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民相互聯合連續排查十余天,一無所獲。水路陸路布防嚴密,八個賊寇逃走的可能性極小。如果混入民間,語言不通、舉止有異,很容易被發現的,更何況大楚國民的覺悟很高,對這一類賊子是不會給予幫助的,更不會包庇他們。個別民族敗類也被檢舉揭發逮捕殆盡。少王爺立在江岸一臉的怒容,一任江風吹亂黑發,鼓起衣帶,腰間的玉佩、金飾還叮當作響。也任自己的思緒隨江風掠過寬闊的江面輕拂水邊繁茂的草兒飄向遠方。
「王叔現在可好?帥哥叔與小花嬸該給我生個小弟弟或小妹妹了吧?他或她長得什麼樣呢?我小兒神別王離京都已有些時日,任務完成得不怎麼順利。md!浩瀚江水、茫茫人海,八個賊子硬生生地銷聲匿跡了。」拿出從小花嬸那兒死纏賴磨來的金質小腰刀,一邊在江邊踱步一邊削著草尖。
「小兒神,走,咱們微服私訪、便服游覽去!」肖黎將軍來江邊招呼少王爺道。
少王爺翻翻眼說︰「游覽游覽,你就是有雅興,我都快急死了,游個屁覽!‘游魂’還差不多。」
「看,看,這就是你少王爺的不是了!越是這樣的時候越是不能急昏了頭亂了陣腳。要‘遇急事不急,遇緩事不緩,沒有事不閑!’這時候需要的是克制、理智加平心、靜氣。會找到那八個王八蛋的。」
「唉……你去吧,我不想去……多帶幾個高手。」
肖黎將軍沒有多帶人,只選了兩名特種兵中的頂尖高手跟隨,一路游去。江南好風光,「小橋流水人家」,草長鶯飛,弱柳扶風。來到一條小河邊,小河兩岸都是密密的蘆葦,真是密不透風,每當其間顯現一座石橋時,仿佛發悶的葦叢做了一次深呼吸,透了一口舒暢的氣。那拱橋的強勁的大弧線,或方橋的單純的直線,都恰好與蘆葦叢構成鮮明的對照。早春天氣,江南鄉間石橋頭細柳飄絲,那縴細的游絲拂著橋身堅硬的石塊,即使踫不見曉風殘月,也令人銷魂!河水蒼茫,水天一色。再往前走,極目一片莊稼地,有些單調,小徑盡頭忽然出現一座小木橋,橋下小河里映著橋的倒影,倒影又被浮萍、雜草刺破。
「先生!這小河、小橋、莊稼地還有蘆葦有什麼好看的?」一個隊員問。
「這你們就不懂了!你們看,無論是這座小木橋還是剛才的小石橋,它們的身段的縱橫與橋下的水波協同譜出的不是一首動人的形與色的樂曲嗎?美是到處都有的呀,對于我們的眼楮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發現。落霞孤鶩,秋水天長,是自然之美;憂國憂民,興利除弊,是社會之美;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是藝術之美。但是,如果你缺少發現美這一種特殊的能力,沒有審美的眼楮,沒有審美的耳朵,沒有審美的感受,那麼你面對氣象萬千的自然美、異彩紛呈的社會美和琳瑯滿目的藝術美都只能瞠目而視、莫知其然,難以領略其中的佳妙。」
兩名隊員苦笑著搖了搖頭。
