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依舊是啟程趕路。中間休息時帥夢真又悄悄找上牛奔,壓低嗓門道「昨天晚上,我又偷看了十幾個貨箱,都是一樣的石頭土塊」牛奔迷惑道「怎麼會這樣?難道大老遠的跑去西夏就為了賣石頭?」帥夢真一臉鄙視「說你笨你還真是笨啊!誰會干那傻事啊!」牛奔道「那你知道為什麼了?」帥夢真點點頭「本小姐昨天想了一晚上,終于想明白了。偷梁換柱知道嗎?暗度陳倉知道嗎?」牛奔越來越迷糊,搖搖頭。帥夢真以憐憫的的口氣說道「你呀就是江湖經驗太少!腦筋也不夠靈光!將來要吃虧的。這樣吧,本小姐將來肯定要闖蕩江湖的,你跟我混吧,我身邊怎麼也得有個走狗??嗯??不對,怎麼也得有個幫手。到時我出謀,你出力好了」說完還拍了拍牛奔的肩膀,滿臉的得意。
牛奔嘿嘿干笑兩聲,不置可否。心下還在琢磨秦星霜的用意,知道秦星霜的心機手段了得,絕對不是帥夢真這樣一個黃毛丫頭能猜得透的。想不明白,索性就不想。抬眼看了看周圍的山川大地,已是山漸青,樹漸綠。空氣里帶著溫暖的潮意,讓人愜意不已。
商隊走了已將近兩個月的時間,終于一座城池隱隱出現在前方,帥鐵麟長吁一聲「西冷城到了!」牛奔與帥夢真興奮不已,終于到了此行的第一站。
商隊進城這西冷城與牛奔想象的大不一樣,原以為只是個西陲小城,沒想到竟如此繁華,街上行人如織,街邊商鋪林立。熙熙攘攘,生氣蓬勃,與那江南的蘇杭二州也不逞多讓。
帥鐵麟常年行走西夏,對西冷城自然是熟悉至極,帶著商隊三拐兩拐來到一處很大的客棧,早有打前站的弟子訂好房間,商隊要在西冷城呆上兩三日補給休息,然後進入西夏。
這段行程非常順利,幾乎沒有出現一點的紕漏,帥鐵麟顯然興致很高,帶商隊順利入住後,便拉著霍石尊與牛奔帥夢真上街轉轉。三人都是第一次來到西冷城,也是興致勃勃便跟隨了帥鐵麟出發。
街上各種商鋪比鄰皆是,賣的貨物也是琳瑯滿目千奇百怪,有中原的,有西夏的,還有來自更遠的西方國家的,畢竟大部分商隊都是將貨物販賣至西冷城便打道回府了,不是誰都有實力去西夏的。牛奔與帥夢真大開眼界,東看看,西瞧瞧。不知覺大半天過去了。帥鐵麟開口道「已是飯點了,咱們去吃點東西吧,順便等個人」
一行四人步行至一酒樓處,酒樓里已是高朋滿座,門口的小二看見帥鐵麟等人氣質不凡衣著不俗,顯然是有錢的貴客,趕緊點頭哈腰的往里請。帥鐵麟道「上三樓吧,給找個清靜位置」小二諂笑高呼「好 ——四位里面請」
到了三樓臨窗的一處桌子前四人款款落座,帥鐵麟道「這西冷與中原不同之處,酒樓不設單間雅座,只好委屈霍長老了」霍石尊微微一點頭道「這樣就好」帥鐵麟對著跑堂道撿最好的席面給來上一桌,好酒三壇不夠再要。帥夢真突然道「這西冷的酒樓還真是奇怪,怎麼牆上畫的都是魚?」牛奔這才注意到酒樓三層牆上畫滿了各式各樣的魚,有大有小,有孤有群。跑堂小二彎腰道「幾位客官有所不知,前段時間酒樓來了一怪客,把三層包了下來,卻不吃飯喝酒,只是在牆上畫魚,本來老板是要重新粉刷一遍的,但最近生意太好就耽擱了下來」帥鐵麟驚奇道「竟有如此的怪人,天下之大真是無奇不有,想必又是哪個郁郁不得志的狂生所為了」跑堂小二道「那就不知道了,但畫魚之人滿臉的痴傻之相,也不知道什麼來路」霍石尊听後若有所思,像是想起了什麼人臉上滿是凝重之色。
