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簫湖煙 第三章 與猿為伍

作者 ︰ 物語晨香

原來俞無痕看到的是一支玉簫和一本秘笈,只見秘笈封面隱約寫著「大荒北經」四個字——以前曾听爺爺說,這是江湖失傳已久的曠世絕學。相傳此內功心法乃少林六祖惠能所創,功法共分七重,普通人練至一二重便可行走江湖,練至三四重就難逢敵手了。

俞無痕顧不得多想,急忙上前拿起秘笈,翻開第一頁,上面寫著︰「大荒北經心法。」

俞無痕雖然從小習文,但生在武術世家,也時常听父親講︰「天下武學︰一式、二快、三強、四無形」。也就是說,初學求式;繼而求快以速度取勝;強成勢,勢必游刃有余,以內力行招式;無形是武學的最高境界,無招無式,隨意而發。

他翻開第二頁,上面寫著︰「無內功基礎者不可習練此內功心法,欲習練此內功心法必先受五勞七傷之苦。」俞無痕看後心情一落千丈,得此奇書卻無緣習練,「唉!」當他繼續翻看第三頁時,見上面寫著︰「五勞七傷圖譜」,看罷,俞無痕心膈微顫,頓時淚如泉涌,他眼含熱淚「刷刷刷……」一口氣快速翻到最後,起身向外跑去……

跑到洞外,他跪在地上仰面朝天「啊!……啊!……啊!……!」連喊了數聲,將幾天來內心的積郁全部吐出,內心的悲傷與壓抑稍逝緩解,然後又向西南家鄉的方向拜了三拜!」

俞無痕感到了一絲絲希望,仿佛親人在旁,眼前的海水也似家鄉的江水一般。其實他哪里知道,「五勞七傷」之苦豈非常人所能忍受!

「嚎!嚎!……」猿猴過來將一些野果放在他面前,俞無痕抬頭看了看太陽,現在應該接近正午了,肚子也有些餓了,他吃了一些野果,然後起身來到洞口邊小溪又喝了幾口水便又回到洞內。「這支玉簫咋這麼重?」他撢了撢簫上的灰塵,發現這支玉簫通體碧綠,不僅帶著一鼓煞氣,而且寒氣逼人,還沒來得及多想,頓覺寒氣已至膀根,急忙放下玉簫,心想,看來這只玉簫非常人所能駕馭呀!

這時他抬起頭四顧,「咦!」原來骷髏背後的石壁上有字︰「得此心法並習練者為我門徒。我叫納古斯得拉,漠北克魯倫河人士,自幼隨父入關,由于父親遭奸人所害九族被滅,我僥幸死里逃生流落江湖。《大荒北經》是本門內功心法,不可外傳。此心法屬純陽內功,故以寒簫互為趨避。本心法一至七重,我只練至第六重,目前無人練至第七重。玉簫取于北極冰山,堅硬無比,乃稀世之物,至陰至寒,可療內傷。玉簫為一對,另一支在師妹奧魯塔娜手中,為紅色。」「啊,原來如此。」俞無痕叫了一聲師父,又磕了三個響頭……

天暗了下來,俞無痕躺在石床上,心想,師父既然在這里隱居,那麼這里離陸地應該不遠,也一定有辦法回渡陸地,但這一望無際的大海,怎麼……?唉!既然這樣那就先練功再說吧,反正這里有吃、有喝、有住的地方。想到這稍覺安慰便匆匆睡去……

晨霧舌忝綠,百鳥鳴唱,魅惑將至,梅香繞梁。俞無痕睜開眼,起身來到洞外,只見雲山霧海,花香入竅,仿佛來到仙界。心想,師父真會找地方,月兌口道︰「此有太虛境,何必羨天宮!」

「嚎!嚎!……」這時猿猴將野果放在他面前。他隨口道︰「你是不是以前也是這樣照顧師父啊?」猿猴點點頭。「那我該怎麼稱呼你呢?該稱你為師兄嗎?」猿猴又點點頭。「嘿嘿!那我以後就叫你師兄了!」猿猴笑了笑,同時還伴了個鬼臉!

