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帶蓬草連天長,極其繁茂,高不僅過人,有的達七八米之高,藏人不成問題,藏馬也不會被發現,只要別有嘶鳴或噴嚏聲。附近確實沒有看到去湖邊的第二條路,但項觀察到了實施狙擊的不良因素︰一路上平平坦坦又曲曲彎彎到湖邊,沒有制高點。
「少王爺,這……這里雖有高而密的雜草可藏身,但發槍發弩的高地可一處都沒有。就是站在馬上,也難以射殺被高頭大馬隊伍圍住的九江王呀!」
「沒有制高點連看也看不見隊伍中的英布,看來狙殺是不可能了……走,去看看湖里。」項有點兒氣惱。
「少王爺,咱們先在水邊密草里藏著,伺機下水,在水下刺殺應該是可行的。」
「可行是可行,怕的是英布老奸巨猾,在他自己下水之前先派水中功夫好的吳中健兒下水圍成圈,既有保護又能趕魚。」項思想得縝密。
「不會吧?下水捉條魚還搞得那麼隆重?」
「少王爺,少王爺……」一個傳令兵來找。
「干嘛干嘛?你怕敵人不注意我們是吧?有事不能小聲些?急慌得像啥似的……」
「我帶來小孟觀的最新消息,九江王不會來這里了,他已經接到漢王令拔營起兵奔長江岸而去了。」
「什麼?……白忙乎了!讓老小子多活幾天。哎,那小孟觀是不是也得跟去了?」
「不能啊!少王爺,您想想,他一個開店的,立即跟從軍隊換城換地兒會不引人懷疑嗎?」
「哦……也對!我們要想得到英布的信息還須另想辦法。」
來到江岸,沒有更好的接近九江王軍隊與指揮部的辦法與機會,項他們只好采取「守株待兔」的笨法子,不分晝夜地輪班藏在江邊守候。
嘿!有時候笨法子也是好法子,不幾天還真的讓他們給等著了。九江王英布站在一艘大船上穿好了水衣水靠,分明是來下江抓魚的。
可是,等項他們看到船停下來,盼望著英布下水時,卻看到的是一排排穿水衣水靠的軍卒扯著大網先下水了。一排十人扯一長網下在一面,四排四面四十個人四張網,圍成了一個大方形。顯然,這些個諳熟水性的兵卒,加上四張大長網在水下構成了銅牆鐵壁。九江王下到方形陣內去抓魚會又安全又容易好多,真是一個絕妙的方法!
項他們干瞪著眼,明知不可為了,當然這麼幾個人不能強行,不能自往敵人刀槍上去撞,自尋死路。其得是吹胡子瞪眼,正好像眼瞅著高牆內熟透了的鮮葡萄而就是吃不著的狐狸,心里憋屈極了。
走在街上,項帶著幾個人松松塔塔溜溜達達,苦想著辦法,怎麼進得軍營,又怎麼接近英布或英布的高層軍政官員。
「 …… …… ……」
「哎……九江王招募能工巧匠了,能文的、會武的、拿動刀的、握起筆的,鐵匠、木匠、石匠、泥水匠、畫匠、書匠……工資高高,待遇高高,吃得好、住得好!名額有限,快來報名了,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九江王這是要建王府了!」
「听說項羽被刺殺了,天下平定了,沒有與漢爭鋒的了。」
