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醒悟自己說漏了嘴,趕緊閉口不言,撓著頭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求助的看向尤娜。尤娜猶豫了片刻,還是決定將事情告訴魯能,畢竟他因為幫他們的忙被關入牢中,現在既然平安回來了,那麼有什麼事還是要和他商量一下,不這麼做自己心里不安樂,于是開口道︰「魯大哥,今晚的確是有些事情辦,這里人來人往不方便說話,到小七屋里說吧。」
跟著小七走進了房間,魯能和尤娜在椅子上坐定,小七往門口一站,看起來像是在欣賞風景,實際上是為了防止有人誤闖進來,這也一種含蓄的表達方式,希望這事情由尤娜告訴魯能。尤娜為魯能斟了一杯茶,再為自己倒了一杯道︰「魯大哥,是這樣的。你們回來之前,我們幾個商量過了,今天晚上夜探先鋒將軍府,要是能拿到需要的證據最好,即使拿不到任何東西我們也要大鬧一場,讓那些背後的大人物互相猜忌,這樣對我們離開馬坡鎮比較有利。」
魯能一呆,忍不住問道︰「你們這麼快就要走了嗎?阿布剛從外面回來沒多久,我們還沒有在一起聊一聊,怎麼這麼著急走?」
尤娜明艷一笑道︰「現在馬坡鎮已經變成了三位王爺爭名逐利的戰場,我們在這里呆久了,稍有不慎就會被卷入其中,況且學院那邊離開學也沒有多少時間了,所以我們決定盡快離開這里。阿布提到過你們去汴城開分店的事情,這次你們正好順便跟我們一起走,先去看看開店的地理位置、店鋪的租金等等,也可以順便避避風頭。」
魯能沉吟片刻,不得不正視一些存在的問題,今天八王爺的舉動實際上已經將悅來樓推到了風口浪尖上,現在在別人的眼中這里已經變成了八王爺的地方,而且今天八王爺送他們到路口時講的那些話看似在庇佑悅來樓,但是魯能卻能感覺到八王爺很有可能是在逼阿布表明態度。從此斷了阿布選擇其他王爺的後路,魯能越了解阿布越是對他感到佩服,魯能回來的路上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
尤娜等魯能答話,看著他默不吭聲還以為他在考慮開分店的問題。猜測白拓不在他自己做不了決定,于是岔開話題道︰「要不晚點您跟白大哥商量商量,反正阿布還沒有回來,我們還有時間準備。晚上我和小七出去的時候就不跟您打招呼了,我們偷偷出去偷偷回來。」
魯能眼楮一瞪從沉思中恢復過來,他明白尤娜的意思,但是卻不同意尤娜的決定,將面前的茶杯拿起,同時想著怎麼說服兩人同意自己也跟著一起去,拿著茶杯停了一會兒。頓時有了主意道︰「這樣,我晚上也跟你們去,去的人多了比較容易掩飾身份,而且將軍府的人也不會想到我一個剛出獄的人當晚就跟你們去盜取機密。」說著抬起手指了指圍牆外面的民房道,「今晚的飯局我們都表現得高興一些。最好是看起來像是喝多了的樣子,這樣可以掩人耳目,晚上行事的時候比較方便。」
尤娜看了小七一眼,小七無奈的聳聳肩,尤娜本想拿「危險」等等理由作為托詞來婉拒魯能,但是想想他早就知道跟著他們可能發生的情況,現在還是決定跟著他們冒險。尤娜突然張不開嘴,只好點頭同意。
魯能見尤娜沒有反對,為了安兩人的心自己說道︰「你們放心,這一次我一定站得遠遠地,絕不會讓人抓到,我只是接應你們。怎麼樣?」尤娜想想,這樣更好,于是這回同意得非常干脆。
