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九,你的神算子之稱該讓位了!」陸壓沒好氣的說道,在他和山洞一丈之內,還算平靜,沒有太大的波動,但一丈之外,整個空間中的藍色與白色已經混在一起,毫無規律地劇烈亂竄,時不時的還能夠感覺到一種飛速運行的東西撞在一起而發出的巨大的聲響。
「那麼多年,我的能力早就退化很多。」厚重的聲音響起,「倒是白抒,我沒有想到她會因為你那幾句話提前領悟到天道……。」
以身化道。
大概也只有初生牛犢不怕虎不怕虎的觀氣師才能夠想的出來,希望日後她也能過秉持著她的這顆心,在他們兩個人的努力之下,或許有朝一日……
真的能夠盼到。
「她進步的實在太快,根本就沒有足夠的力量來支撐起奪心珠所需要的力量,只是奪心珠是與她觀氣師的境界聯系在一起,原本我以為她至少要在金丹初期的時候才會領悟到這一層……。」燭九放慢了語速,言語中有一絲慎重。
確切地說,這奪心珠並不是巫族煉制的,而是燭九在洪荒時期的時候無意中得到的一個珠子,在長久的時間後,卻成為了巫族的聖物,作為一種傳承留了下來,被巫族日益看重。它雖然是巫族至寶,但就算是巫族,也只是把它當成是能夠記載巫族功法的聖物,並沒有真正的研究過這奪心珠。
洪荒時代不能夠被算到的東西多如牛毛,燭九也未曾放在心上,就連他自己也沒有想到,奪心珠到了白抒手上以後會發生這麼大的變化。這種變化在祁瑯玥身上並沒有出現過。
在巫族快要消失殆盡之時,燭九躲進了這奪心珠內,僥幸逃過了一劫,卻只保持了元神不滅,後來他遇到奄奄一息的陸壓,不忍上古妖族一脈就此滅絕,便放下了兩族的仇恨,把陸壓的元神給收了進來。
之後燭九化身為山洞,經歷了很長很長的時間,最後才在七巧鎮的金光山下住了下來。
只是這奪心珠經歷過靈氣如此充沛的洪荒時代也沒有能夠產生器靈,所以它依舊需要靈力的支撐,自從它融入了白抒的體內後,它所消耗的都是以前儲存下來的靈力。
在沒有發生變化之前,奪心珠所消耗的靈力是很少的,但它到了白抒的手上就開始發生很多的變化,燭九計算過,以這樣的速度來說,也能夠抗到白抒金丹期之後,奪心珠內的靈力才會消耗一空。
但他和陸壓都沒有想到,白抒的進步會這麼快。
最多一年,一年以後奪心珠內儲存的靈力就會被消耗一空,到時候白抒就連築基的境界都沒有,根本不可能提供給奪心珠足夠的靈力支持。
如果不能夠有好的解決之法,白抒必然會因無法承受奪心珠所需的力量,被吸干而亡。反之,奪心珠沒有足夠的力量支撐,但它已經成為了白抒神識最根本的力量,如果奪心珠再一次地關閉,白抒還是虎因此身亡。
不管是哪種結局,對白抒都是毫無益處,甚至危險萬分。
「燭九,這奪心珠沒有器靈,所以才不能夠自主吸收靈氣嗎?」陸壓面色凝重,听了燭九的話,他已經收起了嬉皮笑臉的模樣。
「是,但奪心珠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產生器靈。」奪心珠乃是聖物,或許有一天它能夠產生器靈,卻絕對不可能在一年之內出現這樣質的變化!
燭九對陸壓詳細的描述了當年自己在巫族的聖山上面撿到奪心珠的模樣,在這個關頭,他也沒有任何的隱瞞。
巫族雖然精通大神通,但上古妖族卻是一個煉器的好手!即便陸壓沒有留下任何的煉器功法,他腦海里殘留下來的經驗也要比燭九懂的多很多。
「嘁!」陸壓面色古怪地發出一聲怪聲,「燭九,你說你看到奪心珠的時候,它已經變成了兩顆,又有霞光披身?」
洪荒時期,若是有霞光披身,必然在不久之後會產生器靈,這奪心珠到底是很不正常。陸壓心里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燭九,你想清楚……你看到奪心珠的時候它已經是霞光披身了……還是……你到它一定距離範圍內或……者踫到它以後,它才霞光……披身?」
這麼短一句話,陸壓說的實在是艱難。
這種情況他只在無意中遇到過,但那位妖族大能卻先一步將寶物給毀了,所以才沒有發生之後那麼荒唐的事情。
「你怎麼知道?當年我踫到它的時候,它突然霞光大綻,我還以為它要產生器靈了呢,本想要助它一臂之力,沒有想到等了許久,它也沒有什麼動靜。」燭九有些詫異,他是不明白這一前一後有什麼區別。
陸壓臉色很是難看,當年那位妖族大能之所以把寶物給毀了,便是因為那寶物不自量力,看中了他為自己的器靈。
有了器靈的選擇,寶物本身肯定不會產生器靈了。
沒有想到這種十萬年難得一見的荒唐事竟然會出現在他的身上,這奪心珠呆在燭九身邊這麼多年,也沒有主動把燭九的元神吸收進來!難怪燭九一直都沒有發現奪心珠的異樣,他懷疑很久了,既然奪心珠是難得一見的寶貝,即便沒有器靈,燭九又怎麼會這麼輕易的進入其中?