「我還听說漢王回到故鄉大擺宴席,席上還唱出‘大風起兮雲飛揚,威加海內兮歸故鄉。安得猛士兮守四方?’在招募人才、禮賢下士呢!」
項這下高興了,「天助我也!」找來十名殺手,依據特長分別應招……
「不行不行!你太小,還是回家再吃兩年女乃吧。哈哈哈……」項氣壞了,招募的不要他。「哎!你別隔著門縫看人好不好?我長得顯小,實際年齡不小,再說,我力氣大,不信咱倆比比。」那個招工人長得高大粗壯,黑鐵塔似的,項與他站在一起那簡直是駱駝與羊。他這麼一說,引來周圍人的一陣哄笑。這時走來一位文職官員,像是門客,也就是參謀,王府或將帥的謀士。
「怎麼了?怎麼了?這麼鬧哄哄的。」
「呦!是您,焦先生。這有個小孩兒來參加招工,我們不要他,他還耍嘴皮子。」那招工人打著哈哈說,低眉順眼地挺討好。
「我看看,是你吧?到底幾歲了?」
「啥幾歲了?我都二十了。」
「呵呵呵……咦呦喂喂,你都二十了?你有二十嗎,黃嘴唇還沒退完呢!」
「你才小鳥!不信?你們問我爹去。嗯……問不了了,我爹死了。這樣吧,你們再問我好了。」
「哈哈哈……」
「呵呵呵……」
「你小孩兒真逗!行了,這個小孩兒我帶回王府給王爺背琴去,王爺正缺個琴童。」
項是暗自慶幸,一路上八哥似的討那個姓焦的謀士的歡心。
「你叫啥名字?」
「我叫功業,建功立業,我爹望子成龍吧!」
「呵呵呵……名字大器。你到底今年多大了?」
「嘿嘿嘿……其實我也沒虛報幾歲,我十五了。」
「哦?還沒虛報幾歲呀?哈哈哈……」
進入九江王府的第五天,項打探清楚了這次要剪除的「貓頭鷹」被調到韓信軍中,已不在這里。
這天夜里下起了大雨,天黑風高。
項已踩好了王府上下的兵力部署,特別偵察清楚了暗哨的位置。決定開始行動,定點清除,先拿焦、韓兩個謀士開刀。躲過暗哨來到韓謀士的房頂上,對面是焦謀士的住房。項發現韓的房里沒有燈光,而焦的房里亮著燈。有四名兵士守在門前,為了躲雨都站在了門里,門開著,一扇門上靠了兩個。項準備先刺殺焦,回頭再殺韓。「用什麼法呢?」項正想著,突然听到站崗的兵卒說︰「大王在這下雨天不會再來這里與謀士下棋了!」
另一個說︰「哎……別大意,萬一要來了呢?」
小項心里一喜,心想︰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能就此刺殺了九江王,那真是天助我也。眉頭皺一皺,計上心來。決定等一會兒,如果九江王不來先除掉兩個謀士也不壞。
「 」已交三更,項認為九江王今夜不會來了,便決定先除掉兩個謀士。掏出彈弓和一個內有點燃燻香的小竹筒,把小竹筒上的蓋子松了松,裝在彈弓上。他不直接射向房里,而是射向相反的方向,房門正對著的一根柱子。「啪」的一聲,燻香筒擊在柱子上反彈進房門里。四個守衛一齊向門外走去,什麼也沒有,而進門的小竹筒,他們正好沒注意听也沒注意看。力道之準,時機之妙,把握得恰到好處。如果竹筒直接進門,聲響在門里,守衛可是不能不細看的嗷!
