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皇子是什麼意思?先帝不是有三個皇子嗎?」慕容容聲音有點顫抖——
「先帝是有三個皇子沒錯,但是有兩個早已不在人世……彩櫻自幼就喜歡跟著我,她懂事的時候,兩位皇兄已經不在了,所以彩櫻一直習慣叫我‘大哥’。」雲易則也笑的有點勉強。
「所以……你就是皇上?」慕容容還是有點不敢置信。
「是。我不知道你會不知道我是皇上。」雲易則是真沒想到慕容容還不知道自己是皇上。
慕容容一愣,只覺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有什麼地方被挖去了一塊。
「臣妾參見皇上,臣妾不知道皇上的身份,多有得罪,請皇上責罰。」慕容容突然一下子跪倒在雲易則面前,聲音卻冷冷的,完全沒有一絲想要請罪的意思。
「你快起來,這是干什麼?」雲易則將慕容容拉起來,已經笑不出來了。
慕容容卻突然甩開雲易則的手臂︰「臣妾不敢。」
雲易則臉色有點掛不住了︰「容容,你這是干什麼?」
「臣妾什麼也沒干,臣妾還在禁足,皇上還請回吧,不好落人話柄。」
「容容,我這大老遠的跑回來,就是為了替你過生辰,你這是鬧的什麼別扭。」
「臣妾不敢,皇上請回。」
「真是不知好歹!」
雲易則也徹底怒了,一晃身出了靈犀閣,直奔御書房而去。
「這是怎麼了?臉色這樣難看,難道是在哪里受了氣?」一個溫潤的聲音自御書房傳來,帶著一絲調侃的意味。
雲易則進了御書房,就看到一個面容清瘦,身形偉岸,穿一身月白色長袍的男子。男子舉止優雅,像一把琴,一本書。一幅畫。其實他長的也不是特別英俊,但那謫仙人般的氣質,卻讓人心生仰慕之情。
只是,雲易則明顯早已看慣了面前的美男子,自走到一旁坐下,冷冷的道︰「你怎麼在這里?」
男子優雅的一揚手中的書本,忍著笑道︰「不是您叫我過來整理的嗎?」
雲易則明顯沒注意看他手里的東西,心不在焉的道︰「有嗎?」
男子湊近雲易則,盯著看了好久,才道︰「難道真的有人敢給堂堂的九五至尊氣受?」
雲易則換了個坐姿。瞪著男子道︰「樓雪言。不損我你會死啊?」
樓雪言「噗哧」一笑。好像完全沒注意到雲易則的怒氣,語氣里的幸災樂禍更加明顯︰「還真有人這樣大膽啊,是誰?真想會會呢。」
雲易則冷哼了一聲,沒說話。明顯拿樓雪言完全沒有辦法。
「難道是那位傳奇的靈妃娘娘?」樓雪言更加好奇。
「樓相,樓大人,你這麼晚還不回去,不怕家里人擔心嗎?」雲易則咬牙切齒的道。
「承蒙皇上關心,可是皇上貴人多忘事,小人孤兒一枚,並無家人。所以完全沒有家里人擔心的顧慮。」樓雪言越加施施然起來,擺明了就是要看雲易則的好戲。
「你可以去看看你的紅顏知己。」
「所謂君子之交淡如水,不必天天粘在一起。」
「我去你的君子之交。紅顏知己和君子有什麼關系?」雲易則沒好氣的道,髒話也冒了出來,心里倒沒那麼難受了。
「紅顏知己于樓某而言和君子之交是一樣的,皇上您後宮的佳麗三千確實需要陪伴,紅顏知己就不需要了。」樓雪言的話和氣質還真是不相匹配。
雲易則嘆了口氣。突然道︰「雪言,你說我那麼辛苦的從北塞跑回來,不就是為了替她過生辰嗎?她為什麼還要和我鬧別扭?」
樓雪言這次沒再笑雲易則,認真的想了想才道︰「是不是靈妃娘娘還在氣您把她禁足的事?」
雲易則想了想,有些不確定的道︰「大概不是吧?她不知道我是皇上。」
「不知道您是皇上?」樓雪言也很詫異。
「這是一個誤會……」
雲易則將自己和慕容容的故事大概給樓雪言講了一下,听得樓雪言只咂舌︰「你們倆還真是!」
「大情聖,你給分析分析,容容她為什麼生氣?」雲易則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樓雪言這次卻沒笑,反而嘆了口氣︰「你這次是真的掉進情網了?那個……靈妃不過才十四歲,有那麼吸引人嗎?」
「其實我也不知道,」雲易則陷入回憶,「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只是一個山野丫頭,小小的年紀卻淡定從容,顯得和尋常女子很不一般。而那個時候,她大概是因為在林家被虐待的關系,看上去瘦瘦小小的,讓人想要憐惜。而我見她第一眼,心里就冒出了一個詞︰靈秀,在我心里,只有她配得上一個‘靈’字。」
