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陰雨天氣,江南的雨卻下得如絲如毛如針。天色一片昏暗如晚如霧。此時此景莫說商旅不行,便是走親串友的也不會出門上路的。但,我必須走路,冒雨行軍,一刻不停。走在一個雅秀幽美、古松參天的山間小路上時,關山月讓吳丁穿上我的盔甲,騎著我的烏騅馬在前部走,而讓我改換盔甲帶上面具騎一匹白馬走在後部。並讓衛隊、美女隊大部分隊員在吳丁前後左右,而只有小部分高手與關山月、靜潔等幾個首領在我周圍。一行軍馬來到一處樹高林密、山崖陡峭的地方,路更險、天更暗。但只見林木深深翳天光,松濤陣陣寒人心,烏鴉呱呱啼淒涼,野蟲瑟瑟驚人膽。就是那路邊點點翠翠的小野花也在此時此地怕人驚馬。曼雪回頭對我說︰「大王,妾此時心驚眼跳,前路恐有危險。」
「噢!有此等感覺?此處倒是設伏之地,但距離漢軍太遠,不會有什麼的!是你替我擔心之極的緣故。」我笑笑說。
「不,大王!妾也是如此感覺,心靈預兆顯而易見,且越來越烈,恐今日凶多吉少。」靜潔也勒馬說道,「火槍隊員听令,半步不得離開大王,誓死護衛!」
「是!」
「飛行兵起飛,空中巡邏!」關山月下達命令,「全軍一級警戒,火速前行,盡快月兌離此地!」
正行間,突然弓弦一響,有兩支利箭來自高可入雲的松柏樹頂,直奔我前面的吳丁射下,迅疾之極,足見力度之大。「白面將軍」關山月何樣人也?聞聲辨向,人比箭快早棄馬斜著飛出攔向來箭,寶扇一展一揮兩支利箭「當啷」落地。原來關山月自練了遁甲神功後,早已不使了苦瓜雙錘,連劍也不用了,除攜帶一些暗器外,手里多了一把銀頁銀骨的寶扇,這寶扇就是「不殺鬼」的可怕兵刃。一衛隊組長的手快,抬手一簇飛針射向樹頂,隨著一聲「來得好」,聲到人到,兩條人影暴射地面。只見兩人身材相仿,高個、胖大、黑臉,黑衣黑罩,還掛著黑念珠,如同兩座鐵塔,落地卻無聲。每人一把金背九環砍山刀,一左手使刀,一人右手使刀,不用說,這二人作戰相攜,配合得宜。
「不殺鬼」白面將軍關山月冷聲說道︰「乾坤皓然,大王駕下,是道上的也忒地不開眼,要錢別處取,尋仇另選地方。若為劉漢鷹犬,那就沒有二話,擾我主則殺,傷我主則滅族。」
「哈哈哈!楚王駕下,咱們就是尋他而來的,為錢也為漢,識相的躲開,別做無謂的抗爭,灑家刀不見血收不回。」一個刺客哇啦哇啦怪叫,似是哀勞山上的喇嘛苦行僧人。
「鼠輩妄想!」
「好,並肩子,上!全數攻擊項羽,要死的不要活的。」那家伙話音一落,幾十條身影從樹上從崖縫里暴射而下,與飛行兵、衛隊和美女隊戰在一處。火槍手團團圍住吳丁和我,我身邊的幽幽、靈靈、靜潔和曼雪寸步不離,我讓她們帶兵去幫關山月,曼雪說︰「您最重要!關將軍藝高能對付了。」
再說關山月面對兩人的進攻,既從容不迫,又毫不留情,想必他心里已猜出兩敵的身份和來路。兩勁敵兩聲低嘯雙方發難,行動一致、相互配合,迅速攻上來。關山月的狠勁上來,「玉扇八絕」、「蝶飛蜂舞」已出手。刀光扇影,火星四濺,三條身影忽而分開。兩敵相視一愣又復撲上,一左一右,一上一下,一繞一挑。「‘雙鷹捕兔’,你們是……」未待說完敵已攻到,這次關山月連連使出了五招,一聲慘叫,三人已告分開。關山月飄然立于地上,而二賊之一,左臂帶胸掛彩,血流如注,踉蹌坐地;另一個驚立當場,好半天才顫聲問道︰「你……你練的是東方遁甲術?」