昨天師兄夾著我居然還能飛檐走壁,看來這位師兄的武功也是相當了得呀!俞無痕吃罷翻看著「五勞七傷圖譜」,看著看著面帶難色,「這!這!這!……」這時猿猴過來拍了拍俞無痕的肩膀,嘴里不停的「嚎!嚎!嚎!……」意思你能行!

其實「五勞七傷」就是快速打通「七經八脈」強身健體之法。這種練法並非循序漸進,而是本末倒置,先徹底洗髓,然後再培元。「五勞七傷」共有五式︰

第一式,「拍打洗髓法」;第二式,「滾石柔筋法」;第三式,「貫頂排念法」;第四式,「采日補陽法」;第五式,「采月補陰法」。

每日按對應的時辰(辰時、午時、戌時、子日、寅時)各練一個時辰,共練七七四時九天。俞無痕雖然沒習過武,但出生武術世家,意識並非懦弱,他起身向師兄點點頭。

師兄迅速跑進洞中,取出一根烏黑錚亮的木棍出來。俞無痕明白,這是第一式,「拍打洗髓法」,這一式要有人配合,如果沒人配合,書上說可行「撞樁式」。

「嚎!嚎!……」師兄示意俞無痕月兌下衣服平躺在旁邊的一塊石板上。這只老猿畢竟不是一般的動物,不僅靈性超人,除了身上有毛外,進化得幾乎與人不二。看到俞無痕渾身白皙瘦弱,似乎也有些下不去手。「 、刮、拍」。雖然師兄用力很輕,但它畢竟是動物,天生的神力,再加上這不是普通的木棍,這是一根楠木啊!眼見得身上由紅變紫,逐漸腫起來,值打得俞無痕「啊!啊!……」大叫,哭爹喊娘,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家鄉、爺爺和父母……

開始幾日如地獄般煎熬,渾身上下紅腫,明顯比原來大了一號,再行滾石、貫頂、采日,采陰……,那滋味可想而知……!

過了月余感覺就不那麼痛苦了,又過半月每次練功反到有舒服之感……

經過四十九天非人魔鬼式的訓練,好像死過去又重新活了一回。自感身體結實了許多,原本白皙細膩的皮膚變得油黑發亮。肌肉發硬,渾身似乎有使不完的勁,個子也長高了幾寸,一個瘦弱書生竟變成了一個黑大個。

接下來要練「通天貫地秘法」,也要行七七四十九日。目的是打通七經八脈,為練《大荒北經心法》創造條件,在子、午兩個時辰將天、地、人「三才」溶為一體。

午時,來到山頂最高處,開步站立,自然呼吸,雙目微閉,舌抵上齶,雙手托天,意想雙手將太陽慢慢延百匯——天突——羶中——氣海,送入丹田,在丹田內平轉、立轉各三周,然後將其溶化……

前幾日俞無痕並沒有什麼感覺;七日後覺得小月復像爐火一般燃燒;十四日後感覺渾身發燙;二十一日後感覺每個毛孔都冒著絲絲涼氣;二十八日後有五髒六腑與外界通暢之感……

子時,來到最低處,開步站立,雙手上舉過頭,掌心向下至體側,將體內陽氣排空入地三尺,然後將地氣上捧,送入丹田,同時將日、月、星、晨及自然界花、草、樹、木一並納入丹田,慢慢溶煉……

開始有些冷痛不適感,一個時辰後漸漸平和、自然,兩個時辰後,感覺輕盈,柔和,有小月復無限大及包容萬物之感……

四十九日很快過去,自己小有成就,想到很快就能練《大荒北經心法》,甚是高興,「師兄,謝謝你這些天對我的照顧!」「嚎!嚎!嚎!」猿猴向師弟伸出大拇指,意思你很棒!

