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抒提出的法子很簡單,藥老和左明鶴都想到過,便是以他人作為引子,把祁氏身上的寒氣都拔出來,只是這作為引子的人是一次性承接祁氏身上已經發作的寒氣和還沒有發揮出來的寒氣,如果這個人受不了這寒氣,便會被活活地凍死。
就算是修士,也沒有說一定能夠承接這股寒氣,除非已經是接近築基期的修為。
但若是不及時將寒氣疏導,也必然會受到這股寒氣的困擾。
且若是祁氏體內沒有了這股作祟的寒氣,憑藥老的能力,要化解剩下的固本丹的藥力,也是簡單。
听到白抒的想法,藥老以為白抒想要隨便找個人強行做引子,開口便罵了出來,一張老臉,瞪圓了眼楮,「沒有想到你小小年紀心腸卻如此狠毒,為了救你母親,難道你就可以害了其他的人嗎?老夫真是看錯你了!此事老夫絕不同意!」
白抒平靜的站著,並沒有生氣。
藥老一生研究丹藥,不僅是為了興趣,也是為了救人。
白抒的這番想法,與他背道而馳。
相比起藥老的激動,左明鶴要冷靜得多,他皺著眉頭,「你想拿自己做這個引子?」
白抒點了點頭。
藥老驚訝的看了白抒一眼,又看了看左明鶴,忽然覺得臉上臊得慌。
自己這一大把年紀了,還沒有一個小輩來的沉穩,更沒有想到五沂洲還會有為了救一個普通人而自願犧牲的修士,就算那個普通人是修士的母親。
「不行,雖然你修為比同齡的修士要厲害,但這股寒氣著實厲害,你身子受不住。」左明鶴一口拒絕了,「若是伯母知曉你的作為,必然不會同意。」
白抒卻笑了笑,「左大哥,我有把握,而且我是水靈根,只要能夠煉化那些寒氣,對我修煉也是大有益處。」她看著左明鶴,目光尤為堅定。
左明鶴卻沒有退讓,依舊和白抒對視。
「老夫就幫你一次,算是方才誤會你的補償。」見兩人互不相讓,藥老倒是松了口,他方才錯罵了白抒,也是他不是,反而是白抒不過七八歲,能夠做到這個地步,讓藥老很是佩服,就憑著白抒的一番孝心,藥老也覺得值得幫助。
「既然她自己都提出來,你有什麼立場拒絕?」藥老一開口,就堵住了左明鶴的嘴。
「我們現在就開始就過去吧,我需要藥老和左大哥你們的幫忙,在我用靈力逼出娘親體內的寒氣的時候,你們從旁護住娘親的身體就好。」
白抒心里已經想過,以她現在的修為還不足以支撐到拔出祁氏體內所有的寒氣,但也八九不離十,只需在後期的時候輔佐丹藥補充靈力,她就一定能夠成功。
甚至就連寒氣最後應該如何封印,白抒也已經有了想法。
她很清楚,若是拿自己來換祁氏的性命,就算祁氏能夠安然無恙,她也定然不會活下去,只有她平安無事,才是對祁氏最大的支撐。
所以白抒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為了給白抒補充靈力,藥老甚至還刻意取了五顆補靈丹給她,這五顆丹藥的品相極好,白抒能夠感覺到其中蘊含的靈力,沒有二品也是接近二品了。
不過這也不是全然免費的,藥老讓白抒掏了五十塊上品靈石,但白抒已經佔了便宜。
白抒將一顆補靈丹含在嘴里,剩下四顆貼身放好。
她和藥老、左明鶴三人走進祁氏的房間,在丹藥的影響下,祁氏睡得很熟,就連左明鶴故意弄出的聲響也沒有能夠吵醒她。
藥老給祁氏扎了一針,祁氏便陷入了昏睡中。
藥老眼楮一眨也不眨的盯著白抒,他本以為白抒需要他來引導,卻沒有想到白抒連丹藥都不用,她就能夠拔出祁氏體內的寒氣。
左明鶴的精力也很集中,他怕白抒和祁氏兩人中有任何一人出了意外。
「我要開始了。」
白抒深吸了一口氣,將自己的靈力完全的外放了出來,沒有一點保留,練氣五層的壓迫也在房間內逐漸上升,給藥老和左明鶴造成了很大的壓力。
藥老努力的睜大眼楮,他根本就不敢相信,一個七八歲的女娃竟然能夠有練氣五層的修為,也不知道她是吃了什麼,這種年紀到底是怎麼修煉的,都能夠跟那些大家族里嗑藥長大的弟子相比了。
左明鶴雖然沒有藥老那麼詫異,但也倒吸一口氣。他對白抒的實力早有估計,此時此刻他才真切的感受到了白抒的實力。而且左明鶴對力量的感受比藥老更加直觀,藥老只是感覺到了來自于白抒的靈力的壓迫,左明鶴卻不同。
除了靈力,左明鶴能夠感受到,白抒瘦弱的身體才是比她的修為更加可怕的存在,在靈力的中心,她那瘦弱的身子好似成了一座泰山,讓人覺得難以跨越!