其實在大家都看不到的魯能的內心早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以前他只是一個為雇主調查妻子有沒有出軌的小密探,自從上次被雇主誣陷為奸夫之後。他就不再做那些偷雞模狗的勾當,是白拓給了他安穩的生活,但是有時候他依然會感覺到心靈的空虛。但自從幫阿布調查軍部官員之後,他突然感覺到肩上扛著一副擔子,一種從沒體驗過的使命感讓他忘記了卑微的出身、不堪的過往,他覺得自己原來並不像想象的那麼一無是處。
飯菜很快就做好了,眾人興高采烈歡聚一堂,頃刻間談笑風生大家推杯換盞,就連平時只能站在一邊倒酒的來福和常貴都被白拓按在椅子上,白拓說什麼都要感謝他們在自己危難的時候不離不棄,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不知不覺中眾人喝倒了一片。唯獨尤娜還很清醒,期間只喝了兩杯,白拓和魯能以她是阿布的親屬為由硬是各敬了她一杯,弄得她是羞紅了臉,又不好解釋自己與阿布真正的關系,只好沉默的干了那兩杯酒。
尤娜是一個女孩子,也不好一個一個的將他們送回房間,幸好大家雖然喝多了,腦子還算清醒,互相攙扶著站起來,一邊走還一邊自說自話,磨磨蹭蹭回了各自的房間。尤娜三人回到自己屋里,並沒有直接倒在榻上,而是拿出提前準備好的醒酒湯,喝下之後換上了夜行衣,這才躺在榻上閉目養神,靜靜等待黑夜的來臨。
再說回另外一邊。八王爺離開小院以後阿布和王超就開始大眼瞪小眼,一直沒有說話,外人看來就像是兩人有什麼解不開的仇,但是只有兩人知道,王超多次想要和阿布說話,都被阿布用眼神阻止了。這房子里看起來是只有兩人,但是阿布知道在看不見的角落一定有很多耳朵正豎著傾听,想要听听兩人到底會說什麼,而兩人一言不發正是要攪亂他們的心神。
八王爺去得快回來得也快,半個時辰不到就走回了小院,他沒有直接走進屋內,而是先繞到後院去找崔佑,此時崔佑正用耳朵听一根竹筒里的聲音,竹筒的另一頭就埋在房間里。八王爺當初不願住在這里就是因為這些竹筒,雖然他知道這是為了保護他的安全而設,但是八王爺總覺得這樣有一種被人偷窺的感覺,誰知這回倒是利用上了,走到崔佑身後道︰「怎麼樣?我走了之後他們說了什麼?」
崔佑趕緊轉身施禮,恭敬道︰「回王爺,自從您走了以後。這兩人都是默不作聲,屬下也沒有听到任何聲音,兩人怕是倔脾氣都上來了。您要是想讓他們兩人繼續合作調查此事屬下看來希望不大,如果真要是發生了不可調和的矛盾。您打算怎麼辦?」
八王爺眉頭一皺,有些惋惜的嘆了一口氣,在他眼里王超的價值比阿布的價值要大,但是阿布的辦事能力也是有目共睹,真要做出選擇還是有些猶豫,不過猶豫也就是一會兒的事,八王爺肯定道︰「如果真是那樣,那就只好先委屈阿布了。以後要是有機會再提拔他,希望他不會怪我。走吧,我們進去看看。」
屋里的景象讓進門的八王爺忍不住想笑。兩人就像兩只公雞伸長著脖子互相瞪眼,崔佑實在看不過眼了咳嗽一聲,兩人轉過頭來表情都顯得有些僵硬了,看到八王爺趕緊揉了揉臉頰躬身行禮,八王爺看著兩人一臉嚴肅的問道︰「說說看吧。你們到底怎麼了?」
阿布剛剛張嘴,王超又搶先道︰「王爺,我來說吧,他每次做什麼決定都不跟我商量自作主張,這一次向阮淑才透露王爺的信息他也是先斬後奏,我已經受不了他這種視我如無物的態度,要是哪一天他再感情用事將您的秘密告訴他人那還得了?所以我堅決要求不再和他一起查案。如果您要是不同意我的請求我寧願不查。立刻敢回汴城。反正有他沒我。」
阿布本還想辯解幾句,急促呼吸幾次,最後還是將想說的話咽了回去,賭氣道︰「八王爺,我也不想再和他一起做調查,既然您已經到了馬坡鎮。那麼我想我已經沒有呆在馬坡鎮的必要,我想盡快回汴城,學院那邊也快開學了,希望您能同意。」
