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鎮魂歌 第九章 屠龍

作者 ︰ 咯吱

「屠龍氏!」俞三響吃驚地看著衛子越。

在如今浩土的亂世中,沒有人不知道屠龍氏這三個字代表著什麼。屠龍氏,這是一個古老而又神秘的組織,在很久以前,久到在甄朝之前的朝代大羲還存在的時候,屠龍氏這三個字就已經出現在了浩土之上。在浩土之上的眾多學派與道統之中,最為世人所知的便是屠龍氏一脈,因為這是個可以攪動天下亂局的組織。

屠龍氏的弟子們乃是世界之中有名的縱橫家,出自這個組織的人信仰的是決勝千里的力量。屠龍氏每一代的首領被稱作「屠龍子」,歷代屠龍氏的弟子都會長時間的跟隨他們的首領學習將來他們可能需要用到的一切知識,而在經歷了漫長的學習之後,屠龍氏的弟子們便會離開他們的老師,出仕于諸侯的廟堂,這些人以布衣之身庭說諸侯,以三寸之舌退百萬雄師,以縱橫之術解不測之危,每一名屠龍氏弟子都是驚才絕艷之輩,千年來的史乘中,屠龍氏弟子的身影總是在那些左右王朝興替事件中出現,時至今ri,便是未央城中的黃口小兒也知道,在世界上有這樣一群人,他們掌握了可以縱橫天下的屠龍之術,他們高高在上,以權謀的手段俯瞰眾生百態。

「屠龍氏弟子?」听到衛子越的話,連敖鳶也顯得很吃驚,她有些狐疑地看著衛子越,在敖鳶的印象中,那些屠龍氏門下的弟子大都是中年才能藝成出山,有的甚至在登上諸侯朝堂的時候已經是白首老人了。最有名的一個就是三十年前以知天命的年紀出任大甄丞相,歸隱後成為了屠龍氏首領的當代「屠龍子」——白雍,傳說那是一個只能令人仰望的老人。可是面前的這個叫做衛子越的年輕人,他才幾歲?

「你真的是出自屠龍氏門下?」盡管在戰場上與衛子越對過陣,敖鳶深知這個年輕人不可小覷,可她還是不願意承認,這麼個看起來有些輕浮的年輕人居然有那麼赫赫有名的師門。

「如假包換。」衛子越俊朗的眉毛一揚。

「好,就算我信你。」敖鳶點了點頭。

「那就好。」衛子越似乎故意要回答敖鳶的每一句話。

「那我問你,你幫了那伙山賊,就已經是我敖國的敵人,為什麼還要來重良關?」

「這個嘛,我听說敖公是輔佐王室正統的諸侯,于是就來了這里投靠,以求聞達。衛子越說這話的時候居然還有些不好意思。「今年我就已經藝成出師了,門中的前輩們都是名顯一時的大才,不過大家都是老師的弟子,我也不能輸給他們。」

敖鳶看著衛子越,眼光閃爍不定,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麼。

「求得聞達?好。」毫無征兆的,敖鳶忽然一指衛子越。「來人,把他給我拿下!」話音未落,兩個馳虎鐵騎的戰士立刻跳下了馬,分為左右一把揪住衛子越。

「啊,你,你干什麼?」衛子越沒有料到敖鳶說翻臉就翻臉。

敖鳶卻是冷笑,「既然是你自己送上門來,那麼可就別怪我無情了,你在戰場上為我們馳虎的敵人效力,因為你的計策還傷了我不少部下,你以為我會輕易地放過你嗎?來人,把他給我捆起來!」

不由分說,衛子越立刻被敖鳶的武士們五花大綁。

「哼,聞達?功名自在馬上取,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種只會躲在武士身後以yin謀詭計稱道的人。」看到衛子越被綁起來,敖鳶這才笑了一下,他湊到了衛子越耳邊低低地說道「還有,你贏了我,以為就可以這麼算了嗎?從小到大,沒有人可以在戰場上贏了我!」說完,她一打馬,揚長而去。命令既出,她麾下的馳虎自然會辦妥,大敖的公主沒有將自己的命令重復第二遍的習慣。

