我的,與大家無關。前些時候,在下行俠仗義,痛打了一個胡作非為的太監,想必是那太監懷恨在心,帶人追捕而來。在下片刻去自首便是,決不連累諸位。」這話卻也不全是假的。七八年前,他和干爹住在山村之時,確實痛打過一個收糧的太監,只是這件事已經過去許久,即便是那個太監,恐怕也記不得這件事了。
蹄聲越來越近,似乎有幾千匹馬,鋪天蓋地一般席卷而來。
眾人都握緊了兵刃,隨時準備殺將出去。
董沖香卻是一點也不急,反而暗喜︰「倘若他們都叫官兵捉了去,我再請干爹把他們贖回來,豈不很是風光!那時潑婦岳母便知道她女婿是何等的了不起!」
馬蹄聲仿佛就在耳畔了,還夾雜著 哨聲。趙飛虎來臉色忽地一沉,驚叫道︰「不妙,不是官兵!是瓦剌騎兵入侵!快保護好族中的長輩!」
瓦剌兵雖是第一次入犯小鎮,但瓦剌兵的殘忍婦孺皆知。這里的官兵們雖蠻橫,但還不至于打家劫舍,濫殺無辜。
眾人也不能坐以待斃,各自拎了兵刃,護著長輩、眷屬奔出大廳。
此時的鎮子的東北角和東南角兩處已經火光沖天,喊殺聲、哭鬧聲響成一片。
須臾間,一簇瓦剌兵手舞著鋼刀已經疾馳而來。趙飛虎氣紅了眼,一抖手中的鬼頭刀,喊了一聲︰「跟我上!」帶著幾十個好手便迎將上去。袁彬「唰」地拔出了寶劍,跟了上去。
董沖香、趙飛相等人護著眾眷屬,立在門口。
瓦剌兵來勢洶洶,且人高馬大,頗有優勢。而這三四十人也是江湖上的亡命之徒,倒也分不出個上下。
袁彬的身手甚是了得,頗讓眾人開了眼界,劍光所到之處,瓦剌兵非死即傷,閃騰挪躍,如出入無人之境。董沖香得意洋洋,瞧了一眼胡氏一家三口,好像在說道︰「怎麼樣?厲害吧!」
只可惜三人都已經嚇得魂游天外,哪注意到他呢。〔本回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