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依秋為了表哥的這門親事,也是著急萬分,眼看著日子一天天的過去,表哥就要回建都去趕考,若是再不能訂下來,只怕這一對金童玉女就此要錯過了——
這天,葉依秋從衙門中出來,正準備和鈴兒一起回鎮外的住處。
「鈴兒,我們今天走走吧,怪悶的!」葉依秋看看外面的天,太陽不是太毒,也微微有些清風,大街上的要也不是太多,路兩邊的全都綠樹成蔭,看著心情也很舒暢。
「好,小姐,等我多拿幾條帕子擦汗用!」
主僕兩人,慢慢的便出門了。
「你說,這景太太要怎麼樣才能答應這門親事呢?」葉依秋一想到表哥的事,眉頭又皺了起來。
鈴兒微嘆了一聲︰「太太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認準了理,只是一頭撞向南牆,再不回頭的,她心里只記恨小姐,卻不知,這樣做,又只能害了自己的女兒,駱少爺那樣好的人,真是可惜了!」
「唉,這也許就是所謂的好事多磨吧!」葉依秋嘆了一聲,額頭上開始滲出汗來,看著今兒的天氣還不錯,挺清涼的感覺,但是畢竟已經是盛夏,走了一會兒,只感覺到干渴起來。
「鈴兒,我有些渴了,我們去路邊討些水喝吧!」
鈴兒四下看了看,卻見家家門戶緊閉,她們走的是小路,離著大街上的商鋪又遠,小姐渴了,也只有去敲這些人家的門了。
「葉小姐……」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從路邊傳了過來,葉依秋回去頭去看,只見一個柳眉杏眼,長相倒也標致的姑娘,正站在一邊,向著她打招呼。
葉依秋想了一下,實在想不起來這位姑娘是誰,人家打招呼,自己又不好意思不理,連忙的行個禮,輕聲道︰「這位姑娘好,不知道姑娘貴姓?」
「葉小姐叫我小玉吧,我家就住在這附近,我看葉小姐是不是渴了?」
小玉走過來,身上立刻飄來一股濃郁的香氣,葉依秋不由得皺了下眉頭,好人家的女兒,哪有這麼香的氣息,只是看她身著倒也普通,一件淡紅色的紗布裙子,頭上挽著新月髻,耳垂帶著明晃晃的金環子,一時之間,倒看不出來她是什麼身份。
葉依秋心里疑惑,立刻推月兌道︰「我這一會兒就到了,多謝小玉姑娘好意,我心領了,家中父母還在等著,小玉姑娘,告辭了!」
「葉小姐想是瞧不起我,以為我不是那好人家的女兒,所以才這麼著急的走麼?」
小玉的話,讓葉依秋一陣的躊躇,若是的單憑人家身上的氣味,就懷疑人家不是好女孩,這分明有些武斷,只是……
「葉小姐,我家就在前面那個院子,家中只有老母親,與幾個婆子下人,葉小姐且請去喝杯茶水,再行回去,也耽誤不了小姐多長的時間啊!」
「小玉姑娘,我這離著也不遠,還是不打擾了!」葉依秋想了想,又說道。
「唉,葉小姐是金枝玉葉,自然瞧不起我這樣窮人家的女兒,真是對不起,葉小姐,打擾了!」小玉說著話,施了一個禮,眼圈似乎泛上微紅,轉身就要離開。
「小玉姑娘……」葉依秋覺得自己有些過份了,只是一碗茶水而已,自己倒生出這許多的疑心,傷了小玉姑娘的心,她趕緊的說道︰「小玉姑娘,既然你家近些,那我便到你家里打擾一下,多謝小玉姑娘了。」
「葉小姐說的哪里話來,你能到我家中,自然是我的榮幸,快請,這里,這里!」小玉高興的過來,伸手拉住葉依秋的手臂,有些迫不及待的就往前走去。
鈴兒看著這小玉姑娘似乎很著急的樣子,心里也有些疑惑,卻也不好說什麼,只好緊跟其後,走過前面的一條街,小玉姑娘在一家門前站住,拍了拍門,柔聲的叫道︰「母親,母親,我回來了!」
「哎呀,小玉啊,你可回來了……」一個打扮得妖嬈的婦人打開門,看到葉依秋微微的一愣,「小玉,這位姑娘是?」
「母親,這是葉小姐啊,你往日天天提起她,怎麼倒不認識了?」小玉沖著那個婦人使了個眼色,連忙的說道。
「哎呀,往日我只在遠處瞧見過葉小姐,心里想著,這樣標致的女孩,可是那仙女下凡,今日一看,卻比仙女又好看十倍,我這心里就疑惑了,哪有這麼好看的姑娘,听你一說,這才明白,原來是葉小姐!」
「母親,葉小姐在路上,走得渴了,我特意請了葉小姐到我們家來喝杯茶,母親,快讓婆子們沏了好茶來,葉小姐可是貴客呢!」小玉說著,又拉住葉依秋的手臂︰「葉小姐,快請進屋去坐吧。」