酒菜擺了滿滿一桌。霍石尊本就是個悶葫蘆不善言辭,牛奔與帥夢真是小輩也不敢胡亂講話,于是霍石尊悶頭喝酒,牛奔帥夢真大口吃肉,好在帥鐵麟高談闊論不至于讓氣氛過于冷場。
「中原人都以為西冷城是個蠻荒之地,荒涼破敗,結果頭次來都大吃一驚,想不到這里竟如此繁華熱鬧。城是如此,人也一樣,那些江湖聞名的大俠或魔頭,許多人往往一輩子都見不上一面,卻只憑傳聞印象便指東道西,評價三四,好像自己什麼都知道一般」帥鐵麟感慨道。說罷喝了一杯酒又繼續道「說道這西冷城可是和兩個有名的人物有些關系」
牛奔來了興致,放下筷子專注听著。帥鐵麟道「這第一個嘛,就是老柱國將軍狄烈,當年狄老將軍就是在西冷城點兵三征西夏,打得西夏俯首稱臣。西夏的前任皇帝李載應甚至稱狄老將軍為‘神將下凡,不可力敵’唉,那是三十年前的舊事了。自狄老將軍過世後,大正就沒什麼拿得出手的帥才了。西夏現在的皇帝李元聖卻是個雄才大略的主兒,這幾年一直在對西域十國用兵,連連得勝,等西邊的戰事結束後,想必還要與大正起沖突,這點連我這個老百姓都看得清楚,朝中那些個大臣們怎麼就不知道呢,戰事再起的話,朝中又有誰能如狄老將軍那般本事」說罷搖搖頭,又飲了一杯酒。
「這第二個嘛,就是當年江湖奇女子—柳橙子」
「哦,就是當年那個女天道?」霍石尊插口道
「對!就是她,當年江湖唯一的女天道,無論相貌還是武功都是超一流!」
帥夢真來了興趣「她長得很漂亮嗎?武功很高強嗎?」
帥鐵麟呵呵笑道「是啊,據說長得美若天仙,叫人神魂顛倒,而且還武功高強,三十多歲時入了天道,至今武林中也沒有哪個女子有如此的實力」
帥夢真好奇道「那她和這西冷城又有什麼關系?」
帥鐵麟閉目接著說道「這柳橙子不光容貌漂亮武功高強,難得是還嫉惡如仇,性如烈火,當年十大魔頭之首的楚涼肆虐中原武林,殺得天下一片血紅,人人自危,只盼楚涼不要找到自己身上。後來楚涼退回西夏,大家都松了口氣,竟無人敢提復仇之事。只有這柳橙子宣告天下誓殺楚涼,要為中原武林同道復仇!于是孤身一人來到西冷城,還在西冷城留下詩一首,已示決心」
帥夢真趕緊道「爹,快念念那首詩」
帥鐵麟清了清嗓子長吟道︰
三更醉臥西冷城,
枯燈濁酒到天明。
昔時繁花紛落盡,
今朝獨自恨天行。
一個女子詩里行間竟有如此錚錚鐵骨,真是奇女子!
帥夢真雙眼放光!滿臉崇拜「啪」的一拍桌子道「真是天下第一的女漢子!那後來呢?後來柳橙子怎麼樣了?」帥夢真急急追問道。
帥鐵麟嘆息一聲「自柳橙子入西夏後,已十多年了,至今音信全無,活不見人死不見尸,也不知道怎麼樣了,中原武林人士曾經多次到西夏打探也沒有結果,我這些年也是在打探她的消息,但這柳橙子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再也沒有消息」
牛奔也問道「那楚涼呢?死沒死?」
帥鐵麟苦笑道「那大魔頭楚涼現在是西夏的國師,活得好好的,現在隨西夏皇帝一直在征討西域十國」
帥夢真滿眼憤怒「柳女俠一定是被那楚涼害死了!」
帥鐵麟搖頭道「也不一定,畢竟現在還沒有確實的消息」
幾人正在談話間,樓梯跑上一人,帥鐵麟看到笑道「要等的人終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