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你不要听這個蠢東西胡說八道!」景齊全立刻叫道,一邊自己爬起來,一邊伸出手,又要來打傻丫!
「大伯,傻丫是我的丫環,如果做錯了什麼事,我自會懲罰她,大伯別再傷到自己!」葉依秋的臉色,有些陰沉了下來,她本來也知道這個景家大少爺不是什麼好鳥,今日若不是傻丫在,只怕自己就要吃虧了——
「二嫂……」景齊全的臉色頓時拉了下來,有此仇恨的看著葉依秋,隨即陰笑道︰「二嫂,你不過是我們景家的媳婦,更何況,我二弟已經死了,你有什麼資格說,傻丫是你的丫環!」
「哼,既然你知道,我是你死去的二弟的媳婦,那還請大伯的心里不要再存僥幸的想法才是,若是人連倫理道義都不懂了,真是枉為人了!」
「葉依秋!」景齊全惱羞成怒︰「哼,你真以為自己能踏踏實實的在這里當寡婦?我告訴你,我只要向著太太提出來,你且看看,太太是不是把你賞給我當小妾!」
「太太這樣明事理的人,怎麼會生出你這樣的東西!」葉依秋冷冷的轉過臉,甩身就走,景齊全立刻上前攔住她︰「今天索性也撕破臉了,若你依著我,我以後可以多照顧你,若你敢不從,我叫你在這里待不下去!」
「傻丫,打跑這個混賬東西!」
傻丫立刻過來,沖著景齊全就舉起拳頭。
「混帳,你是個傻子嗎,也對我動手!」景齊全惱了起來,立刻揮手巴掌,要打傻丫的耳光,那邊的鈴兒看到小姐和大少爺撕破了臉,又看著傻丫要吃虧,立刻過來,狠狠的就去推景齊全。
景齊全沒有防備,身子一歪,傻丫立刻掄著雙臂,劈頭蓋臉的砸向景齊全,景齊全雖然是個男子,卻從小嬌生慣養的,看著傻丫像瘋了一般,心下著慌,連忙的躲閃,卻不防腳下一滑,就掉進了荷塘之中。
「救命,救命……」景齊全連忙在荷塘垵撲騰著。
鈴兒看著他掉進荷塘里,心里只嚇得撲通撲通亂跳,一邊緊張的望著葉依秋︰「小姐,咱們,咱們怎麼辦?」
「回院!」葉依秋看著景齊全,雖然在水里撲騰,荷塘里的水,不過才沒到他的漆蓋,情知他也淹不死,立刻的帶著傻丫和鈴兒回院去了。
「葉依秋,你給老子等著,看老子怎麼把你弄到手,怎麼讓你生不如死!」景齊全大叫著,一邊抓住荷塘邊的雜草,狼狽的往上爬著。
「二少女乃女乃……」雲芳看到她們回來,趕緊的迎上去,「方才三少爺的小廝福旺來了,交給二少女乃女乃一張字條,奴婢已經放到里屋了。」
「嗯。」葉依秋悶悶的答應了一聲,轉身進屋,鈴兒也跟在後面,一言不發。
「二少女乃女乃……」雲芳一陣的納悶︰「出了什麼事了?」
「雲芳姐……」鈴兒張嘴要說。
「鈴兒!」葉依秋去打斷了鈴兒的話,搖了搖頭︰「不要說了!」
雲芳看看葉依秋,不敢再問,只是默默的走出房間,那邊鈴兒立刻問道︰「小姐,為什麼不說出來?人多,也能想個主意啊?」
「這又不是什麼光榮的事,我想著,大少爺雖然色膽包天,他也未必真的敢去大肆的張揚,若是我們沉不住氣,只管說出來,萬一傳得沸沸揚揚的,只怕他就真的惱羞成怒,畢竟太太是他的親娘,豈有不護短的道理!」
「那,那我們就吃這樣的啞巴虧嗎!」鈴兒急道︰「萬一,他看著沒什麼動靜,以為我們軟弱好欺負,再鬧到我們院中,小姐,那時候,我們豈不是更有理說不清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葉依秋微嘆了一聲︰「真不知道,這同樣是一母所生,怎麼人心差距這麼大?」
「要不,我們告訴三少爺吧!」鈴兒又說道︰「三少爺那樣的好人,一定會幫我們的!」
「不要!」葉依秋斷喝道︰「此事已經過去了,誰也不許再提,傻丫,你可听清楚了,誰都不要告訴,說出去,就攆出去!」
「奴婢不說!」傻丫重重的點點頭。
葉依秋這才長嘆一聲,拿起三少爺送來的那個字條,上面依舊十個名字,寫著籍貫,地址,另有一張字條,上面寫著︰
「二嫂親啟,因鋪中生意繁忙,未曾來及將訂銀拿出,待晚上回家之後,再送到二嫂處!有勞二嫂,弟感激!景齊晨
依然是剛鍵的字體,葉依秋眼前浮現出景齊晨那張斯文又溫和的面容,心中一酸,想著若是二少爺景齊然活著,縱然身子有病,那景齊全也斷不敢如此大膽的欺凌自己,自己的一生,難道就真的要做一個苦命的寡婦了嗎?
