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課過後,小霧窩在床上,輾轉反側,像條小蟲子不安的蠕動著身體。算了,還是打電話溝通一下吧。
「喂,老婆,想我了?」電話里傳來熟悉的聲音。
「呃,你怎麼第一個接的電話,電話又沒有離你很近。」小霧一听電話那頭竟然是他,有些吃驚。
「當然了,我覺得你會給我打電話,所以就在這等著了,沒想到你真的打來了。」又是那得意而又自信的語氣。
「心有靈犀一點通啊。」小霧甜蜜的說著。
「錯,是心有靈犀,不點就通。」星在電話里說著,貌似還在吃什麼東西。
「你在吃什麼?」小霧質問著。
「呵呵,你听見了啊。我在吃貓耳朵。」星不好意思的說著。
「當然听得見,聲音那麼大,我不管,我也要吃。」小霧是真的被他弄得勾起了自己肚子里的饞蟲,唉,不爭氣的小饞貓。
「那你等著,我給你送去。」星笑笑的說著。
「算了,算了,我知道你也是說著玩兒的,不過還是很開心啦,你自己慢慢享受吧。」小霧的肚子卻在這時候不爭氣的叫了起來。
「老婆,你餓了。」星听見了,忍不住捂嘴偷笑,怕小霧听見。
「還不都賴你,哼。」小霧假裝生氣來極力掩飾自己的尷尬。
(咖咖︰喂,你們都是高中生了,還盡說些沒有營養的對白。)
(小霧︰就是高興說,怎樣?)
(趙星︰就是,就是,我跟我老婆就願意說這些沒營養的,只是你享受不到,羨慕去吧。)
(咖咖︰好吧,被你們的無鞋打敗了。)
「老婆,現在學習緊張嗎?」沒想到星哥居然先提到這個話題。
「嗯,很緊張,你呢?」小霧反問著。
「我,唉,反正什麼也不會,我家里人說了,考不上就回家,或是花錢去個私立學校。」星輕描淡寫的語氣,好像高考這事兒跟他沒有多大關系。
「哦,那也不錯啦。我這就不行了,我得好好學習,後面黑板上天天都在進行倒計時,同學們恨不得都住在教室了。」小霧話里透露著極大的緊張和急迫。
「嗯,我們這邊也是,學習好的都用功的不行。你接下來的時間就好好學習吧,沒事兒的時候可以想想我,但是不要花太多時間浪費在講電話和寫信上了,我也不打擾你。」星輕松的說。
這話表面听來好像是在替小霧考慮,可是在小霧看來,他的這些話透露出來的信息,讓自己覺得自己很不重要,尤其是「打擾」二字,語氣里沒有一點兒不舍和不安,輕松的讓人覺得無所謂。不不不,肯定是自己多想了,有這麼一個善解人意的好老公,自己怎麼能胡思亂想呢,小霧雙手拍拍自己的小臉,讓自己冷靜下來。
「嗯,那你也盡量能多學點兒就多學點兒,不要覺得自己考不上就不好好學。」小霧收拾好心情又開始關心的嘮叨著。
「嗯,知道了,你也照顧好自己,別光不吃飯。」星也叮囑著小霧。
「我現在每天都好好吃飯,放心吧。」小霧肯定的語氣,不知為什麼,讓人听來有點兒心疼。
「嗯,那你早點兒睡覺吧,別說太晚了,正好我這邊也有人在等電話呢,先掛了。」星說完還沒等小霧說晚安就掛掉了電話。
唉!我也睡覺吧。
次日。
「老張,你把剛才老師講的那些試題的答案給我一份。」
「霧,你昨天做的筆記借我看一下。」
「小霧,班主任讓你去一下辦公室。」
「小霧,語文老師說昨天他把幾套試卷放你這了,我能看看嗎?」
天哪!這是要緊張死的節奏嗎?看沒,這就是身為各科課代表的煩惱。
「好啦好啦,稍等,馬上就給你們,不要一直催我啦。」小霧已接近崩潰,這樣下去,我還有自己的時間去學習嗎?要不要這麼對我呢都,都,都。
這就是畢業班的悲哀,現在這個時期真的是時間就是無比寶貴的,每個人都恨不得自己有好幾個頭好幾雙手,可以同時兼顧不同學科的學習。
小霧把筆放在嘴里咬來咬去,眼楮四處轉著,看著大家奮斗的身影,腦子閃過很多過往的畫面。最初的大家一到課間都是嘰嘰喳喳的,男生們還會跑去廁所偷偷抽煙,回教室時帶著一身的煙味;女生則是在一起聊著天,分享著某些人的小八卦,大家真是不亦樂乎;晚課的時候大家也閑不下來,紙條亂竄,隻果亂飛,低聲細語,偶爾還跟老師開開玩笑。然而現在完全就是天壤之別,各種姿態,各種表情,各種翻書,各種碼字,各種郁悶,咬筆頭的咬筆頭,背單詞的背單詞,背誦古文的背誦古文,有因為記不住而仰天長嘯的,有因為不會做而抓耳撓腮的,大家的一切都變了,這也算是一種長大吧。