第二日,猿猴寅時便將師弟喚起,並將師弟帶到一處瀑布前。俞無痕在瀑布下面東坐定,五心朝天,排除雜念,舌抵上齶,引氣至百會——印堂——羶中——氣海——會陰——命門——神道——大椎——百會,行小周天一周。

第一重︰培元降濁。含其眼光,凝其耳韻,勻其鼻息,緘其口氣,逸其身勞,鎖其意弛,四肢不動,一念冥心,升其清氣,降其濁氣,氣行則膜張。能起能張,則膜與筋齊堅齊固矣。入定後,俞無痕覺得身體不听使喚,前後左右晃動,氣流也在體內如一條火龍上下亂竄……

一般人想要練成第一重少說也要三年五載。俞無痕練習一個月有余變能基本控制氣流,真是天生的練武奇才!練習一個月有余變能收發自如了。

一天,俞無痕練功罷,師兄拿著一些野果走到面前,它放下野果,然後轉過身,隨手向前面幾丈遠的大樹就是一掌,「 嚓」一聲,只見三丈開外的一棵碗口粗的大樹半腰齊刷刷折斷。俞無痕見狀並未覺驚詫,最近一段時間感覺內力充盈。心想,我也應該有這個能力吧?

「嚎!嚎!……」猿猴指了指俞無痕,又指了指前面的另一棵大樹。俞無痕馬步站定,也發出一掌,對面碗口粗的樹也是應聲倒地,只是斷面沒有師兄的那麼齊。接著猿猴又向兩丈開外的大如磨盤的巨石發出一掌,只見「啪!」地一聲,巨石如爆炸一般,碗大的石塊紛紛飛出數丈開外。俞無痕也如法泡制向另一塊巨石發出一掌,只听「呯!」的一聲,「蹭蹭蹭……」俞無痕被震得後退數步。巨石被打開了幾道裂痕。俞無痕看看巨石,又看看自己的手掌,又看看師兄。「嚎!嚎!……」猿猴過來拍了拍師弟的肩膀,意思你能有現在的功力已經很了不起了……

孤島石台,夕陽殘照,人猿為伴,淒蒙妖擾。俞無痕坐在洞口的石台之上,望著夕陽,心又飛回了故鄉。他進洞取出玉簫,按著秘笈中師父記載的簫譜吹了起來——

青山隱隱水迢迢,

秋盡江南花未凋。

二十四橋明月夜,

玉人何處教吹簫……

「唉!時間過得好快,一晃數月過去,今晚應是除夕之夜呀!」每逢過年,全家人一起做「扁食」;母親為孩子們頭上插滿了「鬧嚷嚷」;爺爺帶著大家去逛燈會,真是好不熱鬧……如今自己身陷荒島,父母生死未卜……想著想著眼淚止不住流了下來。

就這樣,又過了一年,俞無痕功力大進,已經打牢第一重的根基,接著又開始練第二重、第三重……

第二重︰易筋以膜。易筋以煉膜為先,煉膜以煉氣為主。筋則聯絡肢骸,膜則包貼骸骨。行此功者,必使氣串于膜間,護其骨,壯其筋,合為一體,乃曰全功。

第三重︰內外合一。內與外對,壯與衰對,壯與衰較,壯可久也。內與外較,外勿略也。內壯言堅,外壯言勇。堅而能勇是真勇也。勇而能堅是真堅也。堅堅勇勇,勇勇堅堅,乃成萬劫不化之身,方金剛之體矣。

又是一年春草綠,又是一年秋葉黃。同是這個季節,如今已是物是人非。一個柔弱的少年書生,已經變成了身懷絕技的英俊少年。

俞無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能練成第三重已是世間罕見,這是他的天資所至,以他現在的功力江湖中能勝過他的除了「四仙翁」中的另外三位以及獨腳僧、蜈蚣道、駝丐等寥寥幾人,再難找出其他人,要想再練第四重需要大量的時間,他尋親心切已無心再練。他已經將師傅留下的「七十二路簫法」練得滾瓜爛熟,雖然還未到無招無式的境界,但他超強的內力能使玉簫幻化出萬般變化,玉簫可以當做任何兵器來用。

一入江湖深似海,命運使然回頭難!俞無痕是不得已逼入江湖,此刻的心情是悲是喜他自己也說不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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