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翼二人出了水晶宮後,通過瀑布後的洞穴,發現後面竟是一個峽谷,兩邊陡岩絕壁,奇石林立。走到盡頭,有一石階蜿蜒而上,沿著石階登到山頂,便可遠遠的看見麒麟閣了。而這里也就是二十年前他們的父親穆托蒙德守護的凌風軒,站在這里,他們忽然感覺離父親越來越近了。
遠處紅色的建築,就像一團火焰,一團希望之火,吸引著兄妹二人一步步的靠近,但這一團火焰是生命之火還是毀滅之焰,不同的人心里會有不同的答案。
「霄涵小姐,不能再向前走了。」有人喊道。
回過頭,發現身後說話的人是羅吉,霄涵疑惑的說︰「是你?」
凌翼警惕的問︰「你是誰?」
「你們不能去麒麟閣。」羅吉說︰「如今的火麒麟景嵐已經接受了精靈王的命令,只要你們一出現,他就會要了你們的命。」
「精靈王的命令。」凌翼笑道︰「這謊話也太幼稚了,我只是為了拯救我的父親,也就是昔日的靈將,精靈王怎麼可能下那種命令。」
「羅吉,在幽影城你救了我,可現在為什麼要阻止我們去救爸爸呢,為什麼?」霄涵問。
羅吉看著霄涵說︰「我要對你的安全負責。」
听了這話,凌翼有些生氣︰「你是什麼人,要你負什麼責?」
「凌翼,你要救你的父親,我不攔你,但是霄涵小姐,我不能讓你涉險。」
「那也是我的爸爸,我怎麼可以置之不理?」霄涵說。
凌翼看著羅吉想著,難道眼前的這個人知道霄涵的身世嗎?從霄涵出現之後,就沒有人提過她的身世,她的身世難道有什麼秘密嗎?為什麼羅吉要保護她?一連串的問題跳了出來,雖然在一起生活了近二十年,但他對霄涵的來歷並不清楚。
「無聊。」凌翼說完,拉著霄涵就走,沒走幾步就被羅吉攔住了。
「凌翼,你應該清楚景嵐的實力,他可不像吉斯那麼好對付,現在的麒麟閣對你們而言,就是一個烈焰地獄。」羅吉說。
「如果地獄之火可以拯救我的父親,我義無返顧,再不走開就不客氣了。」凌翼有些惱火。
霄涵見勢頭不對,忙拉著凌翼說︰「哥,再怎麼說羅吉也救過我,我想他沒有惡意,要不你先去找景嵐,我留下跟他說清楚,我們一起去救爸爸。」
凌翼有些無奈,但想想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叮囑了幾句便往麒麟閣去了。順著石階一步步走近,見門前有兩只火紅的麒麟雕像,建築的各處都雕著火焰的圖騰,一切似乎都已改變,完全沒有凌風軒的感覺。當他的一只腳剛邁進大門的時候,一聲清脆的風鈴聲讓他吃了一驚。他收回腳步,循聲找去,發現在檐角掛著一串風鈴,在風中發出美妙的聲音。往昔的一幕幕在眼前浮現,懵懂的記憶中,凌風軒處處是美妙的音律,各式的風鈴掛滿每個角落,而現在這串風鈴也許是唯一可以說明這座建築過去的東西了。
轉身回到門前,見景嵐已經在門口等著,凌翼說︰「沒想到在這里還能听到風鈴聲,似乎風靈從未離開這里,景嵐,我需要你的幫助,解救我的父親。」
「是的,風靈的正氣不會從這里消失。」景嵐說︰「但是凌翼,你根本不配做他的兒子,風靈為守護靈界而死,現在你卻借救父之名,公然闖聖地,傷靈將,今天在這里,我要代風靈懲罰你。」
這番話令凌翼感到吃驚,他忙解釋道︰「風靈沒有死,他現在被冰封在希米龍的谷底,我之所以不惜代價來這里,就是希望借你的力量將他從冰壁中解救出來。」
「冰封在希米龍的谷底?」景嵐有些憤怒的說︰「這個慌也太沒說服力了,如果風靈真的被冰封在希米龍的谷底,難道琪奈會不知道嗎?他對風靈的感情並不比你少多少,他會不想救風靈出來嗎?他會不來找我嗎?為什麼要你費盡心機闖過來?」