一直到現在,所有的事情都豁然開朗,但陸壓和燭九元神合二為一,只保留了自己的思維罷了,意味著就連他也是被奪心珠看中的器靈!
陸壓和燭九兩個都是上古大能,就算只殘留了一絲元神,也帶有神格,一旦他們成為了器靈,奪心珠一越就成了神器!
陸壓把自己的猜想,不,他已經確定了的事實告訴了燭九,整個山洞都劇烈的震動了起來,一時間兩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有了器靈就能夠自主的吸收靈氣,給白抒爭取時間成長。
但他和燭九兩人卻因此生生世世的被困在了奪心珠內,從巫妖兩族大能,降為了一個小小的器靈!
他們兩個的尊嚴、神格雖然重要,但兩族傳承最後一個機會以及巫族血脈莫名消失的真相,都預示著兩人最終還是會屈服。
良久之後,燭九才慢慢的平靜了下來,「罷了,罷了,既然已經到了這般地步,還是往好處想想,日後我們也不必擔心元神會最終消散了……。」
「你說的倒是輕巧!如果早知如此,我又為何要把元神與你的融合在一起,白白的讓我遭了罪!」陸壓沖著燭九吼道。
但他們兩人都明白,若是早知道這樣,他們寧願選擇將元神融合,也不會願意變成奪心珠的器靈。
白抒一度又要沉浸在那種美好的感覺里,祁氏卻押著她吃了飯。
急匆匆的吃晚飯,白抒又泡在了院子里面,想要試著除了石頭以外,她還能夠感覺到些什麼,那些普通的花草之中的氣運要比石頭好感受的多,它們畢竟算是活物,有一絲生機在其中。
她把氣運都集中在眼部,通過這樣,她能夠直接觀察到視線範圍內所有的氣運以及散落在那些普通花草和石頭里面的氣運,不過她再怎麼感受,都沒有第一次那種甚至能夠看到石頭的一生的感覺了。
「小抒!」祁氏的聲音從屋外傳來,隨即便近了許多,「小抒,前段時間那個不說話的修士來找你了,這一個月來她也找你好幾次了,之前我都說你在修煉……。」
白抒回過頭,有些詫異,「施唯月?祁瑯玥沒有跟她來嗎?」
祁氏搖了搖頭,「你要小心一點才好。」自從看清了祁瑯玥那個人以後,她則是覺得和祁瑯玥走的近的人,只會近墨者黑。
祁氏巴不得白抒離祁瑯玥越遠越好。
「娘,你不要擔心,施唯月不屑于耍手段,她只是想要來看看我上次買的那個玉髓陣盤而已。」白抒給了祁氏一個大大的笑容,「娘,你不要太擔心了。」
祁氏也只好點頭。
白抒走到門口,就見著一身月白長袍的施唯月,單這麼站著就讓人覺得她一身傲骨,不好親近。
她身旁沒有一人跟隨,顯然是想辦法把祁瑯玥給甩了,但是她也瞞不了多久,祁瑯玥一算就知道她在哪里了。
這話,白抒不會對施唯月說,她們兩人相處的不多,白抒不準備多管閑事。
何況施唯月自己又何嘗不會有這樣的感覺呢?
有些事情別人說出口,倒不如由她自己去發現,這樣更會有說服力。
而祁瑯玥,一旦惹怒了施唯月以後,她一個觀氣師厲害,還是有金丹期坐鎮的施唯月厲害呢?
勝負在伯仲之間。
除非,祁瑯玥有了一個更大的靠山。
白抒想到了一個人,項宏遠,不知道項宏遠是在自己家族里還是在太乙宗,不過她能夠肯定,祁瑯玥還沒有遇到她最大的靠山。
一想到太乙宗,白抒就想到了同樣去了太乙宗的左明鶴,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我找你好幾次,你娘說你在修煉。」施唯月看到白抒,臉上難得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來,算是和顏悅色了。
「嗯,我之前有了一些領悟,費了一些時間。」白抒點了點頭。
「我在城中的酒樓訂了一個廂房,安全能夠保障,還有,兩天以後城中會有臨時坊市,一個拍賣會,我想你應該會有興趣。」施唯月慢慢的說道,她在做決定的時候並沒有征求白抒意見的意思,不過說話很是直接。
跟她打交道,白抒也不覺得吃力。
而白抒卻注意到她的話里提到了臨時坊市!
神秘人說奪心珠會在坊市里面出現,除了這三個月,她逛遍了這附近大大小小的十多個坊市,也沒有發現奪心珠的蹤跡,難不成是會在這臨時坊市里面!
白抒直接應了下來。
見白抒應了下來,施唯月臉上的笑意深了一點,「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