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很好。」韋青青淡淡的吐出一句話,眼楮卻仔細盯著慕容容的反應。
「什麼意思?!」慕容容瞪大了眼楮,她找自己來不是說娘有事嗎?
韋青青沒回答慕容容的話,反而有些不高興的道︰「你這樣喜怒形于色,將來在宮里可要怎麼生存下去?」
慕容容一愣,宮里?她這話是什麼意思?韋青青怎麼也知道自己要進宮的事?
突然,一個念頭在慕容容的腦海中閃過,故意沉吟了一下,慕容容道︰「青姨怎會知道我要進宮了?」
韋青青無所謂的笑笑︰「我要知道什麼消息,自然有我的辦法。更何況,這件事情已經傳得沸沸揚揚,想要查到並不難。」
「可我並不想進宮呢。」慕容容故意為難的道,眼楮不放過韋青青一絲一毫的變化。
果然韋青青面上神色一變,更加不高興了︰「這麼說來,傳言竟然是真的了?你為了個四品侍衛就不願進宮?」
「也不算是為了房麟,就算沒有房麟,我也不願意進宮的。我自小在山野間長大,皇宮的生活並不適合我。更何況,我若進了宮,這輩子就別想再見到我娘了。」慕容容這番話有真有假,說起來倒也情真意切。
韋青青的面色稍稍緩和了一點︰「原來是這樣。」
頓了一下,又問道︰「你真是鐵了心不願進宮?」
慕容容想起桃香說過,駱斯遠也曾經打探過她是不是要逃離慕家的消息,于是堅定的點點頭。
韋青青嘆了口氣,有些為難的道︰「容容啊,按理說,我不該為難你的。但是,你應該還記得吧。當初你我交換條件的時候說好了,我助你回慕家,你答應我三件事。」
沒想到韋青青還真的提出了這件事。慕容容心中詫異不已,嘴里卻道︰「容容當然記得。這些日子都等著青姨來呢。」
韋青青面上微微一紅︰「我說過,不會讓你去做傷天害理,違背道德正義的事……現在我要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進宮當秀女,嫁給皇上。」
慕容容雖然早已打定主意要進宮,可听到韋青青這樣說,心里還是難過︰「可我真的不願意進宮。青姨,可不可以拿其他事情來換?我多做幾件其他多少事都行,您也知道,我當時就是因為不願嫁給不喜歡的人才想要離開林家的。結果轉了一圈還是要嫁給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
「不行,這事沒得商量!」韋青青突然厲色道,完全不復平常的和顏悅色。
慕容容被她的反應嚇了一跳,沒有說話,很委屈的模樣。
韋青青大概也發現自己太嚴肅了一些。嚇著慕容容了,于是又放柔了聲音道︰「不是我不通情達理,那田小虎哪里能和皇上比呢?你嫁給皇上一定不會後悔的,只要成為皇上的寵妃,你想要什麼沒有?到時候你跟皇上說想認回生母。他慕家還攔得住嗎?」
慕容容原本就打算進宮,所以韋青青這交易對她來說,還是很劃算的。但慕容容心里還是止不住的難過,難道每個人對自己都只有利用?
韋青青看慕容容不說話,也有些急了,她費了那麼大的勁才把慕容容弄進宮,她自己卻不珍惜,忍不住又加重了語氣︰「這事由不得你不答應,我早就說過,什麼事都要付出代價的,你別忘了,你還有個娘親。」
慕容容又一愣,這是要拿娘親來威脅自己了?剛才雖然難過,可想到她畢竟也幫了自己不少,心里還是把韋青青當作長輩來看的。可現在,在慕容容心里,韋青青已然只是一個生意伙伴了。
「既然您都這樣說了,那我自當遵守我的承諾。要不您把剩下的兩件事一起說了吧,要是能辦到我就一起辦了。」慕容容冷冷的道。
韋青青知道自己最近心情不好,剛才的話說的重了一些,有些歉意︰「我並不是想故意為難你,你以後就會知道我這麼做也是為你好。」
慕容容現在卻哪里听得進去她說這些,繼續冷冷的道︰「我都明白了,您若是沒什麼事,我就先告辭了。您放心,我會如您所願嫁進宮里的。」
韋青青知道慕容容在生氣,張了張嘴,終究啥也沒說,只嘆了口氣。
駱斯遠明顯感覺到兩人之間的氣氛不對,不敢多說,小心翼翼的送走了慕容容和桃香。一回頭看到韋青青神色疲倦的站在身後,心疼的道︰「青姨為何不直接告訴慕小姐事情的真相呢,這樣您也不必太辛苦。」