「哼!不錯。還有點見識,你們是喇嘛毒怪的什麼人?」
「徒弟!」
那邊戰斗也已接近尾聲,雖然兩賊所帶領的殺手個個非泛泛之輩,但畢竟眾寡懸殊,被飛行兵、衛隊高手,美女隊高手圍攻,再加上偶爾的火槍擊殺,慘叫連連,死傷過半。
二賊見情形不利隨著一聲清嘯,「速退!」關山月料到了他們要退,但未想到他們有備,樹上崖縫里還留有箭手、暗器手,清嘯過後,從樹上、崖邊射下無數的星點,還伴隨有礌石。
「快緊貼兩邊!飛行兵放暗器,留下幾個查問底細。」飛針如雨,火槍震耳,幾聲慘叫,有幾個刺客如樹葉落下,但未待拿下已自倒斃。待我跑去查看時,不由咋舌,原來有未被射死的都是低頭咬下領部一個衣扣,顯然是服毒自殺。
走出林蔭窄道,我喊來衛隊、美女隊和火槍的隊長、組長,查問傷亡情況,五死十一傷,與敵人比則是一比二,敵刺客留下二十七具尸體逃走了。關山月說︰「與我交手的是高原雙僧,哀牢山喇嘛毒怪的徒弟!他們受雇于漢軍是無疑的,但他們帶來的手下多女殺手,應該不是漢軍間諜。」
「對!關將軍說的不錯,與我們交手的幾個,一出招就讓人感到了是女子,有香氣襲人。」一個衛隊小隊長說。
我忽然想起剛看的《閩南巫術與苗寨蠱毒》一書中說,南粵軍中多用女兵,特別是女間諜、女術士、女毒手。書我還沒看完。「這難道是南粵王與漢軍聯手先派出的殺手?」
關山月憂心忡忡地對我說︰「王兄,漢軍雖遠,但南粵王可近呀,一旦南粵王真的與漢通好,我們此去荊萬分危險。從今日之事來看,不說漢軍網羅、雇佣的高手,但就南粵軍中的女特就夠厲害的。弟曾听師父說過閩南巫術和苗寨蠱毒,都是難纏的角兒。弟現在的功力守尚可,還不能攻,就是還不能以巫制巫、以毒攻毒。」
我拿出那本曼靈交給我的《閩南巫術與苗寨蠱毒》遞給關山月說︰「賢弟,不必太過擔心!南粵軍是不弱,但我想南粵王這個時候還不一定有膽量親漢攻楚吧?你先研究研究巫術和蠱毒。」
路上再不停留,每晝夜只睡兩個時辰,吃兩餐,風雨無阻,急行軍趕往荊襄。關山月一邊行軍一邊閱讀《閩南巫術與苗寨蠱毒》一書。一有空就給我講——
「巫術發展很早,古代施術者女稱巫,男稱覡xi。閩南最盛,但藏巫一支是巫術分支中發展的。閩南巫術是白巫術,只重在變術。而藏巫則與苗寨蠱毒結合,以詛咒和巫蠱為主,演化為黑巫術了。
白巫術是以具體某一具有自然能力的人,經過培養成為一個可以操縱任何一事物的能力,以血氣、靈慧、預思、攝魂為主。
所謂氣血,就是可以在一段期間內讓受傷的人盡快康復。所謂預思,是預感能力,易觀天象、善治地利、更熟人和。
我這個時候插嘴說︰「你說那個預思術就應該是後期轉化為道家思想的預感先覺,‘人發地元、地發天乾、天發皆眾’思想。」
「王兄,這……小弟可不知道!你還是听小弟給你說巫術吧。」關山月附和著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