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听他說出這麼一番緣由,不覺有些害怕,都問會不會出事。荊郯趁機拿出個水袋遞給一位長者,說見面即是有緣,願意助他們一回。但他慎重叮囑說︰「此物是藥不是水,千萬不可多喝。每人最多三滴,過量則反而有害。切記,切記。今日晴好,來此觀日者會有很多。老人家就代我照顧一下後面來的客人吧,我有事,無法在此多做逗留。」
一位游客興奮地叫道︰「呀,您……莫非就是那位小神醫?」
荊郯淡然笑道︰「神醫之名實屬謬贊,不過小可的確就是青潭。祝各位開心!」
眾人听說他就是那能生死人肉白骨的活神仙小神醫青潭,頓時肅然起敬,齊聲向他稱謝。待他走遠,老者小心翼翼滴了三滴液體進嘴里,頓覺一陣清爽襲過,腦子隨即清澈起來,再沒了眩暈之感,大聲贊道︰「果然好神奇呀!」
老人受了神醫之托,慎重地給每人滴下三滴「神水」,飛龍坪上一片稱奇之聲。陸陸續續有人趕到,都驚喜地親身感受了一下八橋神醫的神奇手段。
很多人看著老者手中的水袋,心里一片滾燙。可再怎麼眼饞,也始終無人敢冒大不韙去搶奪。只在心里羨慕那老頭兒︰那麼大一袋,每人三滴,幾千人怕都用不完吧?這老東西可賺著了。
此時,天際已有霞光升騰,眾人的注意力轉向了壯觀的景致。可就在此時,十二道身著官服的人影如風一般吹刮而來。當首一人信手一揮,強悍的氣勁卷動起來,直接將最中央那座巨大亭子里面的人盡數震飛了出去。
那人環顧四周,十分霸道地說道︰「距此亭十丈內不得有人,否則死!」
眾人雖然義憤填膺,可見識了人家天神一般的恐怖手段,誰也不敢發作,趕緊像躲避瘟神一般遠遠地退了開去。
十二人中模樣最俊,年紀最輕,渾身散發著高貴氣息的年輕人便是林青崖。他背負著雙手,將目光掃向柯振、萬東流、喬可嘉。三人趕緊客氣地向他屈身引手,做了個「您先請」的姿勢。
林青崖鼻子里輕微「嗯」了一聲,衣袂翻動,膝蓋都不見彎一下,就當先飄進了亭中。
他是黑豹將軍林飛來的獨子,在軍中擔任偏將,品秩與柯振這個刺史相同,比兩位州牧卻要高出半品。有他老爹的從一品身份在那兒擺著,便是柯振也不得不禮讓他三分。此時見他氣息微露,赫然已是九級中階完滿,隨時可能步入高階,一個個更是心神震蕩,敬畏不已。
通竅七級之後,升階如遷境,移步若登天,越到後面越難長進。林青崖剛四十出頭,修為卻比在場七老八十的家伙都高。三個大人物都意識到,只要這廝不遭橫死,其父的黑豹將軍位置必將由他繼承。柯振雖也是中階,卻只是個小成,且已年過八旬。若無奇跡發生,此生的最高成就恐怕都無法與此時的林青崖相比。兩名州牧更是不敢奢望與人家相提並論,因為他們都還處在低階。
柯振三人十分明智地放低姿態,待林青崖的兩名隨從也入亭之後才按序進入。十二人坐定之後,林青崖的一名隨從突然猛搖了幾下腦袋,低聲罵道︰「真他媽邪乎,怎麼會頭暈得這麼厲害?」
林青崖听了此言頓時皺起眉頭來︰「你也有此感覺?」
其他諸人也全都說自己也感覺頭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個個心里都升起了濃濃的疑雲。不露聲色地暗運氣息仔細體會,見無任何異常,這才略略放心了不少。
但他們都是十分敏感之人,心中的懷疑也不會這麼輕易就散去。喬可嘉低聲說道︰「會不會是被人在早餐里下了什麼古怪的毒藥?」
鄧天齊、謝東平當即搖頭加以否定。鄧天齊說︰「這不可能。早餐是屬下帶著幾個妞兒一起做的。她們渾身上下一絲不掛,無處藏毒。屬下始終在場跟她們游戲,她們若有異動,絕對逃不過屬下的雙眼。」
其他三方的部屬也點頭應和,都說早餐是在他們嚴密監視之下做的,就連端送的過程也沒逃過他們的雙眼,不可能被人下毒。
那位拿著「神水」的老者隱約听到凶神惡煞們提到頭暈,心中雖然害怕,卻還是壯著膽說道︰「幾位官爺,我等上來時也有頭暈之狀。幸好遇到此間小神醫,給了這袋藥液……」
他話還沒說完,林青崖的一名隨從就已鬼魅般到了他眼前,劈手奪了水袋,還順手甩了他一耳光,罵道︰「既然有藥,何不早說,想死了是不是?」
老者被打得倒飛三丈,滿嘴溢血,卻敢怒不敢言。奪水者仰脖子喝了一口,頓時爽得打了幾個機靈,腦子一下清晰起來,那不舒服的感覺就此煙消雲散而去。愣了一下,旋即叫道︰「他女乃女乃的,這是什麼寶貝?」
柯振見他得意忘形,趕緊咳嗽一聲。那人猛然清醒過來,感激地向其投去一瞥後趕緊畢恭畢敬將水遞向林青崖︰「公子爺,小的已親自嘗過,此水非但沒毒,還令人感覺一新,大可放心飲用。」
林青崖並未接水袋,而是故作謙讓地說道︰「還是讓其他幾位大人先請吧。若事事都佔了先,恐怕世人會罵林某不懂人情世故。」
他哪里是謙讓,分明是不放心,要讓他們幾個繼續替他試藥。若他們九個喝了都沒事,那就說明此藥液的確沒有問題。
柯振等人的部屬各自喝了一口,全都如先前之人一樣驚喜稱奇。三個主官這才壯著膽嘗試。接下來才輪到林青崖的另一名隨從。喝完後興奮地將水袋呈給林青崖道︰「公子,真的是神水呀!屬下只喝一小口,不但頭暈全好啦,還渾身通泰,寒毛都在爽。簡直不亞于昨晚啊。」
林青崖面上若無其事,實則時刻關注著初嘗藥液之人的情況。此時見他毫無異狀,反而目光灼灼地看著水袋,貪婪之色盡顯無遺,這才接過水袋,淺嘗一口後,眼中如先前所有人一樣爆出一團光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