「這孩子……算了,」韋青青嘆口氣,神色更見落寞,「你也不許告訴她那些事情。」
駱斯遠不敢違背,點頭答應了,韋青青轉身準備離開。卻又像是想起什麼,回頭對駱斯遠道︰「你以後離那丫鬟遠點,堂堂仁安堂少東家,整天和一個下人廝混在一起成何體統!別忘了你要做的大事!」
駱斯遠的臉色突然就變得慘白,想要辯解,終究忍住了,還是順從的點頭。韋青青這才滿意的走開。
桃香看到慕容容和韋青青談完就面色不對,她不知道韋青青是誰,可看到駱斯遠對她的態度就知道她不是普通人。忍不住小心翼翼的問道︰「小姐,夫人怎麼了?」
她以為是李淑嫻出了什麼事。
慕容容看到桃香關切的臉,心里多少有了點安慰,調整了一下情緒道︰「我娘沒事……我們先不回慕府,去沈記綢緞莊。」
桃香不明白既然夫人沒事,為何慕容容還如此難過,又听得她這麼晚突然要去沈記綢緞莊,心里隱隱有不好的預感。急忙伸出頭吩咐車夫調頭。
沈記綢緞莊就是沈少元的鋪子,這個時候本應該已經打烊。所以鋪子里透出的火光還是讓慕容容小小的意外了一下。
桃香知道自家小姐心情不好,也不等她吩咐,就急忙上前去敲門。
沈少元看到桃香微微一愣,又看到後面的慕容容,臉上先是露出奇怪的表情,然後又高興起來︰「快,快,快,你們快進來,正說明天要去找小妹呢。」
慕容容不動聲色的往里走,心里卻在奇怪,沈少元找自己做什麼?她現在對誰都不敢完全的相信,其實這種感覺很痛苦。
沈少元沒發現慕容容不高興,興奮的沖著屋里道︰「芬兒,你看是誰來了?」
林芬?慕容容心里有些火大,她來常瑞府做什麼?娘親誰在照顧?
林芬比沈少元細心,一眼就看出來慕容容不開心,討好的道︰「小妹怎會這麼晚過來?我和你姐夫剛才還在說明天去看你呢。」
慕容容看了打扮的日漸華貴的林芬一眼︰「大姐什麼時候來的常瑞府?有什麼事嗎?」
沈少元這時也看出來慕容容不開心了,急忙解釋道︰「你大姐也是今日下午剛到,桃香姑娘那時候已經走了,我又不好擅自去府上,所以沒及時告訴你,打算明日再告訴桃香姑娘的。」
慕容容看了桃香一眼,桃香搖搖頭,示意今天來的時候確實沒見到林芬。知道他們不是有意瞞著自己,面色才緩和了一些︰「大姐不在寶縣待著,來常瑞府做什麼?」
林芬繼續討好的道︰「我是和小妹來商量一件事的……」
說到這里,林芬頓了一下,可慕容容並不接她的話。林芬這才真切的感覺到慕容容和從前不一樣了,只得自己接著道︰「我想啊,要不把娘接來常瑞府住吧?這樣,小妹也時常可以和娘相見。」
慕容容一早就有把李淑嫻接來自己身邊照顧的想法,只是因為這里是慕家的地盤,所以一直敢真的去做。現在听到林芬這樣講,她心里道是有了個主意,笑著對林芬道︰「我看大姐是不放心姐夫一個人在外面吧?」
林芬臉一紅,扭捏著道︰「你姐夫這個人……沒人在身邊看著不行……」
沈少元看慕容容開始開玩笑,知道她沒生氣,這才大著膽子道︰「小妹說笑了,不過我看把娘接來倒是可行,我在常瑞府尋了不少好大夫,正準備和你商量怎麼給娘治病呢。」
沈少元不愧是做生意的人,懂得怎麼能打動自己的心。慕容容想了想道︰「我今日來就是和你說這事的。」
林芬和沈少元急忙靠近了听慕容容說話︰「娘肯定是要接出來的,不過不是來常瑞府,而是去京都。」
「為什麼要去京都?」沈少元聯想到之前听到的傳聞,緊張的問。
「姐夫知道我要進宮了吧?你這段時間就把生意往京都方向轉,以後我們的勢力要往那里發展。生意上的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盡管去找仁安堂的少東家駱斯遠。他只要能辦到的就一定會辦,你不要客氣。」慕容容以前還會覺得麻煩駱斯遠不好意思,現在卻覺得既然是自己換來的,為什麼不用?
林芬還不知道慕容容要進宮的事,驚訝的張大了嘴巴︰「我就說小妹必定有出息吧,真的要做娘娘了。」
慕容容不理林芬的刻意恭維︰「大姐你先回去,這事就別對誰提起了,等到了京都少不了你的好日子。」
林芬忙不迭的點頭︰「我明兒就回去,一定好好照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