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裳 第14章 夜風涼(一)

作者 ︰ 戚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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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玉清听到春妮這樣說,嘴角噙著一絲邪笑。

兩個人走進屋子之後,林玉清就從後面關上了門,然後還插上門閂。

「大白天的,你閂門干什麼?」春妮不安的問到。

林玉清慢慢的逼近春妮,嘴角上揚,可是眼楮里沒有一點笑的意思。

「你的嘴巴可真快啊!啊?我還沒回到司饎司,你就將瑜妃娘娘的事,說給掌事姑姑听,你是不是想著看我被罰?」

春妮眼神中充滿恐懼,眼前的這個人,表情就像是羅剎,好像要將自己吞掉一樣。她慌亂的搖頭,擺手,顫顫巍巍的說道︰「我沒有,我沒有要看你受懲罰啊!你是瑜妃娘娘的人,我怎麼敢惹你呢?只是姑姑問起來,我就照實說了,絕對沒有多說什麼的。」

春妮一邊說著,還想著推開林玉清,可是,她伸出手又嚇得縮回來,林玉清還是距離她很近。

「最好是這樣。」林玉清冷冷的說道︰「我呢,不想得罪任何人,也不希望有人來得罪我,要是讓我不開心,我可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的。」

說完,林玉清哼了一聲,就開門出去了。獨留下被嚇得不輕的春妮,蒼白的臉色讓她內心的恐懼,表露無遺。

林玉清又在司饎司里面,胡亂的忙活了一通。人家讓她搬柴,她就去搬,搬多搬少無所謂,只要做了,她就不用擔心別人給她難堪。因為,她總是有理由讓別人理虧。

入夜的時候,司饎司的宮女都忙完了,有的坐在院子里嗑瓜子聊天,有的在一邊彈琴弄墨,別有一番情趣。

這些宮女,在家里的時候,也都是家里面被寵愛的女兒。可是,進到宮里來之後,就成了伺候人的宮女,還要時時陪著小心,生怕一不小心說錯話,就送了性命。

林玉清原本是坐在角落里,旁觀著這些宮女的喜怒哀樂,可是,當她想到瑜妃娘娘交代她的事情的時候,不禁悲從中來。她覺得自己是受制于瑜妃的,要是有人揭穿她的身份,證明她不是沈秀,也只能是瑜妃身邊的人。

她現在還不能讓別人知道,她是被打入冷宮的林玉清,因為那樣,她就只能待在冷宮里面,連活著都那樣的不堪。她必須讓人以為她就是沈秀,至少,只要有她在的時候,她就是沈秀。所以,她必須幫著瑜妃想出一個好點子。

林玉清一邊想著,一邊慢慢的踱步出了院子。她漫無目的的走著,一會兒抬頭看看頭上的月亮,一會兒又低頭看著月光籠罩下的花朵樹木。

當她走到一個閃著粼粼水光的湖邊的時候,湖水倒映著月光,一陣風吹過,芬芳花香飄過。她找了一個不易被人發現,同時,又能夠領略湖邊夜色的地方,坐在一塊石頭上,望著湖水發呆。

「哎,我現在可是什麼都想不起來呢。要想個什麼方法才能讓皇太後覺得高興呢?嗯~,我要一直在宮里面做宮女嗎?以後的生活,難道就要一直看別人的臉色嗎?就算是偷,也不見得每一次都能得手啊!要是偷不到東西的話,那豈不是就要挨餓了?……。誰?」

林玉清一邊念叨著,一邊想辦法。她隱隱約約的听到身後的草叢中,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于是,她轉過頭,望著草花叢深處。

被眾草包圍的,有幾棵大樹。大樹枝葉繁茂,要是有人藏在後面,尤其是在無人的夜晚,還真的不易發現。

那個人听到林玉清的喊聲,並沒有出現,就那樣站在原地。

「你是哪里的宮女?」

那人說話的語氣不溫不柔,但也不會讓人覺得陰冷。而是,像無風的湖面,靜寂的沒有一點感覺。

林玉清听到有人說話,心里就安心了一點。畢竟,只要說話,就代表有事情好商量。

「你是誰?干嘛管我是哪里的宮女?听你的聲音,應該是個男人,不對,或者說你曾經是男人。我還沒問你是哪里的小太監,你就來問我,女士優先懂不懂?」

在這樣澄淨的月色之中,林玉清覺得周圍的一切都是那麼美,只想著在這美好的湖邊,好好的想一下瑜妃的事情,可是,偏偏有人來攪局,她心里當然是不舒服了。

「女士優先?」那人小聲的重復了一遍,像是在思考這句話的意思。

林玉清方才只是隨口一說,根本就沒有細想,說出的話,是不是適宜。現在听到這個人說出這幾個字,而且還是質疑的語氣,她才意識到自己說了奇怪的話。

她嘿嘿的傻笑兩聲,不以為意的說道︰「哎呀,沒什麼了啦。那個,既然我們都是在宮里面伺候人的奴才,今晚又是這樣好的月色,不如,交個朋友吧!這樣,在宮里面相互照應著,也不至于過的太孤單。」

林玉清只是想著把這個人打發走,但要是表現出敵意,一旦這個人是大有來頭的,那自己豈不是自找麻煩。文字首發。所以,她采取溫柔攻勢,先表現出自己的友好,那人是不是友好的對待她,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伸手不打笑臉人,就算那人不想跟自己相交,最多離開就是了。

「大膽。你這個小宮女,膽敢口出狂言,不怕因為這句話丟了性命嗎?」

那人對于林玉清的示好,並沒有往心里去。相反,他還大聲的斥責林玉清,那語氣,就好像他是不容侵犯的。

林玉清自嘲的笑笑,然後向湖中扔了一塊石子。

「怕,我當然怕死了。這個世界上,我想,不怕死的人寥寥無幾,或者根本就沒有。你要是當今皇上,我剛才說的話,確實是冒犯了天顏,要是下令殺我的話,我是無話可說。可是,我想我沒有那麼容易就踫上皇上吧!我看,你要麼是這個宮里的太監,要麼就是禁軍侍衛,我冒犯了你,最多也只是受罰,你要是想殺我的話,也是有人不同意的。」

那個人沉默了,很久之後才冷冷的開口說道︰「我是一名侍衛,方才那樣大逆不道的話,我可以當做沒有听到,但是,最好不要再有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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