時間不長,四個守衛兵丁都倚在門上睡著了。項進了屋,在里間發現韓在這與焦對弈,此時兩人都伏在棋桌上入睡了。這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每人太陽穴上送進去一根針,項輕巧離開,回房睡覺去了。
第二天一陣的亂,王府里死了兩個謀士,不見傷,四名守衛毫發無損。項這才知道自己沒有殺掉九江王原來是,昨晚九江王是準備找焦謀士下棋來著,但,走到半路被他的隨軍妃子曲歌兒請了去,給她下了幾盤。
不久,軍營里也傳來消息,一位大將、四名軍中參謀,還有一個漢王派來的監軍都在同一夜死去,不見傷口。這一鬧,無疑是打草驚蛇了。九江王也接到了漢王劉邦那里傳來的間諜密報,說有幽靈兵滲入到了九江王軍中。九江王也變得謹慎起來,足不出帳,並且嚴令軍中搜尋緝拿楚軍間諜。趁此機會,項抓緊聯系到一個刺客,讓他傳下一個,一人傳一個,傳出口令︰「軍馬營里的兩名不要動,潛伏下來,糧草庫里的兩名不要動,潛伏下來,其他六名七天後的夜里各選定目標一齊行動,完成任務後想辦法連夜撤離。」
六天里,項想︰再想尋找英布出來實施刺殺的機會是沒有了,自己又必須速戰速決,雖不怕成為死間,但能全身而退對興楚大業不是更好嗎?最後他想到在自己能接觸到的琴上面做手腳。
六天後的夜里,項把改裝好的九江王琴再檢查調試一遍。原來他已模清九江王的習慣,九江王每天傍晚飲酒作樂,酒後要彈半個時辰琴,與早起要練半個時辰武一樣,是雷打不變。項真不愧是小兒神,做事就透著一絲的神乎!他在琴弦下隱藏了數根毒針,而把掌握發射這些毒針的機簧裝在了琴的兩端,琴弦中有一根是拉線,只要九江王彈著這根弦,拉動了兩端的機簧,中間的毒針就會飛射而出,正好擊向彈琴者的面部、胸部,躲都來不及。
項的琴童,自然在一旁候著。九江王哪里撫弄幾下就中了一臉一胸口的毒針,瞬間七竅流血倒地身亡。小項眼見九江王死去,右手從腰間拉出了軟鞭,左手捏著幾根毒針,一竄越過燈火通明的大廳,來到暗處一揮手,「啊……啊……」幾聲,幾名王府侍衛中針,借此,項高喊︰「王爺中了毒針,快抓刺客!」喊罷人已向相反的方向竄進黑暗處。路途他已記熟,聲東擊西,來去如風,殺傷無數名王府侍衛,項安全撤了出來。
等會和時,有兩名殺手在撤離時與敵人拼殺身亡。項帶著四名殺手,一行五人來到雙峰山中向我交令。他的確功勞很大,出師先捷。不兩日,肖黎也帶隊回來交令了。此次牛刀小試,大獲勝利,刺殺了九江王英布和他手下的謀士五人,大將、偏將六人,遺憾的是刺殺吳寧的肇事者「貓頭鷹」被韓信調去,恰好躲過了這一劫。暗算了彭越,連同他本人,軍政高官被肖黎剪除掉了十一人,當然肖黎一行十一人也付出了三死三傷的代價。
初戰告捷,我在雙峰山大谷中擺宴慶祝,同時也祭楚旗、檢閱軍隊。酒飲正酣,我舉杯仰天大笑,突然遠探士兵來報,我一看是關山月帶去的幽靈兵,知道出事了。
吳丁與範薟、肖黎、項把遠探帶進軍帳里問話,我自然在場。一個口齒伶俐的遠探哭著說︰「稟大王!出大事了。關將軍昨日獲得情報說,韓信營中來了一個青胡子老道,全身一律青色,青頭發、青眉毛,連臉皮都是青的。那老妖道帶領著幾個弟子在泰山濟水、汶水山谷中幫韓信軍訓練什麼‘青鳥陣’,為此韓信還抽調出別的王公軍中的狠角兒,像‘貓頭鷹’、‘灰禿鷲’、‘鶴頂隼’等去當老妖道的助手。昨天夜里,關將軍僅帶我們五名幽靈兵和五名飛行兵去探敵人的訓練基地。我們剛剛靠近基地邊緣還沒有看清楚,只見是鳥的世界,突然就被一群凶猛的鳥包圍攻擊了。五名飛行員全部犧牲,我們五名幽靈兵二死一傷,剩下我們兩個,是關將軍斷後舍身護著我們三人,我們倆背著傷員才得以活下來。關將軍……關將軍……是死是活下落不明,到現在也沒有找到。」
我心里一陣陣絞痛,我自己明白,這是我的死對頭——青鸞鳥又尋來了,幫著劉邦來害我。我必須當機立斷,讓吳丁馬上傳令︰「你們下去領賞、休息,隨時听候調遣!」
我悄悄喚來範薟與項二人,命他們火速去泰山——彭城——梁一線把關山月的軍隊調回來,只留下幾個遠探就行了。另外派專人去尋找和打探關將軍的消息,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我必須盡快地想辦法破老妖道——賊青鸞的「青鳥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