于是,衛子越又被武士們扔到了一匹沒有主人的馬背上,前面的一個騎兵拉著這匹馬的韁繩,馳虎們紛紛打馬揚鞭,風風火火地跟上了前方已經馳出很遠的敖鳶。衛子越被擔在了馬背上,小月復貼在馬鞍上,隨著馬匹的奔跑他也上下晃動,別提有多難受了,此時他再沒有了之前的倜儻,在馬上哎呦呦叫個不停。

「喂喂,那我認輸還不行,你別走啊。」

「我跟你說了,我可是屠龍氏門下,有你們這樣對待賢才的嗎!」

「看我干什麼,我知道我現在的姿勢很不雅觀,哎呦。」

一邊的一個馳虎看他嗦,伸出手照著他的後腦勺來了一下,他這才老實了。

俞三響和城門口的那些人看著馳虎們遠去,覺得今天真的是有些荒唐。

穿過了重良關城的三重城牆,敖鳶的騎兵們一直來到了城內的自己的住處。那是一座由民居改成的軍營,在防務的邊上就是大量由木柵欄圍城的軍帳。

「是公主回來了!」軍營的民居中跑出幾個婢女,她們都是身穿軟甲,頭發用紅綢子扎成馬尾,風一吹,紅綢飄揚,顯得英姿颯爽。

「劍蘭,劍竹,你們將這個人關進柴房中。」敖鳶跳下了馬,一把將身後一匹馬上的衛子越也扯了下來。

婢女中走出兩人,將衛子越帶進了屋內。

「其實我知道,你抓我並不是為了給你的部下復仇,也不是自己的面子。」被帶進屋子的時候,衛子越忽然回頭道。

「哦?」敖鳶看了衛子越一眼。

「你想與我合作。」衛子越笑道。

「合作?」

「對。我是屠龍氏的弟子,而且你也看到了我的布陣之術。我知道重良關馬上就要變成戰場,有了我的幫助你可以很輕易地在戰場上戰勝你的敵人。」

「被我抓住了就說要幫我,我看你的臉也變得太快了吧。」

「亂世中臉皮可沒有xing命來的重要。」衛子越毫無愧s 。

「夠了。」敖鳶擺了擺手,婢女們將衛子越關進了柴房中。

「慢著,慢著,我還有話說,哎……」隨著柴房的門被砰地一聲關上,衛子越的聲音也小了下去。

敖鳶知道衛子越說得沒有錯,自己確實希望與衛子越合作。早在衛子越說出自己身份的時候,敖鳶就在心里打定了主意,像衛子越這樣的人自稱掌握了屠龍之術,不管他是真是假,但是他確實指揮著一幫流寇抵擋了自己jing銳馳虎騎兵一個月的攻擊這是真的,這樣的人卻是可以為自己所用。

而且,即便是不為了他這個人,那樣東西,對于敖國來說也是勢在必得的。

傳說,延續千年的屠龍氏一脈藏有一本名叫《屠龍秘傳》的奇書,上面記載了屠龍氏的六門秘術,分為兵、經、卜、舌、陣、天六術,尋常之人若是能學得其中一兩門,便是一方名士,可以出仕諸侯,得一世富貴,若是能jing通三四門便是有王佐之才,可以封侯拜相,蔭庇子孫,若是有人可以學個六藝俱全,那便是聖人之道,可知天道輪回,洞徹萬物。

不論傳言是否屬實,但是這本《屠龍秘傳》確實是敖鳶的父親一直想要得到的東西。當然,敖公並不是貪圖書中記載的秘術,成大事者要經風雨,歷滄桑,哪有說靠讀一本書就能成為聖人的,這本書真正的意義在于,它是一個代表了天下文士對于屠龍氏一脈的仰望的象征。以敖國北方霸主的身份,敖公可以輕易得到武士們的投靠,可惜,絕強的武力在浩土之上卻並不為文士們所看重。這些年敖國武力強盛,國內的窮兵黷武都被戰場上不斷傳來的捷報掩蓋,但是敖鳶曾經听敖胤親自說過,若是有了這本書作為噱頭,敖國能夠招攬到更多的文士前來投靠,一解國內文人匱乏的窘境。

如果這個小子真的是屠龍氏一脈的傳人,那麼他一定知道《屠龍秘傳》的下落,再說他本身也算是個人才,這樣的人留在身邊也沒什麼不好。

想到這里,敖鳶最後對婢女們吩咐道,「這個小子油嘴滑舌的,先關他一陣子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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