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一聲「報」,便沒有了聲音……
我大步出了書房,遠遠地沒看見其他人,只看見了範薟急匆匆地向外走,沒等我喊住他,他已經拐過牆去。我心中在大鼓,範薟截下了情報不與我匯報,想干什麼?
我很不安,並不是懷疑什麼,也非對兄弟們不相信,我只是疑慮。多事之秋,又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了?範薟兄弟考慮到我的身體、我的思想壓力大,是在截下信息暫瞞著我?兄弟呀!多麼不好的事,再大的災難也得咱們共同肩負不是?瞞我有用嗎?
「難道是……關賢弟的……消息?」
我快步趕出,想要奔著範薟走的方向追去,但嘩啦啦跟來一群衛隊隊員、宮中侍女、衛生員等。我又好氣又好笑,但終究還是感激他們。
來到庭院外,突然傳來一陣馬的嘶鳴聲,我一听便知道是烏騅馬來了。
「不好!烏騅馬是關賢弟騎走的,鳴聲悲哀,它沒有馱來關賢弟!」我對著宮中大門高喊︰「放烏騅馬進來!」
隨著我的尖厲的口哨聲,果然是良駒烏騅馬沖進宮來。
「老朋友啊!你怎麼來了呀?」
馬兒不回答我的問話,接近我時剎住身形,散步行來,打兩個響鼻,點了幾點頭,來到我面前把頭拱在我懷里,還摩擦幾下。我抱住馬頭,百感交集,用手撫模著馬的脖子、頸鬃、耳朵,將臉貼在馬的臉上,好一陣子的沉默。
我在想︰馬兒呀!到底出什麼事了?我讓你跟隨關賢弟,你怎麼自己跑來了?不听話呀,沒盡責呀,你?
馬兒流淚了,輕輕搖搖頭離開我的懷抱向後退去,還沒等我往前跟步,馬兒撲通跪地,而不是臥倒。看著馬兒仰著頭、流著淚,淒楚的眼神、悲傷的表情,我心里一陣疼痛。我明白了——馬兒沒有與關賢弟一起來,關賢弟一定是出事了!
我向外跑去,來到議事大廳一看,這里聚集了軍政高層領導數人,範薟在,虞兒也在。他們都在拭淚,見我來了,都忙著破涕為笑,那種生硬的假裝、撇腳的掩飾,任誰都能感覺到的矯情,催開了我的淚堤。
「我知道了,剛才烏騅馬已經告訴了我了,關賢弟出事了,你們不用瞞我了,只說說關賢弟到底怎樣了,咱們怎樣向小圖貝母女倆交待?」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淚眼婆娑。我是一陣眩暈,「快告訴我呀!關賢弟到底是傷了、丟了……?」
範薟低頭啜泣,還是虞兒含著淚對我說︰「大王,您一定注意身體,我們不想隱瞞你,也知道瞞不過您。關賢弟他……他為國捐軀了,尸骨未見……」
「什麼?尸骨未見……啊……我的關賢弟……」我是眼冒金星,一陣天搖地動的眩暈,仰身倒地,再不省人事。
宮廷里亂成什麼樣我不知道,等我再醒來時,耳旁邊只聞哭聲。我清醒清醒頭腦,從中尋找出一些零碎的記憶,淚水便如決堤的海一樣。
「大王,大王,您醒了?」
「小圖貝知道了嗎?」
「大王,您一昏三天,朝廷上下如釜水沸騰,實難隱瞞她呀!」
「多讓人痛心的人啊,多讓人悲痛的事呀!小圖貝現在如何?」
「她一開始表現得特別沉靜,問清細節實情後,才回到府中抱兒大哭,一哭就是一天一夜,滴水不進。我們輪番守護、解勸,第三天她才喝點東西哺育啼哭的女兒。」
「你們姐妹多去照看……幽幽和靈靈呢?」
「大王……她們倆……」
「沒事!她們倆剛回去的,一直在這兒守著您,我讓她們休息一會去了。」曼雪解釋道。
我听出了不對,便問︰「快說她們倆怎麼了?別隱瞞我了。她們不會離開的。」
曼雪向虞兒看一眼,虞兒輕輕地說︰「大王,她們倆病了,不大緊的,您別擔心。」
「病了?御醫怎麼說?」
「說……說是年老體衰,嚴重的營養不良,氣血兩虧了。」
「年老體衰……營養不良……」
「我明白了,你忘了她們倆是兩只大蝴蝶因修煉而能幻化成人形。變來變去是非常耗體力、營養和道行功力的,她們只在凡花上采擷花粉只能維持生命,不能采到仙花的花粉便不能彌補耗費的功力,所以,她們老化衰弱加快,生命縮短。我得想辦法救救她們!」
「大王,您……怎麼救她們?」
「大王,宮外有一村姑打扮的年青美女喊名要見您,還說……還說……」
虞兒催促道︰「還說什麼?別吞吞吐吐的。」
「還說,臭白蝴都落魄到這地步了,還不去找老朋友們幫忙,死要面子!」
「啊?‘臭白蝴’?什麼意思?」
「哦!我知道誰來了,你們都先回避一下。請那位姑娘進來!」
來人是一位普通村姑打扮的姑娘,雖然衣著不光鮮,但氣質光亮,看長相看舉止,高雅氣度品味高,有一股子仙女風韻。這種風韻既非世間女子靠俊秀長相所能擁有的,也非樸素裝束所能約束掩蓋住的。這是一種自然的飄逸與雅致。讓躲在帳後的虞兒、曼雪等都生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