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慕容容安心的在慕府等著進宮。
期間有一天,房麟回來慕府找慕容容。並沒有像往常那樣直接就來了采青院,當桃香進來通報的時候,慕容容嘆了口氣,只說了句「不見」。她現在已經不恨房麟了,只是總有種被人戲耍了的感覺,所以不想再見到房麟。其實見到了又能怎樣,不管他說什麼,也改變不了現在的結局。
從那以後,慕容容再沒有得到房麟的消息。
慕誠之開始想方設法的對慕容容好,連姚碧都放段來向慕容容示好。甚至房月琦也來找過慕容容,那意思是說她和慕心玉畢竟是姐妹,以後一起在宮里,要互相照顧,互相扶持。慕容容不知道房月琦哪里來的自信,確定自己和慕心玉都能被選中。
但是她現在對這些都不感興趣,不管誰給她說什麼她都說好,敷衍的態度大家都能看出來,偏偏還不能說她的不是。看到他們吃焉,桃香不知道偷偷笑過多少回,覺得從前慕容容受到的委屈多多少少算是得到了發泄。
無事日子就過得特別快,轉眼夏天就過去了,秋天的到來預示著慕容容要開始一段新的生活了。
常瑞府雖然離京都不過半日的路程,但因為選秀是從一早就開始,所以慕容容她們這樣外地的參選秀女還是需要提前就趕到京都。
慕心玉提前幾天就去了京都,慕信之雖然只是從四品翰林院學士,但好歹是個京官,在京都是有住宅的。
房月琦也有叫慕容容和慕心玉一起走,慕容容當然是拒絕了,奇怪的是慕誠之也沒有勉強慕容容。平日里裝出來的兄友弟恭也顧不上了,也不知道是源于對慕信之的不滿。還是僅僅因為不願再得罪慕容容。
在客棧歇息了一晚之後,慕容容一大早就帶著桃香和夏風一起進了宮。
夏風是慕誠之硬塞給慕容容的丫鬟,慕容容知道夏風是來監視自己的。雖然不高興倒也沒有拒絕。就像慕誠之說的,她需要慕家的勢力。慕家需要她的支持。
他們之間其實也就是合作交易的關系,和韋青青一樣。慕容容自嘲的一笑,到哪里都擺月兌不了棋子的命運,只是這一次,她想要做個掌握自己命運的棋子。
皇宮的華麗完全超出了慕容容的想象,地面全是用規格如一的上好白玉鋪成,閃耀著溫潤的光芒。莊嚴的樓宇環立。金龍玉鳳為飾,曲折的回廊寬敞明亮,處處彰顯出皇室的威嚴與大氣。
不過,比起這些建築。更加賞心悅目的是像花兒一樣的備選秀女。
因為幾屆沒選秀女,這次又是大選,雖然已經經過了層層選拔,但到現在依然剩下了近千名的備選秀女。
她們這些備選秀女還得先經過宮里有經驗的管事姑姑的初選,剩下的才會由皇上太後皇後這些後&宮的主子做最後的定奪。
三三兩兩的秀女扎著堆的聊天。慕容容誰也不認識,只得獨自和桃香夏風站在一旁。卻發現慕心玉和幾個大家閨秀在一起聊天,還時不時的看向自己的方向。
知道自己又被人拿去作為談資甚至是笑柄了,慕容容有些無奈,剛想站得離她們遠一些。卻听到一個女子尖尖的嗓音道︰「哈哈,叫慕容容?這麼土氣的名字,也虧了巡撫大人想的出來……」
那女子似有意的提高了自己的聲音,所以不止慕容容,就連旁邊的其他秀女都听到了。
一時間,各種目光齊集在慕容容的身上,原本站在她旁邊的秀女都紛紛閃開。有人甚至捂著嘴笑出了聲,鄙視和嘲諷的意味再明顯不過。
桃香見慕容容受辱,氣不過就欲上前和那些人理論,慕容容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抓了回來。只默默的換了個更加角落的位置,對那些嘲笑仿佛沒有看到。
慕容容被皇上欽點進宮的消息早已經在秀女中間傳遍了,自己沒有得到的殊榮被一個她們瞧不上眼的人得到了,沒有人會服氣的。所以,其實慕容容在無意中已經得罪了很多人了,看到現在的情形,大家都巴不得慕容容越失態越好。可慕容容並不如她們的意,那些秀女看到慕容容的反應後,知道沒熱鬧可看,失望的回頭繼續自己的話題。
「小姐!」桃香恨恨的跺了跺腳,又是著急心疼又是不服氣。
慕容容無奈的道︰「她們就希望我們去鬧呢,我們越丟人她們越高興。」
桃香還是不高興︰「難道就任由她們欺負了?」
任由她們欺負嗎?慕容容在心里嘆了口氣,這些事情她早就想到了。在得知自己會進宮以後,慕誠之曾找過她,表示要為她改一個好听的名字。她當場就拒絕了,這個不好听的名字會時刻提醒自己曾經受到過怎樣的待遇。
知道別人都瞧不起自己,慕容容也無意和那些秀女親近。所以當她看見有個秀女朝著自己走過來的時候,心里反而緊張起來。
「你就是慕容容嗎?」那秀女站在慕容容面前大大方方的問道。
慕容容打量了一下眼前這位秀女,白皙的肌膚,大大的眼楮,一笑就露出兩個深深的酒窩,很是甜美可人。不知為何,慕容容一看到她就覺得無比的親切和熟悉。
很自然的放柔了臉上的表情,慕容容微笑著道︰「我是慕容容,你是……」
那甜美女子爽朗的一笑︰「我叫駱婉憐,你還真是名不虛傳呢。」
也許是被她的笑感染,慕容容的心情也好了一些︰「此話怎講?」
「我以前就在想,能讓皇上這麼上心的人,得多有魅力?今日見到你本人,才發現,你果然值得。」駱婉憐的話自然而然,不刻意逢迎,也沒有嘲諷的意思。就是單純的夸獎。
慕容容突然就有了一絲感動,也不去注意旁邊的秀女的嘲笑聲︰「駱小姐不是京都本地人吧?」
「你別這麼客氣,你看起來比我小一些。要是不嫌棄,你就叫我一聲駱姐姐吧。我是鎮北大將軍龐成的妹妹。來自林泉州。」
慕容容一愣,龐成是誰她不知道,只是龐成的妹妹怎會姓駱?