她忍不住的扔下字條,俯在桌子上,嗚嗚的痛哭了起來,旁邊鈴兒和傻丫,嚇得面面相覷,鈴兒想勸慰幾句,一時之間卻不知道從何說起,想著小姐的自幼喪母,嫁夫喪夫,年紀輕輕又淪為寡婦,現在又要被那不懷好意的大伯欺負調戲,也是一心的酸楚,自己也拿起帕子,開始擦拭起眼淚來。
傻丫站在一邊,看著她們兩個在那里哭,自己心里也委屈,她雖然傻,卻是因為心眼實在,誰對她好,誰對她壞,她心里也是看得明白,听著二少女乃女乃哭,自己也忍不住的張開大嘴「哇哇」的哭開了。
雲芳和秀芳在自己的屋子里,正想著二少女乃女乃出了什麼事,猛听著隔壁,大傻丫哇哇的哭聲,嚇了一跳,連忙跑過來,看著這三個人哭成一團,著急的問道︰「二少女乃女乃,二少女乃女乃,這,這是怎麼了?」
「傻丫,你可別哭了,你听你的嗓門,把大家都嚇哭了!」秀芳又趕緊到了傻丫的跟前,她的嗓門這麼大,再讓外面的婆子听到,萬一傳到太太的耳朵里,不知道又要惹出什麼事來。
「二少女乃女乃,有什麼事,您若是信得過奴婢,盡可以告訴奴婢,雖然奴婢不才,腦子愚笨,但是咱們人多,也可以想出好辦法的不是?」
葉依秋听著雲芳的勸說,慢慢的止住傷悲,雲芳那邊趕緊絞了一個溫熱的手巾過來,葉依秋擦了擦臉,這才深呼吸了幾口,漸漸的緩和下來。
「二少女乃女乃?」雲芳看著她,葉依秋沉默了一下,苦笑一聲︰「無事,我只是突然間心情煩躁,哭了一場,好過多了。」
「哦。」
鈴兒也止住悲聲,心里一陣的愧疚,自己怎麼也跟著哭了起來,她掩飾的問道︰「傻丫,你怎麼也哭起來了。」
「我看二少女乃女乃和鈴兒姐姐哭得傷心,傻丫心里難過,也就哭了!」傻丫抬起袖子,擦了一把自己臉上的眼淚鼻涕,一邊看著葉依秋︰「二少女乃女乃,你別怕,傻丫會保護你!」
「你自己也是一個女子,怎麼能保護我!」葉依秋搖了搖頭,傻丫雖然有力氣,卻終究是個女孩家。
「我,我再多吃飯,讓力氣更大!」傻丫狠狠的捏起拳頭,氣哼哼的說道︰「把那個大少爺打得滿地開花!」
「傻丫!」鈴兒立時的驚呼了一聲,不讓她說,她還是給說了出來。
雲芳听著傻丫的話,頓時一愣,看著葉依秋的臉,似乎變得又紅又紫,一雙杏眼中,又潤出淚來,臉色頓時變了變︰「二少女乃女乃?」
「唉!」葉依秋嘆了一聲,那邊雲芳和秀芳,也有些無措起來,她們再沒有想到,二少女乃女乃原來是受了大少爺的欺凌,這才痛哭不已,可是她們也只是奴才,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院子里,突然變得嘈雜起來,葉依秋拭干了淚水,連忙的站起來,雲芳和秀芳趕緊的出去,只見太太景于氏一臉怒容的走進來,她的身後,春花,夏荷一臉的驚慌,看到雲芳和秀芳,立刻使勁的使著眼色。
「奴婢見過太太!」雲芳秀芳不知道什麼事,心里猜測著,景于氏那邊早已經走到了房子前,沖著里面喝道︰「二嫂!」
「兒媳見過婆婆!」葉依秋心里微微的張惶了一下,難道那個景齊全真的去了告訴太太了,若真是那樣,自己拼著一死,也絕不委屈求全!
「你們都退下去!」景于氏惱怒的厲喝道,鈴兒和傻丫心里擔心小姐,又不敢留下來,只是退出房外,站在門口,悄悄的側耳傾听。
「二嫂,你來我們景家,雖然日子不長,卻也算是知書達理,心地善良,我只是能嘆我二兒子沒有福氣,早知道你如此的賢惠,就應該早讓你進門,只怕這會子他也就好了起來。」景于太嘆了一聲,一副悔恨的樣子︰「卻沒有想到,你竟然做出這樣的傷風敗俗的事!我真是看錯了眼!」
「兒媳不知道太太所說的傷風敗俗是何種事情?」葉依秋立刻跪在地上,眼中垂淚︰「我自進了景家,太太說住後院,我于丫環便一直住在後院,不曾出來半步,太太說兒媳善良,讓兒媳搬到東院,雖然李養娘的事情,兒媳也是為難,卻也恪守婦道,再不惹事生非,太太的一句傷風敗俗,卻從何處听來!」
「你當我看不到嗎!」景于氏看著葉依秋抵賴,語氣立時變得陰厲起來︰「你今日在後花園,可做了什麼不知廉恥的事!」
「太太……」葉依秋望著景于氏那張鐵青的臉,思想急劇的轉動著,她要怎麼樣才能辯解自己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