日子一天天的過的飛快,後面的倒計時由三位數變成了兩位數,離分別的日子越來越近了,大家努力學習之余,多了一些感傷,對于小霧來說,可能是痛上加痛,不僅要離開這些友愛的同學們,還要離開他。
已經好久沒有和他聯系過了,他也沒有主動打過電話,哪怕就在電話里問候一下呢。也許那句「不打擾你」,已經預示了現在的局面。
夜深人靜了,小霧躺在宿舍的床上,拿著手電筒還在拼命的學習,她也許只能把時間多放在學習上,才能不胡思亂想,也許高考過後,他會突然來電話告訴我這段時間他有多想我,也許會在高考提名時,知道他將要跟我在一所學校,嗯,應該會是這樣。可是突然宿舍長的一句話打破了原有的平靜。
「小霧,你和你的男朋友好像好久沒有打過電話了吧。以前你倆經常聊天到凌晨,現在怎麼了?是學習太緊張了嗎?」宿舍長這一問其實不是突然想起,而是她早就想說的。
「呵呵,其實我也不知道,反正就這樣不聯系了。」是啊,小霧自己也不知道。
「你們倆是不是有什麼問題啊,馬上要畢業了,好多情侶都會面臨這樣那樣的問題。」宿舍長貌似在八卦的問著。
「不知道,反正他沒有聯系過我,我也更加不好意思聯系他,好像莫名其妙的就走散了。我們說過要彼此好好備戰高考的,說的是少聯系,不知怎地,就變成了不再聯系,我想他是怕影響我吧。」小霧苦笑一聲,低頭繼續看書,其實注意力根本不在書上。
「嗯,看來他還挺為你著想的,沒事兒,我就是好奇問問,咱也八卦一下嗎。哈哈。」宿舍長說完便乖乖在被窩里睡覺了,本來她還有更多的話要說,可是怕影響小霧,還是畢業時再說吧。
小霧關掉手電,合上書本,抱著自己的雙臂窩在被窩里,一點點月光透過窗戶正好照在小霧的身上,悲傷的情緒完全寫在臉上,一切都顯得那麼哀憐,女生的第六感總是很準的,哪怕一句簡單的話語。
「同學們,還有三天就高考了,本不應該打擾你們的學習,可是老師還是想和大家認真的說聲再見和祝福……」老師感性的話語繚繞著。
台下的學生大都低著頭,沒有人說話,離別的感傷彌漫在整個教室,突然好像一下子就能體會到《同桌的你》這首歌的意境,鼻子不禁酸酸的。
「小霧,再唱最後一首歌吧。」老師突然點名。
小霧緩緩的從座位上站起來︰「那就唱一首《同桌的你》吧。」本來還想再說點兒什麼,可是又說不出來,一切都放在歌里吧。
「明天你是否會想起,昨天你寫的日記;明天你是否還惦記,曾經最愛哭的你。」小霧的聲音干干淨淨,也正因為如此,所以更覺得一股悲傷情緒傾瀉而出。
「老師們都已想不起,猜不出問題的你,我也是偶然翻相片,才想起同桌的你……」全班同學一起附和著。從微笑到哭泣到泣不成聲,總結了這三年來的點點滴滴。
一切都散了,無論是友情還是愛情,冷旭、李偉、宿舍長、丹丹、老師們,等等等我熟悉的人們,再見了,也許以後真的不會再有聯系,但這些日子都是我未來美好的記憶。還有,趙星,再見了,沒想到會是無聲無息的gdbye,不管怎樣,都感謝你曾出現在我的生命里,好好照顧自己,不要想我。
明天你是否會想起,昨天你寫的日記;明天你是否還惦記,曾經最愛哭的你
老師們都已想不起,猜不出問題的你;我也是偶然翻相片,才想起同桌的你
你從前總是很小心,問我結伴塊橡皮;你也曾無意中說起,喜歡跟我在一起
那時候天總是很藍,日子總過的太慢;你總說畢業遙遙無期,轉眼就各奔東西
誰遇到多愁善感的你,誰安慰愛哭的你;誰看了我給你寫的信,誰把它丟在風里
誰娶了多愁善感的你,誰看了你的日記;誰把你的長發盤起,誰給你做的嫁衣
都說青春不散場,可青春卻總是在相遇和散場的路上。一幕落下,一幕又起,誰又知道昨天的你我怎樣?誰又了解明天的你我是否還是一樣?
走吧,走吧,人總要學著自己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