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郯先前已把床拆了,每塊板子、每根橫木都掂量過,牆壁也一寸寸地敲過,實在沒剩下什麼可疑之處。
難道我高估了李家人,他們真得就將寶物藏在地下,我現在真得掘地三尺?
荊郯一直認為李英不會動這種普通人都能動的腦筋。即便到了現在他還是那麼想,拿著鑰匙又發起呆來。
該死的李英,這鑰匙到底有啥秘密,你他娘都死了,還守著這秘密有用嗎?馬上告訴我,我就不動你家那些美人兒好不好?要是你不說,老子就每天都把八香八桃弄過來發饅頭練廚藝。你他娘信不信?
蛋疼到這種境界,真不得不佩服這廝。人都死了,你就是威脅要爆人家殘菊也沒用啊。可再奇怪的事到了他這兒偏生就不再奇怪了。他這麼一威脅,腦子里便沒來由一陣發脹,接著就不可思議地浮現出一幅畫面來。那是一根擱床板用的橫木,畫面重點突出著它的楔頭。
雖然不明白這畫面從何而來,但他知道好運又一次降臨了。當即對橫木展開又一次的勘驗,查到第九根時,終于看出了一絲異樣。用手握住楔頭猛力一拔,果然將其拔了下來。往里一瞧又有點傻眼︰就是個普普通通的槽眼兒,一點不見特別之處。
他不死心,便拿起李英那把鑰匙試著戳了起來,很快就听到一聲脆響,槽眼兒底部出現了一道黑漆漆的縫。顧不得罵李家人變態,他順著這條縫前後左右繼續刨最終刨出一個梅花狀的孔隙來。將鑰匙往里一塞,竟是嚴絲合縫一點也不差。
荊郯心中一陣猛跳,知道自己應該找到李家最大的秘密了。這里面不可能藏著金銀,但價值絕對十分驚人,不然不會如此煞費苦心布下這一層又一層的迷煙。
他不知道里面到底是啥,所以沒敢使用暴力。嘗試著將鑰匙向下頂,見無絲毫松動,知道不對頭,便試著左右旋轉。先左後右,由輕至重,逐漸加力。在把力量加大到鑰匙隱隱有崩毀趨勢時它轉動了,帶著整個木芯一起轉動了起來。
竟然使用了內螺紋工藝!
荊郯吃驚不已,實在想不明白在不破開木頭的情況下李家人怎麼能在這麼小的木棍深處進行內紋雕刻,又怎麼做得出那麼具有欺騙性的掩飾。
謎底就要揭曉,他趕緊平心靜氣,更加地小心翼翼起來。不久,木頭沒了,接著出現的是一根水晶。尚未看清水晶中的物事,荊郯就已經開始慶幸自己沒有動蠻。
水晶嵌在木頭之中,隨著鑰匙的轉動,它依舊在一點點地升起。很明顯,另一端還有一節同樣設計的木頭。隨著水晶越露越多,荊郯終于看清了里面的景象︰竟是一幅沙畫!白沙面上用染了顏色的沙做線條繪成的畫!
畫面很簡單,乃是一堵石牆,牆上面寫著一句老話︰「遠親不如近鄰。」
饒是荊郯自詡聰明絕頂,看了許久也是一頭霧水。八橋鎮處處皆是石牆,叫人如何甄別?那句話也是盡人皆知之言,幾乎一點不具提示性。
糾結了許久,他將一切還原離開小屋回到了雲家。見他果真安然歸來,七位嬸娘的心終于徹底放下,忙著將午飯端上來監督他吃個精光才滿意地笑了起來。
全家人都在拼命用功,雲家大院顯得十分冷清。荊郯的心里卻是一片熾熱,知道雲家人很懂得珍惜。年僅九歲的燕兒都能堅持這麼久不出來玩兒,決心和毅力可見一斑。滿意之下,當即進屋著手準備第二波輔助藥物。
天黑時,包通過來了一趟,將從李家搜刮出的大堆黃白之物交給他後說李家精英全都被他的指頭問候過了,一個也沒漏掉。說到這,他嘖嘖咂嘴大贊那八朵名花容顏是多麼嬌美,皮膚是多麼細膩水女敕,身材是多麼火爆誘人,強烈建議荊郯收兩個做貼身侍婢。
荊郯翻了個白眼兒,回應說︰「那些女人都被你模過,你要我吃你的剩飯?」
包通當即被噎得說不出話來,盯著自己那根壞了公子好事的指頭欲哭無淚。最終只得放棄這個念頭,開始匯報包杰的戰果。包杰的任務是探查清楚李家大院內有多少地下密室和秘道,分別都通向什麼地方。正如荊郯所料,那種河邊小屋共有八處,各有一條秘道通向李家大院的八個不同房間。後院禁地六個,主院兩個,一個位于花氏房中,另一個則在李燾的居處。
問明另外七座小屋的位置後,荊郯腦子里面亮光一閃,想到了一種可能。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測,他立即起身去了最近的一處河邊小屋。見大門緊鎖,屋中並無動靜,他拿出另外五把鑰匙逐一試了起來。當鎖喀的一聲打開後,他心頭暗喜,知道自己應該猜對了方向。輕車熟路直入內屋,檢查起床杠來。
一切皆如先前,謎底揭開後他看到的依然是一幅沙畫,跟前一幅毫無二致。听說包杰已將屋中金銀取走,他便不再逗留,離開小屋沿著河岸轉悠了起來。
為便于客人游河賞景,沿夕月河兩岸皆有青石砌成的河堤,八座大橋兩端都設有碼頭。橋頭有寬長石梯連通碼頭和連橋大道。台階旁邊建有低矮棚屋可供碼頭工人臨時休息,也供商人們臨時放置貨物。
荊郯尚未進棚就已明顯感覺出屋內有三股強大的武者氣息。他當即堅定了自己的推測,傳聲讓隱形的包通對里面展開詳細探查,自己也走進去與里面的人搭訕,觀察那三個武者的表情。
不久之後,耳畔傳來包通的聲音,說里面的茅房有古怪。他便假裝起身要走,伸手與三人逐一相握,將一點黑液傳入了他們的手心。不多時,三人腦子一麻暈翻了過去。他將三人抱上床,自己扮演起駐守者。包通則肆無忌憚地對茅房動起了手腳。不多久,荊郯就听到一陣格格聲響,知道包通成功找到並打開了機關。
至此,他已完全明白了那沙畫及畫中常言的意思,也明白了李家的藏寶思路,因而對這個古老家族的始祖們生出了強烈的欽佩甚至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