「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問琪奈。」
「不用再狡辯了,你的行為已經觸怒了精靈王,也令琪奈受了牽連,為公為私,我都不能放過你。」
凌翼還想解釋,卻迎來了景嵐的拳頭,他向後退去,身體撞在柱子上。風鈴在震動中發出動听的聲音,卻在凌翼心中激起悲傷與苦痛。原以為景嵐就是希望,可以拯救父親,帶來早已離去的幸福和歡樂,但拳頭令他明白一切都不像想象中的那樣順利,看似觸手可及的幸福,就在伸手要抓住的一刻,成為水中月。
凌翼依然不停的解釋懇求,他知道只是一時的誤會,景嵐才會動手。從檐角的風鈴可以看出是景嵐對風靈的紀念,正因如此,凌翼始終報著希望。
「別再廢話了,就算你不還手,對于叛徒我是不會手軟的。」說著景嵐又一拳落在凌翼的胸口。
盡管受到了重創,但此時的凌翼已感覺不到的痛楚,他依然會站起來,只要還有一點點希望,看見頑強的凌翼,景嵐有些動搖了,仿佛風靈重新站在了面前,精靈王的聲音還在耳邊縈繞,眼前的這個人只是個罪人,不值得同情和憐憫。
「精靈擂上的凌翼哪去了?打倒吉斯的凌翼哪去了,既然來到這里,為什麼就沒有勇氣握起你的拳頭呢?你不值得尊重,但至少也別懦弱的讓人看不起啊。」景嵐說。
凌翼一手捂著傷口說︰「原以為靈之瑞是黑暗中希望的精靈之火,卻沒想到也只不過是糊涂的混蛋,我現在才明白為什麼琪奈一直生活在焦慮和不安之中,靈將各懷心思,想來暗中也必有爭斗,琪奈若有所動,只怕七靈將內斗,靈界必亂,既然這樣,倒不如來一次徹底的改變!」
火麒麟的眼中露出驚訝之色,凌翼道出的也正是他所擔憂的,兩人看著對方,眼中燃燒著熊熊的烈焰。
「改變?怎樣的改變,是你改變世界,還是世界改變你?你還想改變什麼,你已經走上了死亡之路,沒辦法改變了。」景嵐說。
「如果你要我的命,我可以給你,但在這之前,你能否跟我去希米龍走一趟,如果看不到風靈,你隨時可以殺了我。」
「需要嗎?你又在耍什麼心眼,我現在就可以殺了你。」
「混蛋,你需要清醒一下。」凌翼忍著痛沖了過去,他的動作依然敏捷,出拳依然有力。景嵐更是異常的凶猛,凌翼趁景嵐防守空虛,對其使出了裂風無極,強大的力量在地上滑出溝痕,碎石橫飛,眼看就要擊中景嵐,只見景嵐的右臂向身前一擺,裂風無極的力量像被吸噬一般,消失不見了。凌翼不敢相信這一切,甚至有些手足無措。
「炎之盾擁有抵消所有攻擊的能力,是由至炎之火形成的焚滅一切邪惡的靈魂聖盾,就如同我的鱗甲。」景嵐解釋道。
「怎麼可能有這種東西,絕不可能。」凌翼再一次攻擊,還是一樣的毫無作用。
「試多少次都是一樣的,覺悟吧,該結束了。」景嵐整個身體像在燃燒,如一頭咆哮的麒麟向凌翼直沖過來,凌翼感覺整個身體都要被撕裂了,血在體內奔涌,血管就要爆裂,整個人沉沉的倒了下去,隱隱的還能听到風鈴聲,淚水從眼角滑落,時間也就此凝固,聖炎獸怒,終結了一個年輕的生命,也完成了一項使命。
等了許久不見凌翼回來,霄涵感覺有些不安,看著羅吉坐在一旁一聲不吭的,也不敢去跟他商量,左顧右看,心中實在著急,也顧不得羅吉,向麒麟閣跑去。
「霄涵小姐。」沒走幾步羅吉就攔了過來︰「你不能去。」
「可是我哥去了那麼久還沒回來,我一定要去看看。」
「那里太危險了……」
「不要說了。」霄涵有些生氣︰「我不知道你是什麼人,你可以不關心他,但我只有哥哥一個親人,就算再危險,我們都不會分開的。」