王超的話多多少少觸動了八王爺的神經,這國事畢竟不如家事不能感情用事。看兩人的狀態都還在氣頭上,說話都有欠考慮,八王爺雙手緩緩放在身後腰身一挺道︰「我看你們將國家大事當做玩耍,我給你們一個晚上的時間好好冷靜冷靜,明天再給我答復,明天你們若還是做這樣的決定,我就答應你們的請求。」
時間飛逝,接近二更天了,阿布和王超正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無法成眠,而尤娜等人躲過了暗處的眼楮悄悄離開了悅來樓。今晚有一些風,這樣便于尤娜霧氣的擴散。三人很快來到了當初計劃潛入將軍府的地方,尤娜給魯能指明了他要隱藏的位置,看起來相當隱蔽,為了便于讓魯能配合兩人行動,尤娜將計劃說了一遍。
三人正打算各自準備,這時突然從先鋒將軍府里飛出一個黑影,嚇得三人趕緊蹲子,借著月光尤娜辨認出了黑影的身份,有些狐疑道︰「看樣子好像是申屠,這個時候他為什麼要離開將軍府?」
小七搖搖頭,猜測道︰「該不會是打算跑掉了吧?看他也沒帶什麼東西,看來不是。」想到這里眼楮一亮,興奮道,「這不是正好嗎?他人不在,我們正好可以大展拳腳,只要拿到了他私通盜賊團的證據就行了,管他今晚要去哪里。」
尤娜想想也對,打消了一探究竟的念頭,三人各自到位置上準備,尤娜施放水術法,霧氣緩慢覆蓋整個先鋒將軍府,時機成熟之後小七隱入霧氣當中潛入將軍府。
這一次可不同上次,小七不用擔心被發現行蹤,一路潛行一路給附近的暗哨一些苦頭,簡直是橫行無阻,很快便找到了阿布描述的書房,這里的守備比其他地方來的森嚴,不過以小七的身手,很快就能不動聲色潛入書房當中,花了些時間這才找到擺放秘密文件的暗格,小七看了一眼,確定是自己要找的東西,鄭重的放入懷中。此時外面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和呼喊聲,應該是倒地的暗哨被巡邏的人發現了,小七露齒一笑,小心翼翼的離開書房。
再說申屠,離開將軍府後,他不露行蹤的趕到了冥王祭壇,這里地處偏僻,祭壇建在一個突起的山坡上,四周視野開闊,只要有人接近一目了然,此時祭壇邊已經站在一個人影,只是背對著他,看那件黑色的斗篷倒是似曾相識,這人正是裘一。
申屠慢慢接近,裘一听到了腳步聲轉過身來,還是一樣的白色面具,申屠微微不滿暗道了一聲︰鼠輩!藏頭露尾。臉上倒還算客氣,走到山坡與裘一隔了三米有余面對面站著,申屠笑道︰「你們幾兄弟真逗,穿著打扮都是一個樣子,誰認得出你們誰是誰呢?若是有人套著你這身皮,我還真認不出來你是真是假?」
裘一眼楮微眯,心念電轉,想得最多的是自己殺魏知州那天莫不是被申屠瞧了去,想到這里趕緊手握兵器,在黑色斗篷里不著痕跡的組裝,同時口中問道︰「是嗎?難道申將軍知道我們家老四被人冒充的事?不然怎麼會有此一問呢?正所謂空穴不來風,我倒想知道申將軍是在哪里看到的呢?」這是一次試探,申屠一個回答不好,裘一就會馬上動手。
申屠本來只是開玩笑這麼一說,沒想到對方這麼大反應,讓申屠心里有些警覺,雙手背向身後悄悄模向刀柄,臉上帶笑道︰「這個你別管,我看到與看不到與你無關,我們還是來談談今天你約我到這來的目的,如今八王爺已經到了馬坡鎮,還是想想怎麼應付他吧。」
話剛說完,忽然申屠看到裘一白色的面具上竄起一道火光,一股不祥的預感猛然躍上心頭,申屠後退兩步轉身一看,在先鋒將軍府的方向燃起了一團巨大的火焰,那火焰仿佛一只巨獸不斷吞噬周圍的建築物。正當申屠神情呆滯,忽然感覺背後勁風突起,猛然轉過頭來,一把抖動的長槍迅速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