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沒有動靜,琥珀色的眸子靜靜地凝視著她。
「再來一杯!我說再來一杯,你听見嗎?」江小蝶繼續叫囂著。
杰克依然不動,目不轉楮地盯著她,勸道︰「別再喝了,你已經喝得夠多了。來這兒之前已經喝了不少吧?」
她喘著氣,黑亮的眸子燃著怒火︰「關你什麼事。得了,我不讓你請客了,行嗎?我自己買單,我是誰啊?江小蝶!江二小姐!昊天集團的二小姐!會沒錢嗎?你用不著小氣。」
她一邊沖著杰克叫嚷,一邊拉開手包,往里面取出一大沓鈔票,摔在杰克身上。
她的嗓門不小,惹得酒吧里的人紛紛往這邊看。有酒客一听是江二小姐江小蝶,擁有幾十億身家的千金小姐,又是曾經的歌唱比賽新秀、宅男女神,立刻紛紛掏出手機拍照。娘的,這賣給哪家媒體記者不是錢哪。一個個豎起耳朵听得分明。
杰克一看四周的動靜,有點替江小蝶的失態著急,壓低聲音解釋著︰「我不是小氣。再請你喝多少我都請得起。可是江二小姐,你真不能再這樣喝下去了。會醉的。你知不知道現在有很多人在拍照啊?」
「拍照?」江小蝶轉身過來看,一臉醉意朦朧,她眼前的人影根本就是迷朦一片,辨不清誰是誰,「拍什麼照啊?你們不要拍照!再拍,再拍我扔你們哦!」
她說著,扭頭抓起剛才喝的藍色夏威夷的空杯,朝前面摔去。「 啷」一聲,玻璃杯也不知道落在何處,只听見清脆的碎片響和酒客們的驚叫聲。
可這一回頭,就給眼疾手快的人拍了個正面照。
杰克不得不從吧台後面走出來。他拉起江小蝶,江小蝶腳一軟,整個人都掛在了他的脖子上。杰克只得將她摟進懷里,哄著她︰「走,我送你回去。」
為了不更多的引人注目,他裹挾著她往後門走。
江小蝶拼命掙扎著︰「不要!不要!我不要走!我還要喝酒,我還要喝!小氣鬼,我不要你請!也不要你調酒!我要直接喝大瓶的,我要大瓶的!」
杰克搖搖頭,忍住笑,索性將江小蝶扛到肩膀上去,大步流星地往後門竄出。一經後門竄出,冷空氣一襲來,江小蝶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這個激靈,讓江小蝶突然清醒過來,手腳亂踢亂打︰「放開我,放開我!我要去找忠叔,我要問問他,到底把君無意藏哪兒了?」
杰克將她直扛到他的車旁,放下,打開車門將她塞進去,然後用安全帶將她綁住,才用低沉喑啞的嗓音低喝︰「不許找!找忠叔也沒用!他根本就不知道!已經離了婚不是嗎?已經離了婚,你管他失不失蹤做什麼?他多大的人了哈?如果他是真的在乎你,就會讓你知道他行蹤。這樣憑空消失,代表著什麼,難道你不知道嗎?你覺得你找他有意義嗎?你就算找到了他,他不屬意你,你就肯屈尊降貴去求他和你在一起嗎?」
江小蝶突然沉默了,略微有點清醒。
她不再掙扎,卻突然捧著小臉哭了起來,哭得十分傷心!
是啊,如果他在乎她,他就該來找她;如果他在乎她,他就該讓她知道他的行蹤。這樣不聲不響地失蹤,分明就是不在乎她!她怎麼那麼沒出息啊?到處找他做什麼呢?
她的痛哭漸漸轉變為嚶嚶啜泣,杰克也不再說話,默默地開著車子竄出了酒吧後巷。以極快的速度往芍山的方向駛去。
漸漸的,啜泣聲越來越低,越來越少,直至最後,她迷茫地望著前路,默默抹了一把淚,停止了哽咽。
喝酒加上痛哭,令她感覺腦袋都快炸開了。她靠在椅背上,偏過頭去,閉上了眼楮,用頭發掩飾著自己哭泣過後紅腫的眼楮。
「忘了他吧。」杰克突然說道。
好半天,江小蝶沒有回應。
杰克見她猶自沉浸在痛苦中,又慢慢說道︰「其實,為了一棵大樹,放棄整片森林是最愚蠢的行為。小蝶,他不在乎你,自然會有很多人在乎你。你又何必傷心難過?這可不像是從前的你啊!」
江小蝶回過頭來,撇撇小嘴,漫不經心地問道︰「誰會喜歡我?一個離過婚的女人?別逗了!」
「我!」杰克平視著前方,頭也不回,他的聲音是那麼平靜,神情是那麼認真。車窗打開著,幾縷金色的頭發在前額飄蕩,五官如同希臘石雕般俊美。
這個時髦帥氣的小伙子,難得這麼嚴肅。說出來的話果然一鳴驚人!
江小蝶愣了半晌,晃了晃疼痛欲裂的頭,迷迷糊糊地實話實說︰「蛇精病,喜歡我什麼?少逗我了。一個天天換女朋友的人,他的愛必定是廉價的。」
杰克瞅著她,突然猛地一個剎車,將車子停在了路邊。
江小蝶身子劇烈一晃,頭晃出去再彈回來,肚子里立刻如排山倒海般翻滾起來。她快速地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立刻逃出去,蹲在路邊大吐特吐。可憐了路邊那些美麗的花花草草,問也不問人家一聲就得照單全收江小蝶的嘔吐物。
杰克倒不避諱,輕拍著她的背,直到她吐完,站起身來,才覺得剛才的頭疼緩解了許多。江小蝶輕輕推開他,走到遠離這堆穢物的地方,深深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
感覺到杰克跟上來,她刻意以輕松的語調說道︰「你是對的!他玩失蹤關我什麼事。我已經下定決心不理他了。他是誰呀,想來就來,想去就去的嘛。哇靠!」
她咒罵一聲,杰克就笑了一下。他拉過她來,按著她瘦削的肩,對牢她的眼︰「听著,我真是喜歡你的。」
江小蝶愣了一下,迅速回答︰「我沒感覺。以前我在酒吧上班的時侯,你總是同其他美女打打鬧鬧,一向不把我放在眼里,也沒感覺你跟我走得近啊。」
杰克倒吸口氣,有點好笑好氣,又有點無奈︰「你不懂麼?越是珍惜,越是在意,就越開不了這個口。你總是那麼高傲,我也被那些女人寵壞了,怕你拒絕我,丟不起那個人。後來,你嫁給君無意。說實在,從各方面看來,他的確比我出色許多。因此,我也不敢再多說些什麼。可是你們離了婚,都快一年了吧。現在他又失了蹤。我覺得我要是不對你表白,我就不叫杰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