駱婉憐似是看出來慕容容的疑惑,笑著解釋道︰「我大哥是我的義兄。」
慕容容釋然卻又更加疑惑,剛想再問。卻發現周圍那些秀女們看駱婉憐的目光透出古怪,好像既有點害怕又有些鄙視。
知道一定是駱婉憐身上也發生過不太愉快的事情,慕容容不願當著眾人的面問。親熱的拉著駱婉憐的手道︰「駱姐姐,我听說林泉州有好多荒漠,風景很奇特呢,是這樣嗎?你能不能給我講講?」
其實駱婉憐並不在意那些人的眼光。但是看到慕容容這樣善解人意還是很高興。當下,兩人打開了話匣子,倒是聊得很投機。完全無視周圍那些秀女不友善的目光。
經過管事姑姑們對各位備選秀女的外貌才學的大致考核後,近千名備選秀女剩下不到兩百名,慕容容、駱婉憐和慕心玉都順利的通過了這一關。
不過。這實在有些不像大選的樣子,這才第一關就刷下去這麼多人。看到那些被淘汰的備選秀女離開時的表現,有人高興有人難過,甚至有人不顧形象的當場就嚎啕大哭起來。慕容容不禁感嘆,人生還真是有很多不如意。想走的不讓走,想留的又不讓留。
下午就是皇太後和皇後娘娘對剩下的秀女進行復選了,原本是說皇上也要親自來的,但臨時有事耽擱了。
接近兩百名秀女被分成了十幾個組,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慕容容被分到了最後一組,而且最後一組除了慕容容都是剩下的秀女里面條件最差的。
皇後和太後明顯對要選那些人進宮早已心里有譜,選人的速度很快,十幾個組很快就選完了,總共挑出來三十二名留下的秀女。駱婉憐毫無疑問的被留下了,而慕心玉也如願被選中,她經過慕容容身邊時的眼神充滿了挑釁和鄙視。
「別緊張,你一定會被選中。」駱婉憐看慕容容有些不自在,安慰道。
慕容容對她的好意報以微笑,她當然知道有皇上的旨意,她肯定會被留在宮中。
但畢竟是第一次見到皇太後和皇後,說不緊張還是騙人的。
借著下跪的姿勢,慕容容迅速的偷瞄了一眼太後和皇後。
太後看上去四十來歲,和她的真實年齡倒是差不多。穿一身深紫色雲錦繡鳳長裙,稍顯平淡的容貌卻處處透出凌厲的神色,看來並不是個好相處的長輩。
皇後打扮的卻要華麗的多,大紅色的描金朝服,頭上插著金鳳步搖,襯托出她本就端莊的長相更顯尊貴。
慕容容跪下後就不敢再抬頭,听到太後幾句話就將同組的其他五個人打發回去了,慕容容心里沒來由的生出一絲寒意。
「你就是慕家的嫡長女?抬起頭來,讓哀家看看。」終于到了慕容容這里,太後的聲音听不出喜怒。
慕容容不敢怠慢,抬起頭來,目光卻不敢與上座的兩人對視︰「回太後娘娘的話,奴婢正是慕容容。」
「的確是好相貌。」太後看了一眼後,微微側頭和皇後對視了一眼。
「母後說的是,小小年紀已經是這般美貌,再長幾年可就傾國傾城了。」一直話不多的皇後也附和著太後的話,只是這話听來怎麼也不像夸獎。
「本來,以你的條件是該留下的。」太後沉吟了一下,這開頭讓慕容容心里的寒意更甚,「但是,你也知道吧?你姐姐慕心玉已經被留下了,哀家和皇後不能做出爾反爾之人。這一家呢,一屆又只能選一位秀女。所以,委屈你先回家去吧。反正你現在還年輕,到下屆選秀的時候,你不過也才十五,到時候哀家一定第一個就指你留下。」
慕容容腦袋「嗡」的一聲,只有一個想法︰自己被淘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