看著跑去的霄涵,羅吉感覺酸酸的,他無法理解兄妹之間的感情,自小在孤獨中長大的他,受盡了嘲笑和侮辱。除了授業的恩師,再沒有親人與朋友,親情,友情對于他來說就如同浮雲一般,霄涵和凌翼那樣的感情他也無法擁有。
恢弘的麒麟閣內靜悄悄的,霄涵和羅吉踏著石階一步步走近,見景嵐慢慢的走進麒麟閣內,而凌翼則躺在門外。世界仿佛一下子變得昏暗了,霄涵喊著跑到哥哥的身邊,淚水不停的滑落,他的哭喊已經喚不回哥哥,只是令景嵐停住了腳步。
看著痛哭的女孩,景嵐問︰「你就是風靈的女兒嗎?」
「景嵐,你不會連個女孩子也不放過吧?」羅吉擋在兩人中間。
景嵐看了看羅吉說︰「我沒問你,請你讓開。」
「除非我死,否則你別想傷害她。」
景嵐嘆了口氣,身體一抖,一團火焰向羅吉直竄而來,羅吉抵不住退了幾步。他又要上前,被霄涵攔住了。
「霄涵,帶你哥回去好好安葬吧。」景嵐說︰「誰都不願意看到這種局面,但凌翼做出這種事,我也只能這樣做。」
「我哥做什麼了,他只是想求你救爸爸出來,卻沒想到……」霄涵哭泣著。
難道凌翼說的話都是真的嗎?景嵐有些懷疑,難道穆托蒙德真的被冰封在希米龍的谷底嗎?還是這個女孩同樣受了蒙蔽或者同樣在說謊呢?
「風靈難道真的還活著?」景嵐問︰「還是只是傳聞。」
「真也好,假也好,你不願意救他,他就只能永遠在冰壁之內,和死又有什麼分別。」霄涵的表情從悲痛慢慢的變的憤怒。
景嵐笑了笑說︰「這一切看來都只不過是你們的借口,趁早離開吧。」
霄涵的頭發絲絲飄動,如失去重力一般,四周氣流涌動,她站起來,像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更令人驚訝的是她的整個身體都在燃燒,火焰包裹著她的身體,讓他看起來像是一只巨鳥,一步步的走向景嵐。眼前的一切讓景嵐不敢相信,無法想象一個女孩弱小的身體里居然蘊藏著足以令自身燃燒的力量,那火焰雖然比不上火麒麟的炙烈,富有霸氣,卻更加靈動。
「這怎麼可能?」景嵐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火焰優越來越烈,羅吉清楚的感覺到一種強大的壓迫感,而這種感覺在霄涵的一聲尖叫之後消失了。霄涵也癱倒在地上,羅吉還沒搞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景嵐已經將霄涵輕輕的抱起,往外走去。
「放開她。」羅吉喊道︰「你想對她做什麼?」
景嵐停了一下說︰「她的身體承受不了自身強大的力量,如果不幫她一下,她很快就會崩潰,我會用精靈之火煉就一個全新的霄涵,到時候也許她就要開始全新的生活了。」
「精靈之火,你想殺了她嗎?」
「你是想看著她慢慢死掉,還是給她一個生的機會?」說完,景嵐走了出去。
羅吉猶豫了一下,也想不出別的辦法,只能跟上去看景嵐到底做些什麼。
過了沒多久,羽冰趕到了麒麟閣,走到門口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凌翼,他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扶著凌翼,發現已經死了,心頭如刀絞一般。他放下凌翼,看了看周圍,不見霄涵的影子,又在麒麟閣內外找了一遍,還是不見人影。他的腦袋里一片空白,抱起凌翼離開了麒麟閣,在附近找了個地方將其安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