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時間匆匆而過,清荷從不知道以前那個高傲無比的小靖王爺也有這麼粘人的時候,這幾天君靖軒幾乎是什麼事也不做,終日不離清荷身旁三尺開外,可是說是寸步不離,把個鐵含威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如果說以前的君靖軒像個不知疲倦的機器,那麼現在的君靖軒則是徹底的松懈了下來,把清荷囚在身邊整天的卿卿我我,如今大靖國與喀爾漢戰事正急,君靖軒這麼凡事不聞不問的,鐵含威心中好不焦急,幾次求見君靖軒都被他攔在了帳外了,鐵含威氣惱之余心中暗恨這麼情景,清荷還不如不回來呢。這日鐵含威再也忍不住了,不顧將士的阻攔徑自闖進了君靖軒的帥帳。
才一進到帳篷里不禁看得一呆,原來君靖軒和清荷二人親昵相偎,神情好不曖昧,把個鐵含威一張俊臉也羞得微微泛紅。清荷羞惱之余瞪了君靖軒一眼,正欲起身離去好讓二人商議正事,君靖軒卻是一把將清荷拉住了,看也不看鐵含威一眼口中徑自道︰「娘子這是要上哪?你還沒回答我你是怎麼從方景宏那廝身邊逃走的呢。」
這幾日君靖軒沒事就或旁敲側擊,或拿話相套,在經過了最初的激動與喜悅之後,君靖軒也逐漸冷靜的下來,剛開始不問並不是他不關心清荷,相反他比任何人都在意,他只是怕嚇到清荷而已。如今緩過氣來一點一點從清荷口中套出這三年來的經歷,每了解一分君靖軒心中對方景宏的恨意就加深一分,直恨不得將方景宏措骨揚灰才好。
在放下了那些無謂的驕傲和尊嚴之後,君靖軒發覺原來愛一個人竟是如此的奇妙,那感覺就像是在品一杯陳年佳釀一般,讓人欲罷不能。現在的君靖軒,比任何人都寵清荷,這讓清荷內心也升起一股微妙的感覺,做慣了女強人,原來偶爾柔弱一下竟也像是吃了蜜糖的感覺一般,清荷發覺自己竟然慢慢的愛上了這種感覺。
「別鬧了,如今戰事吃緊你跟鐵將軍好好商議一下罷,我出走走。」清荷軟語勸慰著君靖軒。
豈料君靖軒卻是滿臉戲謔的笑道︰「娘子你不會不知道這戰事也是因你而起罷,你這當事人怎麼可以置身事外?」
清荷被君靖軒的話驚得心神一顫,猛然想起這一路逃來路上哀鴻遍野,雜草叢中白骨累累,戰爭不管以何種名義受苦的永遠都是老百姓。以前的清荷只不過是一個平凡的普通人,那些禍國殃民的紅顏禍水跟自己沒有多大的關系,可如今自己真真切切的體驗了一把這感覺並不像想像中的那麼浪漫,那些畢竟是一個個曾經鮮活的生命,听了君靖軒的話,清荷心中極度的不安起來,臉色頓時煞白。
看到清荷臉色難看,君靖軒頓時急了,連忙起身拉過清荷關切的問道︰「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剛才不是還好好的麼?」
清荷定定的看著君靖軒良久才道︰「靖軒,這場戰爭能不能不要再打了。」
「你說什麼?」君靖軒和鐵含威同時一愣。他們畢竟是在這強者為尊的世界長大,那種從小灌輸的觀念是跟清荷這種經過後世法制社會的人有著天差地別的。
「我說能不能不要再打仗了。」不安的情緒一經挑起清荷有些激動起來︰「太慘了,每每看到那路邊的白骨我都有一種這些人是我親手殺死的感覺,我只是一個平凡普通的小女子,太重的負擔我承不起。靖軒不如算了罷。」
君靖軒沒想到清荷心中會有這種想法,擁過清荷柔聲安慰道︰「不要怕不管發生什麼事都有我,這一切都無你無關。」
鐵含威卻是對清荷這種心態頗為不屑,把這歸結為婦人之仁,不過一向強勢無比,都敢與君靖軒抗衡的風三小姐,內心竟是一副小女兒心態,這倒是頗出鐵含威的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