他們信步游覽到一座山腰道觀里,人站山門向上看雲霧繚繞,煙雲中忽隱忽現地顯露出蒼松翠柏、野花綠草,而青翠中又時隱時現地展示出山的肌膚——蒼黑的石色;向下看則是水呈彩帶,村莊像方的、圓的、不規則的黑點,而平地、土包、樹林就成了斑駁的紋理。進觀門兩個小道童在清掃院落,悠閑而愉快,時不時地撒撒歡兒、嬉鬧一番。看來這道觀的香火不旺,香客了了。是高?是偏僻?還是景色不迷人?肖黎將軍可不去想這些,他只顧率性暢游,先前後後,由左進準備從右出。來到後院,發現遠不似前院那麼恬淡靜寂與悠閑,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陰森可怖打破了安靜,讓人一進去一路過,哪怕是你刻意用眼楮尋找著美,也不由自主地加快腳步,慌亂起來,打心底去想東張西望,甚至不敢眨眨眼楮。
肖黎將軍提高了警惕,而兩名特種兵早已警覺,對這樣的環境與氣氛,他們要比肖將軍捕捉到自己內心的警覺來得早一些。
「先生!這里陰冷,我們還是到別處賞景吧?」肖將軍听一個隊員說話靈機一動,向兩人使使眼色、打個手勢,然後大聲說︰「好吧,我也感覺到這里頗有涼意,別處看看,別處看看……」三人兩組分別從兩邊靠近後院的廂房,一進院門就听見細若游絲、忽隱忽現的女人哭聲,隨風而來又隨風而去,找不準哭聲的來源。
當肖將軍與一個隊員把耳朵貼近一個窗口時,听到里面傳來說話聲,聲音很小像是說話人還在里間。
「大王哪去了?」
「你不要多問,做好你的事。女人弄來了嗎?」
「弄來了,這對我跛腳道來說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
「幾個?」
「兩個,年輕漂亮。」
「混蛋!不是說要四個嗎?」
「這……不好弄!就這,她們還尋死覓活的呢。」
「不說這個了,外面你布置崗哨了嗎?」
「我這里不要,成年累月的也不來一個人,保證安全!小兒神他們做夢也做不到道觀里,官府不造冊,軍管問不著。」
「混蛋,大王到後山時特別交代不可大意,快去派人放哨。」
「是是,貧道這就去……」
肖黎將軍與一名隊員慌忙退出,但去院門已來不及,廂房四周無處可藏身,怎麼辦?還是兩名特種兵機警,一人架起將軍的一只胳膊飛身上了房。
只見一個尖嘴猴腮的中年老道慌慌張張地出了東廂房,先是氣急敗壞地到西廂房里大聲喝斥︰「再他媽哭,道爺我先宰了你們。」出後院一路喊著︰「都他媽別在屋里捂著了,到院外、山門外、大殿里盯著點兒去,見只生耗子都來報告。」
肖黎將軍與兩名隊員交換一下眼色,焦急地皺起了眉頭。
「乖乖,耗子還有熟識的、生疏的?」
「將軍,我們怎麼辦?」一名隊員貼近肖黎低低地問。肖黎將軍焦急地看著院內院外新增添的崗哨,又望望偏西的太陽,離天黑還有近兩個時辰。一位隊員拉拉小將軍的衣袖指了指屋角上的一片大樹陰,也不知是什麼樹,枝茂葉大,樹身高過屋檐在屋上罩下一片蔭蔽。「走,咱們先藏了身形再商量下一步怎麼辦!」三人躲進樹陰小聲地商量著。
肖黎將軍拿定主意,命令道︰「事情重大又緊急,不要再擔心我了,我一人藏在這里不會被發現,萬一有賊人來這里,我的飛針飛刀也不是吃素的,一般人是躲不過的。」
「怕的是能上房的不是一般人。」
「那又怎樣?我也不是泥捏的。別爭了,剿賊事大我事小。一個速去報信,請少王爺帶大兵剿殺,報信的不許戀戰,盡一切可能隱蔽行蹤,千方百計地把信送回大營,這是一張地形草圖,只是沒有找到後山的洞口,到時候讓大軍圍山即可。另一個去救那兩個女子,趁著她們還沒有落入水寇手里,但救人時須機智巧妙,萬不可在大軍得到消息之前就打草驚蛇。救不出可以先轉移地方,讓她們藏起來。」
「好,屬下明白了!將軍您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