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家共計招募了二十七名高手。孫鵬修為最高,只配兩名伙伴。因為他是大頭,全面負責大院安全,故不參與輪值,也不住這後面。其余二十四人分成六組,輪流值守。同組成員住一間大屋,既方便召喚也不影響他人。
這時到來的四人正是三天大慶期間輪值的第一組,住的是頭首第一間屋子。第二間屋里的四個人此時剛接過他們的班自然也不在房里。于是他們攝手攝腳向荊郯藏身的第三間房模來。
因為決定了要干缺德事兒,幾個家伙頓時就靜了聲,像賊一般小心翼翼把腦袋掛在門框上偷偷往里窺探。見屋里的四個家伙全不在床上,衣物兵器卻都在那兒擺著,不由一陣發愣。
人不在他們並不覺得奇怪。第三組要到明天大下午時才接班,夜里喝高了胡亂倒在那兒睡著了也不稀奇。他們奇怪的是床上衣服擺放的樣子。褲襠以上塞在上衣里,腰帶扎得好好的,看上去跟穿在身上的情形一樣。只不過穿著時衣服鼓著,此時它們癟著而已。
四人彼此看了看,一人疑惑地說道︰「這幾個狗日的不會是妖怪吧?」
另一人問︰「咋扯到妖怪身上去啦?」
那人說︰「我懷疑他們醉得太厲害,以至于睡夢中現了原形,從領口跑出去玩了。」
組長沒好氣賞了他一記爆栗,罵道︰「滿嘴不說人話,我看你狗日的才是妖怪。」
那人揉著腦袋,委屈地說道︰「那你們咋解釋啊?衣褲扔床上不稀罕,咱們也常這麼干。可誰他娘會閑得將它們弄成這樣?就算第三組有一個這樣的瘋子閑得蛋疼這麼做了,另外三個不罵他有病就算積德了,怎麼會也跟著他做這種狗屁倒灶的事呢?難道他們都瘋啦?」
組長說︰「廢話這麼多,進去看看不就清楚啦。」
他們壓根兒想不到門後面藏著個索命的鬼,魚貫進入房內徑直往床邊走去。直到荊郯撲哧一刀砍翻最後之人,前面三個才悚然驚覺。荊郯一擊得手,順勢挺刀前沖刺入倒數第二人的後腰。並不立即拔刀,而是利用其控制住對方身體使其無法轉動,另一只手則將砍柴刀狠狠砍進了其後脖。
這幾下快如電光石火,待前面兩人拔刀來救時,第二個人也已注定了死亡結局。
「狗賊好膽!看刀!」
兩人見同伴被殺,狂怒不已,揮刀便向荊郯砍來。荊郯猛力將刀上之人向前踢飛起來,撞向其中一人。借勢往後躥出,做出要奪門而逃的假象。待追擊者提刀來追,手臂習慣性擺動,帶著刀身稍稍偏離中線時,他卻陡然反撞而回。身子擦著對方刀身擠入, 地一聲與其撞在一處,手中刀隨之反著刺進了對方月復部。
論功力,他不知道自己比不比得上這些人。可要講打架經驗,他自覺不輸于任何人。王家的孩子自小就欺負他,常常幾個圍毆他一個。他雖然沒少吃虧,卻每每都能給王家孩子留下深刻紀念。
他腦瓜子靈活,每次打架之後都會總結經驗,不斷回顧當時情形,尋找有效的攻擊之法。久而久之,就被他練出一身相當不俗的近戰本事。這種假裝逃跑尋機回撞的戰法就是他自己模索出來的絕招。人在奔跑時手臂會無意識地擺動,手中武器自然也會跟著擺動。他就是利用人的這種規律創出了這一招術。雖是第一次用于生死之戰,因為熟練,也是一擊奏效。
此擊得手之後,他才真的開逃,身形一閃就躥出了房門,連刀都顧不得拔。
組長眼睜睜看著伙伴遭到暗算自己卻趕不及相助,氣得七竅生煙。見荊郯向外遁走,暴喝一聲「狗賊休走」便狂追而出,發誓要將其碎尸萬段替弟兄們報仇。
可就在他身形沖出門框一半的那一刻,一把尖利的火鉗猛然橫刺而到。他沒有做出任何閃避和格擋動作,因為他壓根兒都沒看到這要命的一擊。等他有了感應時,火鉗已刺穿衣物,深深陷入了他的身體。
陰險絕倫的一擊!
荊郯不拔刀就倉皇月兌逃,目的就是要迷惑對方使其認為他真的是在逃跑。沖出門那一瞬間,他身形一旋貼牆停住。扯出自己的另一件秘密武器火鉗,听著組長的腳步聲,精準地發出了這神鬼莫測的一擊。
火鉗在蠻洞中刨坑時被磨得又尖又利,成了一件比刀子還具傷害性的武器,加上他的功力灌注,輕易就刺穿了對方的冬衣並深入其體內。
偷襲得手,猛地扯回火鉗,又一次撒腿開逃。組長遭了暗算,更是急怒攻心,扭身便追了過來。急追十余步,眼看就將追上。突見對方腳下拌蒜,直挺挺摔向地面。不由心頭暗喜,心想這些你狗日的逃不了了吧。
可就在他挺刀欲刺的瞬間,向下倒去的身影卻不可思議地扭轉了過來。並月兌手向他打出一道烏芒。勁風之猛,竟帶起輕微嘯叫。待他發現時,那東西就已經到了脖子邊。
距離太近了。他心中一慌,下意識揮刀去格。可哪里來得及,刀剛動,烏芒就已扎進了他的脖子。
又是圈套!
可憐的組長終于明白過來,這個蒙面人從頭到尾一直都在挖坑兒設陷。他們兄弟四個根本就沒得到一次像樣的出手機會就已被其坑害得兩死兩傷。不,下一刻就該是三死一傷了。他在門口就已傷了肝髒,現在更是直接被貫穿了脖子,離死已不遠。
蒙面客的每一個動作都像是經過精心設計,沒有一個不具深意。這樣的人他听說過,但是在說書人的嘴里。在說書人的故事里,具備這樣能力的人,無不是絕頂高手。
絕頂高手啊,就是硬踫硬,也能輕易殺掉我們吧?怎麼還如此不顧身份,玩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呢。做人怎麼可以這麼無恥!
正憤怒地絕望時,陡然感覺二子追了過來,心念一動,當即奮起全部余力,不顧一切地向著蒙面人撲了上去。
反正已經死定,他就送上去讓對方殺。只要將其纏住哪怕短暫的一會兒,就能為二子爭得一次擊殺良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