「後來再見,她女扮男裝和房麟一起逛街,我那個時候心里開始覺得不舒服,才知道自己已經喜歡上那個小姑娘。再後來,她被幕府的人追殺陷害,我帶著她逃進脆鳴山,和她共處了一個晚上,再次被她的淡定從容所折服。所以我告訴慕誠之會將慕容容選進宮,那個時候想的是可以一舉數得。」
「不過經過後面的一系列事情之後,我感覺自己越來越喜歡她。本以為她既然不喜歡房麟,這段時間對我的笛聲又很喜歡,自然是喜歡我了。沒想到,她卻這樣鬧別扭……」
慕容容看到雲易則離開,愣愣的站了一會兒才愣愣的往回走,心里只覺得很不是滋味,卻又說不出來到底在難過什麼。
晴嵐和桃香她們一開始看到吹笛子的人是皇上,慕容容和皇上見面也很開心,又像是熟人一樣的聊天,也替慕容容感到開心。原來她和皇上早已認識,難怪皇上會對慕容容那樣好。
可是,看著看著就發現事情不對,慕容容慢慢變了臉色,皇上的臉色也慢慢僵硬,後來慕容容甚至還跪下了。晴嵐她們被嚇出了一身冷汗,以為慕容容出了什麼事。
但是,皇上親手將慕容容扶起來,她們這才松了口氣。
可更加讓她們沒想到的是,慕容容卻甩開了皇上的手。晴嵐這個時候真是嚇得心都快跳出來了。
最後皇上離開,慕容容發愣,晴嵐三人也愣住了。
看到慕容容回來,晴嵐她們才醒悟過來,跟著慕容容,想听她怎麼說。
慕容容卻是心神不寧的樣子,一句話都沒說。
晴嵐終于忍不住了,她知道慕容容雖然能干,性格卻是倔強,一向好強。很多事情是不願意自己說出來的,于是自己問道︰「娘娘,皇上為什麼走了?」
慕容容一愣,盯著晴嵐︰「你們都看見了?你知道那是皇上?」
晴嵐有點莫名其妙︰「奴婢確實看見了,娘娘甩開了皇上的手,皇上走了。至于皇上,奴婢在宮里待了這麼多年,自然是認識的。」
慕容容的神色有些奇怪︰「你們都知道,就我一個人不知道……」
「娘娘不知道什麼?」
「不知道皇上是皇上。」慕容容的話說的有點繞。
「那有什麼關系,現在知道不就行了。」晴嵐想了一下才明白,奇怪的道,明明感覺娘娘和皇上的認識的,卻怎會不知道他是皇上?不過往常的秀女因為剛進宮,沒見過皇上倒是正常的。
慕容容覺得心里煩透了,卻又不知道怎樣描述自己的心情。
晴嵐見慕容容沒說話,又道︰「依奴婢看來,皇上為娘娘也做了不少的事,還夜夜為娘娘吹笛,想來是真心對娘娘的。」
慕容容一愣︰「所以呢?」
晴嵐道︰「皇上畢竟是九五之尊,生來就是被人寵著疼著的,必要時候娘娘還是要遷就皇上一些。」
慕容容听了半晌沒說話,突然道︰「你好像很怕我不得寵。」
語氣很肯定,晴嵐一愣,「撲通」一聲跪下去︰「娘娘恕罪,奴婢也只是為娘娘好。奴婢確實希望娘娘得寵,娘娘雖是慕大人的女兒,可慕大人對娘娘的態度,明眼人心里都有數。所以,娘娘若是想要過隨心的日子,想要娘娘的母親過好日子,唯一的辦法就是娘娘得寵得勢。可娘娘的娘家人既然幫不上忙,那娘娘能依靠的就只有皇上的寵愛了。而現在皇上喜歡娘娘,這就是娘娘最好的機會,娘娘可千萬別因為一點點誤會就和皇上鬧別扭。就算是普通男人也不會喜歡身邊的女人一直鬧別扭,更何況皇上是被人捧在手心里長大的天之驕子,他的耐性是有限的。」
晴嵐一席話說下來,慕容容徹底愣住了,憋了很久才道︰「那依你的意思,皇上的女人就只能壓抑著自己的性子,去討好皇上?有怨不能訴,有氣不能發?」
晴嵐斟酌了一下︰「對普通的妃嬪來說確實是這樣的,但對娘娘您來說就不一樣了,皇上喜歡娘娘您,所以偶爾的小脾氣是可以的,但不能太過。」
「那還是不能了。」慕容容神色暗淡的道。
「娘娘,奴婢也覺得晴嵐姑姑說的有道理。您曾經也給奴婢講過,在皇宮不比在慕府,很多事情不一樣的,娘娘您就忍忍吧,就算是為了夫人。」桃香也在一旁勸道。
慕容容又沉默了很久,才對晴嵐道︰「那依你說,我該怎麼辦?」
「皇上不是喜歡娘娘跳舞嗎?娘娘要不就好好練舞,等皇上氣消了一點,好好的跳一段給皇上看,皇上一準會更加喜歡娘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