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卻發現被打出去的竟然是蠶師。蠶師仰到在地上,口角流血,驚魂未定,口中道︰「黃……天……光……」
剛才正是黃天光及時趕到,用雙掌貼在董沖香背上,傳內力與他,這才將蠶師擊飛出去。
董沖香很是感激黃天光,回身握住黃天光的手,笑道︰「黃大哥,每次都是你在最危急的時候救我!」感激涕零,暗想這回又死不了了。
眾大正拳弟子見蠶師敗下,哪還敢戀戰,玩命一般往後退。上官漢川等人也閃退到一邊去。
蠶師惡狠狠地瞪了黃天光一眼,道︰「咱們日後算帳!」由弟子扶上了馬,與上官漢川等人飛奔而去。
董沖香這才和眾人長長舒了一口氣,問黃天光道︰「黃大哥,您怎麼也到白虎鎮來了?」
黃天光道︰「還是為了天下英雄結盟共抗瓦剌之事。前些日子已經有了一些眉目,但郕王府一宴卻又壞了大事。我此行乃是要到武當山去,正巧路過這里。」
他笑道︰「大哥不必煩心,有志者事竟成麼!這里離七焰山也不遠,大家一塊到山上暢敘一番,豈不大妙!說不定把爺一見到大哥的風采,就肯答應七焰山入盟呢!」
黃天光搖頭笑道︰「黃某不敢奢望把爺有這個魄力。」後來才知道除非國家有傾覆之災,皇上才能出‘永樂兵符’調動七焰山的人馬。」「永樂兵符」董沖香是听說過,但是用處卻沒听千歲爹說過。
黃天光知道董璋閣閉關的事,卻不知道董璋閣的病情如何,便問道︰「不知道千歲出關了沒有?」
「沒有七八年,恐怕出不了關……」話雖然唐突,但哀情難禁,十分黯然。
當下,黃天光與眾人一道前往朱雀堂。朱雀堂的大火已經熄滅,一切都恢復了正常。上官漢錫毫發無損,除了上官漢元、上官漢川等人叛逃之外,上官世家上下也沒有什麼損傷。上官漢錫听了眾人的陳說,十分生氣,道︰「想不到這兩個賊子不但勾結惡人陰謀滅亡我上官世家,還想傷害我的外甥女婿,實在可惡!」下令追捕二人以及蠶師。
經過場變故,董沖香和陸睫誰也不想留在這塊是非之地了,推說急赴七焰山,便告辭上路。上官漢錫並沒有挽留,只是派了些人手護行。
過了淮河之後,黃天光便辭了眾人,趕赴武當山。眾人繼續前行,奔七焰山。
不幾日,眾人便到了七焰鎮。鎮子人口眾多,集市興旺,與七焰山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可以說,這里就是七焰山的大後方。這里的房屋大多數也是七焰山修建的,整齊劃一。寬敞的路上鋪著石板,干淨濕潤。
鎮上的人大多數是七焰山的部屬,或者得恩惠于七焰山,因此見了董沖香,均俯身叩拜。董沖香等人下馬,請眾人起身,陸睫也隨之下馬。陸睫很是詫異︰「外面的人將他罵得一塌糊涂,這里的人卻將他奉若神明,真是讓人想不到。」
眾人見了隨在少千歲一旁的陸睫,均嘖嘖稱贊道︰「果然是紫蘭小標致!」陸睫听到過他數次這麼稱贊過自己,知道這話乃是當地方言,雖覺得不怎麼好听,但還是很喜歡。
這時,馬蹄聲匆匆,一隊黃甲兵已然馳近。眾百姓忙讓開一條路來。騎馬行在黃甲兵隊伍前面的是七焰山的大小頭目,前來迎接他們上山的。
七焰山其實是一座小島,或者說是一座半島。一條大江由北而南滾滾奔來,遇七焰山阻隔,便分為東西二江。二江奔騰南去數里,又合在一處。所以可稱之為島;但是七焰山隔著東江與江岸的石山有一條幾丈寬的石梁連接,所以又可稱之為半島。
七焰山有七座山峰,因日出之時七峰色彩各有不同,所以得名。風景奇秀,冬無酷暑,夏無嚴寒,堪稱「湖廣寶地」。董氏祖先創「七焰鷹劍掌」于此。
七焰山中有一個大谷地,土壤肥沃,適宜耕種;四周山上可桑可茶;加之此山泉眼眾多,豐足如此,即使幾年不與外界交通,也可維持。山中另有數個小谷地,谷中建有許多屋宅,為董氏族人及部下住處。
眾人一行沿緩坡上了東江畔的大山,然後登上石梁。石梁那邊就是七焰山。
此時,石梁兩側已經有藍盔兵列起了儀仗,又有許多山中的統領迎接了出來。由眾統領中間,奔出來兩個人,均十多歲年紀,一個看似精靈古怪,一個看似憨厚老實。二人來到董沖香面前,好不熱情。這二人乃是親兄弟,一個叫做董沖異,一個叫做董沖三,都是董輔更的孫子。董輔更及兒子都是董璋化一黨,先後死于七焰山之亂。董璋閣念及其父罪惡不大,並且乃是為了維護七焰山的威名而死,于是厚待二人。
二人先是向董沖香問寒問暖,接著便開始恭維陸睫,並且稱她為「嫂嫂」。陸睫雖然不高興這個稱呼,也不大喜歡二人的阿諛,但畢竟知書答理,笑著答應。
二人上山之後,略微梳洗一番,便去拜謁把爺。把爺的住處很是偏僻,與董沖香的住所相距甚遠。二人穿過了幾個山口,這才到了位于竹林深處的「臥黿居」。
「臥黿居」不過是一座簡樸的小院子,四周很是泥濘,有幾個衛兵把守在門前。幸虧隨行人員在通往把爺住的宅子前鋪了一排竹板,否則二人的鞋子還真難幸免。
在院子門口,董沖香並不急于進去,而是停了下來,低聲道︰「把爺有些古怪,你千萬不要計較……而且他腳的氣味很……很濃……」
陸睫會意笑道︰「我知道了……」
沿竹板來到把爺門前,便已經能感覺到一陣陣濃濃的足臭撲面而來。陸睫低聲笑道︰「果然是老英雄!」有僕人為二人開了門,引二人入內。
屋里除了一張床和幾把椅子外便沒有什麼擺設了。把爺正盤腿坐在一張大椅子上,褲腿卷起,腳丫翹得老高。難怪董沖香常背地里說把爺猥瑣了。把爺身高不過六尺(當時一尺合22cm左右),比陸睫還要矮上一尺多,滿臉皺紋,十分的瘦,有些皮包骨的樣子。一身黑色衣褲,很不整潔,可能有幾十年沒有洗過了。屋內空氣混濁不堪,好像那臭氣都是有形的,可以觸模得到。
二人向把爺見了禮,董沖香又簡單介紹了一番陸睫。把爺心不在焉地听著,听完之後隨口說了一句「嗯,很好!」。
待了不足一碗茶功夫,二人便起身告辭。把爺也不挽留。
出了院子,陸睫笑道︰「把爺真有趣。」
董沖香尷尬地笑道︰「讓你見笑了。」
陸睫又問道︰「接著,我們去拜見千歲和夫人麼?」
他沉聲道︰「千歲爹閉關很久了,不見任何人;母親已經去世兩年多了……」
陸睫安慰了他幾句,便不再提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