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帝翻翻眼,「老鄰居,是你呀!怎麼?關山月是你徒弟,我怎麼不知道?」
「咱倆又沒交情,我收徒弟干嘛讓你知道?」
「也是,你想為你徒弟報仇嗎?」
「不報仇。」
「為什麼?」
「因為他保楚王與你兒子是敵人。」
「哈,你倒開明,我殺他對。那你帶走他的尸體,憑什麼?」
「不憑什麼。」
「我想吃了他,你帶走了我還吃什麼?」
「那我不管,那是你的事。」
「嘿!你個邪老道,想打仗?」
「不打正好,打,我也不怕你!」
「你……好好,你比我邪!帶走吧,我不吃了。」赤帝老火龍一是想自己剛拼了功力急需調理;二是想到被打死的徒弟就很了不得了,這師父一定比徒弟更難纏,還是不纏的好。所以就賣個人情讓關山月的師父把關山月的尸體帶走了。
從邪君島撤出的剿寇特戰隊隊員奔走在回楚都的路上。花開兩朵,咱再表另一枝,說說我了。
我——楚王可是見老了,準確地說是卬相兒老了,雖然年齡並不算大。當然,我老的是,就是那項羽的。白蝴蝶靈魂只有時間的開始,沒有時間的結束,至少在當時三界中還沒有誰能把開天闢地而生的白蝴蝶靈魂滅除掉,青鳥不能,他老小子只是追殺白蝴靈魂的載體——先前的蝴蝶身,接著的人體。莊周死了,又害卬相兒,現在害到了楚王項羽的肉身。劉邦之父赤帝老火龍就是青鳥搬來的,搬兵的手段不怎麼光彩,近乎挑撥與慫恿,別人是不知道詳情的。
順便說一句,項羽的靈魂早已離開走向不知哪里了,也許已入仙班做神被人們頂禮膜拜了,也許還游蕩在家鄉美麗的山水間守護這方土不忍離去。
唉……我變老是從小兒神的噩耗傳來開始的,又有幾件事促使了我的加速變老。
玉面將軍關山月帶隊離京不久,他的夫人小圖貝生下一個天使般的女兒,舉國歡慶,匈奴來賀,我著實為關賢弟高興了一番,賜字「圖靈」,並準備等關大將軍凱旋回朝後再正式取關姓名字。誰知高興一段時間後,全國五處同時突發疾病,十天內傳到京城,竟然有近千人已死亡。我一下子嚇蒙了,這可不是小事、好事,這是比戰爭還殘酷的天大事,鬧不好會亡國滅種。大楚子民沒有死于戰爭,剛過上安定的生活,我不能讓他們死于疾病呀,那樣百姓們也太不幸了。
我一時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先是接連派出醫療隊、衛生兵,緊跟著,我不顧多人的極力反對與阻攔親自去疫情區察看。先到了人口聚居區黃河下游平原,這里的鄉村、集市繁多,規模都比較大。在地方軍政長官的陪同下來到一個大村莊,村長介紹這個村子有132戶人家近700人,現在二分之一以上的人病倒,已有43人死亡,死者多是老人與孩子。隨從衛生員不停地給我加面罩藥紗和衛生衣。我煩躁地拒絕她們,可她們還很難纏,就貼上我了,當然,我明白她們在擔心我被傳染。我馬上命令各村把病人隔離開,一邊給病人治療,一邊給非病人預防。
通過「望聞問切」四診法,加上細致地觀察病人的景況,我發現病人們咳、燒、頭痛、慵懶不食,就是傷風傳里形成的負傷寒和傷寒病。我把我的想法與幾位名醫做了探討,獲得了一致的意見,然後,我開出了一個藥方︰黃芩、生地榆,紅藤、馬齒莧、敗醬草,前兩藥一成,後三藥加倍,用水煎服。幾位名醫看後都大吃一驚,並非他們不了解藥物,而是沒有想到如此簡便的用法。這些中藥不缺貨,山山坎坎,平原川邊,到處找得到。我趕緊吩咐下去采藥治病。不久,傳來療效甚佳的消息。同時我也接到了小圖貝作為衛生部門的總顧問寫來的公文,此時小圖貝的心系百姓很令人感動,她在公文中寫道︰
「大王鑒︰區域性發病乃為瘟疫,關乎百姓性命、國家安危,控制疫情一靠隔離,二靠藥物充足,……故,掌握牢藥物非常重要,請大王定奪!」
我斟酌再三,決定開國庫為疫區病人免費治療,派地方軍管隊負責尋找、搜集和保管中藥。詔令一下,民心大振,舉國稱頌。
一日範薟從石頭城派人送來信說,那里的病人好像不是傷寒,服藥無效或者藥效不好。我馬不停蹄又趕到石頭城,連夜詢問了病情,親自听診了幾位病人,發現這里的病情有變,病人普遍表現出來的是︰身、目、小便俱黃,發熱,惡心欲嘔,月復脹納呆,神倦乏力,舌質紅、苔黃膩,脈弦數。我初步判斷是急性黃疸型肝炎,名醫們也贊同我的意見。我——卬相兒是上過大學的,學雖所專,但涉獵廣泛。
還是我開了一副「龍虎湯」︰龍膽草、茵陳蒿、虎杖、大青葉、連翹、梔子、茯苓、白茅根、大黃。
疫情被控制住了,听著每天報來漸少的死亡數字、病人增長數字,我心稍安。回京都時,我人已瘦了一圈兒。
現實畢竟殘酷,福禍往往相依,禍事又常不單行。
我的王妾靜潔、曼雪、水秀三人幸運地到了分娩期,這應該是天大的國家喜事,御醫、衛生隊中的精英出動,王宮內張燈結彩,宮女、美女隊服務生行雲穿梭,無論是人還是物都洋溢著喜慶氣氛。結果卻是——
水秀產下一王子,母子雙亡……
靜潔產下一公主,女活母死……
只有曼雪生下一位美麗的小公主,母女平安。
我沒有慶賀,合淚頒詔全國︰國家無事,朝廷無事,楚王夫婦與百姓家一樣,添了兩個可愛的女兒,不必宴慶。
曼雪也為姐妹們傷心,不贊成舉國歡慶。並與虞兒商量,向我要求把靜潔的女兒接來由自己親自撫養,不僅視之如己出,還要排除萬難把小姐倆哺育長大。
埋葬了母子三人,我病倒了,高燒不退,神志不清,想佷兒,念妻子,盼關賢弟早日凱旋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