「多謝伯母,多謝小玉姑娘!」葉依秋看著這位婦人,實在有些不願意進了,只是到了人家家門口,若是再不進去,真有些說不過去了,她只好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小姐,我們,還是早些回去吧,老爺太太在家里等著呢。」鈴兒連忙的說道。
「這位姑娘,葉小姐只是喝杯茶而已,姑娘快請進來,喝杯水,再走也不晚呢。」婦人過來拉住鈴兒,手下用力,將鈴兒拉了進去。
兩個人無奈,只好走了進去,這是一溜五間廂房的小院,院子里種著花花草草,開得五顏六色,倒也喜慶,幾棵大樹,將院子里布滿了蔭涼。
院子的一邊,砌著一個石桌四個石凳,葉依秋一看,立刻說道︰「倉促來打擾,已經心內不安了,伯母,小玉姑娘,就在這石桌上吧,外面也挺蔭涼的。」
「主隨客便,來人啊,快沏好茶來!」婦人也不勉強,陪著葉依秋坐下,又沖著小玉說道︰「小玉,你去看看,婆子們誤事,也不知道什麼是好茶,再沏了那些爛茶過來,倒是慢怠了葉小姐。」
「有杯水就好!」葉依秋趕緊的說道。
「葉小姐能來我家,自是我家的榮幸,怎麼可以湊合呢,葉小姐請稍侯一下,馬上就好!」小玉連忙的說著,一邊急急的走進房間,片刻之間,端了一盤子茶出來。
「母親,這是咱們最好的茶了,這是前些日子,我那叔父從西湖帶來的雨前龍井,葉小姐可嘗嘗!」
「打擾了,打擾了!」葉依秋連忙的起身行禮,心里小小的愧疚了一下,自己總是懷疑這母女兩人,卻不知道人家竟然如此厚禮相待,自己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了。
「天氣炎熱,葉小姐只慢慢的喝,一杯熱茶下去,自然生津止渴,又微微出些熱汗,身心通暢。」小玉一邊說著,一邊為葉依秋倒上茶,遞到她的手邊。
葉依秋點點頭,拿起茶水,微抿了一口,果然清香綿軟,嘴里正在干渴之時,猛然得些甘露,葉依秋只覺得一陣的清咧,忍不住的又大喝了一口,一杯茶便喝干了。
「葉小姐,慢慢喝,不著急!」小玉又倒了一杯,葉依秋再喝了一杯,已經覺得有微汗冒出,命著鈴兒拿過帕子來,自己拭了拭汗,方才起身,行禮︰「多謝伯母,小玉姑娘賜茶,有情後補,依秋先行告辭了。」
「呵呵,這位姑娘還沒有用茶呢。」婦人又倒了一杯茶,遞到鈴兒的手中︰「姑娘,你也喝一杯,解解渴。」
「多謝這位夫人!」鈴兒趕緊接過來,她本是做丫環的,跟在葉依秋的身邊,一向謹慎,此次也是實在渴了,再一個,人家的主母親自端茶,自己一個丫環,自然不好拒絕,所以只好喝了。
主僕兩人,再三相謝,告辭出來,看看這條路,卻有些不認識。
「鈴兒,我怎麼覺得自己有些微微的頭暈,這身上似乎也有些熱了!」葉依秋說著話,伸手解開領子上的扣子,有些煩躁的說道。
「想是天近晌午,所以有些熱了,小姐再走走,咱們出了這條街,雇輛馬車,立刻回家去吧,別再中暑了。」
「也好,快些走,我感覺到越來越熱了。」葉依秋竟然又解開了一個扣子,鈴兒,瞧著她雪白的頸子已經露了出來,心里也有些著急,小姐今日這是如何了,往日就是再熱,也不曾在大街上解扣的啊。
「鈴兒,鈴兒,我,我怎麼頭暈的厲害,好熱,鈴兒……」葉依秋突然俯倒在地上,手捂住胸口,開始直喘起來。
鈴兒心里著慌,看著小姐的額頭上,已經密密麻麻的全是汗珠,她心里又疼又急,一邊拿出帕子給小姐拭汗,一邊四下看看,這是一條胡同,兩邊俱是圍牆,前面不遠的地方,有一個拐角,想必走出那個拐角,應該就是大街了吧。
「鈴兒,我,我好熱,好生難受……」葉依秋此時滿臉通紅,一張紅唇,更是燦如紅霞,眼楮微閉,眉頭緊皺,一只手搭上衣扣,似乎又要解開。
鈴兒趕緊握住她的手,生怕她再解扣子,自己也有些微微的發暈,身上開始慢慢的往外滲出汗來,這,這難道是中暑了?
鈴兒拿著帕子把葉依秋身上的扣子全給系上,防止小姐再去解扣子,自己搖搖牙站起來︰「小姐,你且等等,我去前面幫你叫輛馬車來!」
「鈴兒,鈴兒,不要……」葉依秋伸著手去拉鈴兒,整個人變得更加煩燥起來。
鈴兒看著地上的葉依秋,咬咬牙,轉身跑向了那個拐角,馬車,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