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裳 第五十八章 專職宮女

作者 ︰ 戚越

林玉清憂心忡忡的回到了禹明宮。尚崇遠要她做的事,在她看來,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可是,自己有把柄攥在別人手里,就算是力所不及,也必須想辦法努力的做到,否則……

「哎~」,林玉清想到,自己一家三口的性命,全都捏在一個人的手里,不由的深深的嘆了口氣。

這一夜,林玉清總是被煩悶的情緒圍繞著,迷迷糊糊的,到了凌晨才睡去。

在禹明宮的服侍皇上的宮女太監,都是跟著皇上在作息時間行事。不過,林玉清在禹明宮里面,有專職的差事,就是幫著皇上一切要入口的東西,試毒。所以,她不用像服侍皇上早朝的宮女一樣起那麼早。等皇上下了朝,用膳的時候,才是她開始工作的時候。

「喂,沈秀,該起來了,皇上就要下朝了。」

陳秀容看著這個依然奢侈的睡覺的沈秀,一肚子的不滿。雖說陳秀容對待手下的宮女嚴厲了一點,但是,她也不是那種刁難人的人,相反,要是誰做錯了事,她還會在一旁幫襯著。

林玉清被一個硬硬的東西捅了捅腰,只感覺到一陣疼痛,雖然並不是鑽心的疼,但是,這種痛感,足以讓她從睡夢中醒來。

她睜開眼楮,看到了就是,陳秀容拿著撐衣服的小木棍,正在跟自己很不客氣的說早安。

林玉清本來是有起床氣的,很不喜歡被人從睡夢中叫醒。

一開始,她修眉緊鎖,嘟著嘴,一臉的不情願。可是,看到陳秀容比自己還要恐怖的叫醒的表情,她趕忙一骨碌身,下了地。她身體還很不穩的晃了兩晃。

林玉清迷蒙著雙眼,恭敬的喊了一聲,「陳姑姑,早。」

陳秀容哼了一聲,「早?太陽都曬**了,還早。雖說,每一個人都有分內之事,你的職責,當然,不一定是跟著皇上的作息時間走,但是,至少大家都起來,為了服侍好皇上做準備的時候,你也應該早早的準備著才對,總不能讓皇上等著咱們奴才啊?」

「是,沈秀記下了。」

林玉清忍下不停襲擊她睡眠神經的瞌睡,眼楮都憋紅了。她也看得出來,這個叫陳秀容的,雖說是禹明宮的掌衣,但是管的還挺多的。就連掌膳掌燈等同級的姑姑,也對她敬畏幾分,這著實讓林玉清搞不清狀況了。

陳秀容不甚滿意,但還是點點頭,讓林玉清去梳洗,好盡快的去伺候皇上。

林玉清連連稱是,她現在的身份,根本就沒有辦法跟陳秀容對抗,所以,只能言听計從。

在皇上下朝之前,她被安排在皇上用膳的地方。這里有一張很大的餐桌,大的讓林玉清瞠目結舌,估計五十個人圍桌而坐,都嫌寬敞。一個人是要吃多少菜,才用得到這麼大的餐桌。

不過,她也只是想想,獨自站在屋子里的一角,看著絡繹不絕的宮女太監,端著餐盤,將菜放下,然後又轉身出去。林玉清暗自數了一下,這進出的人次都有一百多次。

飯菜安排妥當的時候,皇上也下朝,正好回到禹明宮,準備用膳。

孟坦看到站在一角,顯得孤孤單單的林玉清,嘴角浮現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然後,徑直走到餐桌的上位,坐下來,就是靜靜的坐下來,沒有動碗筷。

過了一會兒,小松這才走到林玉清身邊,帶著幾分責備的語氣,說道︰「你還杵在這里干嘛?皇上要用膳了,你是試毒宮女,要第一個試菜。」

林玉清這是第一次行使自己的職責,她大概也知道,試毒宮女,就是在皇上吃東西之前,第一個試嘗,但是,沒有人告訴她,是什麼時候做。所以,她不敢隨意的亂動。

現在,既然小松這樣說了,她才敢動。

于是,她一步一步的挪到桌子旁,拿起一副碗筷,隨便加起一道菜,就放進了嘴里。

還沒有嚼爛,就听小松又說教道︰「你下手也太快了!沒吃早飯,到皇上這里來蹭吃的了嗎?你嘗的菜,也不問問,皇上是不是就想吃你剛剛吃過的菜。」

林玉清一邊咀嚼著,一邊疑惑的對著小松還有皇上眨眨眼楮。她的樣子有點委屈,可是,又說不出什麼來。

嘴里的菜吃完了,她才大著膽子,恭敬的對著皇上深施一禮。

「皇上,奴婢知錯。不知皇上想先吃哪一樣菜?」

林玉清雖然嘴上說著知錯,可是,她心里卻是怨氣升天。

她那眼楮里流露出來的絲絲不滿,讓孟坦看的一清二楚。

孟坦笑笑,但是語氣卻很冷淡的說道︰「反正你都要嘗一邊,我指那個你吃那個,也太浪費時間了。隨你吧!」

乍听上去,皇上是不想在用膳的事情上多耽擱,可是,只有小松明白,皇上這是在偏袒沈秀。

不過,小松一開始,對林玉清那麼嚴厲,也是做給別人看的。現在皇上都發話了,他就閉嘴好了。

于是,林玉清肆無忌憚的不停的嘗菜,先從距離皇上最近的地方開始,慢慢的走到遠的地方。

然後,小松就跟著林玉清的腳步,在每個嘗過的菜里面,夾起兩三下,放到碗里,然後走到皇上那里,再把菜放在皇上的碗里。小松夾得每樣菜都很均勻,皇上對待每樣菜的態度也都一樣,看不出她到底喜歡哪一樣。

林玉清可就不像皇上那麼講究了,她看到自己愛吃的菜,就夾得多一點,不愛吃的,就少一點。盡管,她還掂量著自己肚子的食量,並沒有太貪心的吃太多。可是,這幾十樣菜加在一起,卻是一個驚人的量,她嘗到五十幾道菜的時候,就已經撐得有點走不動步了。

她夾起一口菜,想著放進嘴里面,可是,嘗試了幾次,最後還是放棄。她覺得自己要是一低頭,一彎腰,肚里的吃的,都能夠吐出來。

她實在是吃不下去了,她想跟皇上跪下請示,可是,也跪不下了。

「皇上,奴婢該死。奴婢,實在是,吃不下去了。」

林玉清腆著肚子,面孔朝上,就像是高高在上的人看著下面的人一樣,傲慢的不得了。但是,要是看到她的眼楮的人,就知道,她現在是有多麼的恐懼。她在覺得自己已經吃飽的時候,本來是想跟皇上說,已經無能為力的時候,想到了冷宮里的一老一小,還有那個隨時都會傷害她關心的人的生命的人的時候,她只能硬著頭皮,又嘗了幾樣菜,到現在,實在是撐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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