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住的別院叫冷園,與清荷的藕香閣只隔了一座小花園,穿過小花園便是了。d——m此時清荷對陳氏的住處只記得大致的方位,想問錦心又怕招來懷疑,只好不著痕跡的走在錦心的後面。好在錦心只是個小丫頭,也沒往其它方面想。這還是清荷頭一次走出自己的閨閣,不由得好奇的打量著園子。這園子雖小,但布置得卻是十分雅致。里面假山怪石,花樹重重,錯落有致。此時清荷正走在一條青石小路上,小路寬不過一米,兩旁砌有山石,植有不少的花草桂樹,此時桂子花開,香氣撲鼻。一株桂花樹下,一塊高不過數尺的扁石上刻有「剪香徑」三個字。由此可見這風百萬不愧是讀過幾年書中過秀才的,骨子里倒底還是有幾分文人風雅的,非一般的爆發戶滿身銅臭可比。清荷正看著園中景色,不想前方突然拐出一個身著繡有大紅牡丹衣裙的少女來。少女年約十五六,打扮得極為艷麗,眉眼經過細致的描畫過,兩頰腮紅更是襯得少女光艷照人。少女身後跟著一個跟錦心一般年紀的丫鬟。清荷看罷來人不由皺了皺眉頭,根據腦海中的記憶這少女正是她的二姐風靈荷。這風靈荷仗著自己在大夫人身邊長大,性子飛揚跋扈、刁蠻任性。幾個姐妹中,最是愛跟清荷過不去,此時就見她遠遠的便瞪著清荷,眼中好似要噴出火來。清荷今天穿的是一襲淺綠輕紗的薄衫,衣襟上繡著淡雅的蘭花,著的是白色羅裙,紫色腰帶將腰身束得只堪盈盈一握,一條粉白色長綾穿過腰間輕挽在兩臂上,襯得她衣袂飄飄宛若謫仙。這一抹淡雅的素色,竟是將風靈荷精心裝扮的濃艷之色給硬生生壓了下去。清荷迎了上去,淺淺一笑,向著靈荷輕輕一福道︰「二姐。」「三妹這是要上哪去?莫不是剛好了傷疤便忘了疼不成,再從閣樓摔下來,就不是只磕破頭這麼簡單了。」風靈荷眼光如毒蛇般盯著清荷陰聲說道,原本飄亮的五官此時因為忌恨而微微有些扭曲了觀之竟有些猙獰。看著清荷永遠清幽淡雅不用怎麼裝扮的容色,卻總能輕而易舉便將自己精心打扮半天的妝容給比下去,那忌妒有如萬蟻噬心,讓她欲顛欲狂。其實她原本也是一清秀佳人,只是一味了為了扮好看而濃妝艷抹,反倒失了原本的青春亮麗之色。「多謝二姐關心,有二姐這多福之人關照,哪怕妹妹就算是摔斷氣了,也會起死回生的。」清荷也是冷然的看著靈荷,意味深長的說道。淡淡的,就這樣似笑非笑的看著靈荷,靈荷竟怪異的生出一種好似面對一座大山般的感覺來,直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不由狠狠瞪了清荷一眼,好似要找回一些顏面,哪知她不瞪還好,這一瞪,對面的清荷明明就是一副淡淡的,弱不禁風的樣子,可那氣勢,卻有如泰山壓頂,讓她忍不住想後退。還有那眼神,明明也是不帶一絲感情的,可她卻從中看到了凶狠,看到了凌厲。此時此刻清荷,才好似那條泛著森然凶光的毒蛇,靈荷嚇住了,她只想逃,遠遠的逃離這里。突然間,清荷展顏一笑,天地也好似隨著她的笑而明亮了一般,而靈荷的壓力,也隨著這一笑而頓減。靈荷的凶狠凌厲是她故意裝出來的,這種幼稚而膚淺的行為只不過是流于表面工夫罷了,哪敵得過清荷這種上位者的氣勢,那種凌厲果決而又干練的氣勢,要是真正狠毒起來,那可是從骨子里由內向外散發的,豈是靈荷的色厲內荏可比?不再理會靈荷,清荷跨步意欲越過靈荷而去。而此時的靈荷,卻猛的生起一股愧色,她竟然被一直受她打壓的三妹給嚇住了!被一個弱不禁風的小丫頭給嚇住了!惱羞成怒間見清荷意欲離開,毫不猶豫的,伸出右腳就想絆倒清荷。清荷何等精明之人,早就防著她呢。還以為她會使出什麼高明的手段,原本卻也只會這種小孩子家家的把戲,伸腿絆人?哼!真當她是泥做的麼。幾乎是想也未想的,清荷便高高抬起自己的左腳,然後直接的,一點也不顧顏色的就狠狠的踩了下去。風靈荷立時疼得「啊——」的一聲慘呼,蹲去意欲抽出右腳。清荷哪能輕易讓她如願,她越抽清荷便踩得越狠。「賤——人,你敢踩我?」靈荷怒罵道。清荷冷笑︰「踩你?難道不是你想絆倒我麼?」靈荷一呆,沒想到清荷竟如此大膽的挑明了她的意圖,這還是平時那個軟弱可欺的風清荷麼?平時自己欺負她,她也是忍氣吞聲不敢聲張的。「你……你胡說!」靈荷嘴硬的反駁道。清荷收起笑容,冷聲說道︰「我胡說,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你的腳還被我踩著呢。如果你不伸出腿來我如何踩得到你深藏在裙子里的腳啊,我的好二姐。」說罷還怕靈荷不夠疼,腳下又用了用力,還嫌不夠,踩著靈荷的腳還用力左右來回旋了旋。靈荷一個深閨小姐,平時嬌生慣養的,哪受得住這種疼,立時又是慘叫連連,額上豆大的汗珠疼得直往下掉。兩個小丫頭何時見過平時嬌柔的三小姐如此強硬過?直若變了個人,驚得呆立當場忘了叫人。「你們在做什麼?」就在此時,一個婦人的聲音,滿是威嚴的傳入場中四人耳中。清荷抬眼望去,只見數十步外,一個錦衣華服的年約三十有余的婦人。那眉眼清荷永遠也不會忘,來人不正是在大夫人王氏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