白抒將自己的靈力輸入祁氏的體內,之前她為了給祁氏緩解疲憊也這麼干過,所以她輸入靈力的時候熟門熟路,祁氏也沒有太大的抵觸。
祁氏體內的狀況比白抒預計的還要糟糕幾分,她身體大部分地方都已經被寒氣所佔據,一點一點的侵入骨髓,白抒對力量的涌動很是敏感,她甚至能夠感覺到那些寒氣在一點一點的變化,變得更加的濃稠。
如果再晚一點,就算白抒想要拿自己做引子都不太可能了。
幸好,只是如果。
白抒只覺得慶幸,她能夠很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聲,心跳的很快,但她的頭腦也更加的清楚,甚至能夠「看到」祁氏體內力量一點一點的痕跡。
她很小心的把一部分寒氣包裹起來,靈力在觸踫到寒氣的一瞬間,白抒抖了抖,覺得有些冷,不過她體內殘余的靈力快速的運轉起來,白抒很快就覺得暖和了。
白抒察覺到被引到自己體內的寒氣分成了三部分,一部分被她自身的靈力所融合,一部分卻被她的身體吸收,用以強化自己的身體。
最後一部分,卻是涌入了奪心珠內。
祁氏體內的寒氣之多超過了白抒一開始的預計,如果不是有奪心珠吸收了多余的寒氣,恐怕白抒這個時候也被凍成冰了。
饒是如此,到她吸收了祁氏體內最後一絲寒氣的時候,白抒也覺得自己冷到不行,尤其是那些被身體吸收了的寒氣,更是讓白抒覺得有一種深入骨髓的冷意。但她能夠支撐下來,當時在石洞里面承受的冰火兩重天,可是要比這個厲害多了。
白抒吸收祁氏體內的寒氣整整耗費了三日的時間,三十六個時辰。藥老給白抒的五顆丹藥只剩下了一顆,不要說白抒,就連藥老和左明鶴在一旁輪流休息,也有些吃不消。
這三十六個時辰,放在平時,他們不睡覺完全可以。
但現在,他們在承受白抒靈力的壓迫外,還要分出靈力來護住祁氏,精力尤為集中,極為耗費心神和靈力,還考驗了他們對靈力的控制力。
做完這一切,藥老眼明手快,直接掰開祁氏的嘴,給她吃了一顆丹藥,化解了固本丹最後一絲殘留的藥力。
而白抒和左明鶴已經在一旁自行調息了起來。
藥老看了看左明鶴,又看了看白抒,再看了看祁氏,微微嘆了口氣,這個女人雖然沒有靈根卻是個有福氣的。
藥老把祁氏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確定了在她體內沒有一絲寒氣的殘留以後,他卻陡然發現了在祁氏經脈里面遺留下的一絲靈力。
一般來說,沒有靈根的人是沒有辦法留下一絲靈力的,就算是有靈力輸入她們的體內,這些靈力也會很快逸散出來。
但祁氏體內的這一絲靈力卻是實打實的遺留了下來。
藥老倍感驚奇,他沒有遇到過服食了固本丹以後的人,也沒有遇到過千方百計,甚至不惜自己也要化解固本丹的人,所以祁氏的狀況沒有什麼先例可循。
藥老飛一般的跑到隔壁的房間,拿了一個方形的石板來。
他興奮的把祁氏的手放在石板上面,眼楮里面放出光彩,好像在看著心愛之人。
石板閃爍了幾下,最終留下了一絲淡淡的藍色。
這藍色很淡,淡得差點都讓藥老覺得是自己老眼昏花看錯了,但這藍色的痕跡卻是實實在在的。
這祁氏也是因禍得福,誤打誤撞的竟然還是被固本丹所影響,有了一絲水靈根,幸運的是,她卻沒有因為固本丹的影響,成為專門為男-性修士準備的鼎爐的體質。
藥老心里感慨萬千,他縱然興奮,心里也是知道,這事情太過巧合,如果有下次,換做任何的一個人,大概也不會那麼剛剛好。
也不會有一個修士為了一個沒有靈根的人甘願做出這樣的犧牲。
藥老看向調息中的白抒,眼里閃過一絲贊賞。
白抒還不知道祁氏具體的狀況,但她在調息之前,祁氏的呼吸平穩,體內也沒有殘留一絲的寒氣,想來應該是成功的,否者這會兒藥老也不會那麼平靜了。
她的神識已經進入了奪心珠內,她發現每次自己的神識耗費一空的時候,只要在奪心珠內修煉煉神錄,神識恢復的速度總能夠快上一兩分,且神識增長的速度也會快上一兩分。
但此時此刻,白抒卻驚訝于奪心珠的變化。
在奪心珠內原本是不分上下的,自從瑩藍色和白色分離,白氣上升以後,白抒習慣性的將上面當做天,下面為地。
但現在地上卻多了一層薄薄的冰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