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其實沒那麼難說出口，只是，傷的次數太多，所以，不敢再說……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這是此時此刻我最想對葡萄說的話，可是我偏偏又說不出口。
葡萄有兩支鋼筆，一支在前幾天我借用時候，被我摔壞了。她沒生我氣。可是今天，我和草莓跟她瘋玩的時候，又摔壞了另一支……
她哭了。她又哭了。
第一次把她弄哭是小學時候，我們晚游戲時候，我不小心撕壞了她漂亮的小筆記本子。那是她小叔叔特地買給她的，她特地帶到學校里給我和櫻桃分享她的快樂的……
第二次，是初二時候的那次作文競賽。我們兩個還有世蘭同時參加了，但只有我的作文被語文老師選去參加了比賽（雖然我什麼名次也沒拿到）。
第三次，就是這一次，才幾天，我連續弄壞了她兩支鋼筆。
第一次我連連說「對不起」，她說「沒關系」，這一次，我連「對不起」都不好意思說了。
我們就這樣一直沉默著。
無意間，我瞄到了我用完的幾何作業本。原本我們是想把用完的本子，送給那個經常來學校里撿垃圾的啞婆婆的，但這幾天沒看到她，我就放在了葡萄那兒。這會兒，在封面上我名字後面多了幾個字——「恨死你」……
幾節課我都沒心情上，葡萄大概也一樣吧……
物理課上，她突然又問我一個物理問題，我也像忘了筆的事一樣，和她討論了起來。
下午放學，我們又是一起回家，她像往常一樣挽著我的手，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很慚愧，每次吵架都是她先原諒，主動和我說話……
明天一定要跟她道歉。
第19章吵架，誰的錯誤在懲罰誰
人和物體一樣，距離一旦靠得太近就會產生摩擦。摩擦生出的，一定會是火花，燒傷的，只會是自己和彼此。
那天早上，我比葡萄先到學校，日記本發下來後（前面就說過我們老師為了鍛煉我們的作文，要求我們寫日記上交），我翻看自己上周的日記，翻著翻著，不禁覺得自己寫的那麼搞笑。正好這時，葡萄來了。
她剛坐下，就遞給我一張紙，上面寫著什麼「第一節、第二節」應該是作文的提綱。我瀏覽了一遍，心思卻還在自己搞笑的日記上，就情不自禁笑出了聲。誰知，葡萄誤以為我在笑她的作文提綱，瞬間就跟我翻了臉。
我慌忙地給她解釋，可她卻一點也不信。一副打死不和我再說話了的架勢。無論我怎麼和她搭話，解釋還有道歉，她都不理我。草莓來教室後，我跟她說，葡萄不理我了，于是草莓也故意找話試她，結果換來她一個冷背影，眼楮瞅都不瞅我們一下。
上了兩節課後，我和草莓聊天，說到葡萄。草莓問我葡萄今天怎麼了，我就說，一定是因為早晨的事情。可是我還來得及說早晨發生的什麼事情，葡萄就嚷嚷開了︰
「你曉得是為了這件事情，你曉得是為了這件事情，張著嘴巴亂說話。」
于是我就問她︰「那是不是因為化學考試沒及格生氣？」
可她又不理我了。倒把我搞得一頭霧水。
數學課上，草莓用草稿本寫了張紙條遞給她，她很快寫了回信。我估計一定是草莓問她原因。課後，我想看葡萄說了什麼，好明白究竟哪里得罪她了。就問草莓要紙條，草莓不給，覺得不好，我也是個小孩子脾氣，說不讓我看的偏要看，就算不是真想看，也要和你搶著玩玩。然後我就假意和草莓搶了起來。結果，葡萄卻不冷不熱地，不對，是夾槍帶刀地來了一句︰
「讓她看吧，反正她這種人死也要看的，讓她看吧。」
我一听來氣了，當即回道︰
「我這種人怎麼了？我最討厭別人說我‘這種人’了！」
平時我和葡萄小吵小鬧多了，冷戰也不止一次兩次了，只是每次相互不理睬時候，基本都是她主動找話說，然後事情就過去了，就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
後來我發現了這點，所以那之後的每次吵架，我都會盡量放寬心胸，說服自己不要動不動就跟她生氣冷戰。一般都裝傻憨笑蒙混過去了。可是這次，我真的火了。
我很討厭別人用「這種人」這三個字形容我。所以，整個上午，我也沒理她了，心說︰我欠你了怎麼著，給你解釋不听，愛咋咋樣。
我們倆就再一次冷戰開了。直到中午放學後，我回家吃了中飯，來上下午課的時候，葡萄突然主動找我說話了︰
「我想問你個問題。」
我以為她的氣已經消了，誰知她問我的是︰
「如果我要換座位，你會怎麼樣？」
以前吵架時候經常能听見她吵著要換座位，但沒一次是真的換了的，這次也沒太在意，就隨口說了句︰
「隨你的便。」
剛坐下，草莓就把我拽了過去問我︰
「你和葡萄怎麼了？」
一听這話，我就明白了，她的氣還沒消。略一思量，想到剛進教室時，看見她們倆在很小聲地說話，便想通了。
「她是不是想和你換座位？」
「……」草莓沒說話。
我問葡萄︰
「你真的要換座位？我還以為你說著玩。為什麼？我都跟你解釋過了，我沒笑你……」
她只是笑著說︰「這已經不重要了？」
她的笑讓我分外窩火，也分外委屈。明明我沒有做錯什麼，為什麼偏要把錯誤強加給我。
我都快哭了，但還是沒問個所以然出來。
下午的課上得很吃力，因為心里有太多的疑惑和委屈，想找人說說。葡萄不可能了，只有找草莓。可是草莓的態度卻是——
「別煩我」，或者「別打攪我」，再干脆點就是「走開」。
我招誰惹誰了這是。如果不是教室里人太多，我可能已經哇哇大哭了起來。
這樣尷尬又悲傷的狀態持續到了下午放學。葡萄回家了，草莓和世蘭在教室外面看籃球賽。我的數學課堂作業還沒寫完，就留在教室里寫作業。草稿本找不到了，就順手拿了草莓桌上的草稿本救急。卻看到了她們上午傳的字條。
「你今天和布丁到底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總是有點莫名其妙，但我真的受不了布丁的冷落和輕視，我覺得我和她的距離變遠了……」
我當場眼淚就流了下來，連忙把草稿本放回去。然後強迫自己把心思放在數學作業上。
可我完全沒有心思做，根本連題都沒看懂。正好當時燕子也教室，我就請她幫忙算算。最後我們倆一起回的家。
路上我把今天的事情和憋了一天的一肚子話全部一股腦地說給了她听。分手之後，才覺得心里舒坦了許多，可是一想，燕會不會覺得我很煩呢。我這樣滔滔不絕地跟她說話，連插嘴的機會都不給她，她心里其實一定也覺得我很煩，只是礙于和我關系不錯，所以不好說穿。
這樣一想，心里不覺更加煩悶和哀傷了……
這不是我們第一次吵架，也不是最後一次，但卻是最嚴重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