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易則到了鳳儀宮,看到文竹清一如既往的在桌上擺滿了自己愛吃的菜,但是卻沒看見雲燁——
「燁兒呢?」雲易則自出了靈犀閣臉色就恢復了平常的冷漠,但到了鳳儀宮臉色又稍稍緩和了一些,習慣性的坐下來吃飯。
文竹清一邊親自給雲易則布菜,一邊笑著道:「燁兒白天玩累了,這會兒已經睡著了。」
雲易則微微一愣,燁兒一向不貪玩,而且每次知道自己要過來,無論如何都會等著見自己一面的。不過,因為向來對文竹清很信任,雲易則雖然疑惑卻也沒多想,只當小孩子偶爾貪玩一次也是正常的。
「那還真是可惜,朕還以為可以見到燁兒。」
「皇上若是喜歡燁兒,隨時可以過來看他啊。」文竹清微笑著道。
雲易則似乎沒有想到文竹清會這樣說,愣了一下沒說話。
「怎麼?有了心上人就沒空管我們娘兒倆了?」文竹清似笑非笑的道。
雲易則停下手中的食物,抬頭認真的看著文竹清:「皇後你今天怎麼了?怎會說這樣的話?這不像你的性格啊。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文竹清也收起了一直掛在臉上的笑,換上委屈的神情,眼里甚至有淚珠在滾動:「我也不知道我這是怎麼了,我就是突然覺得很心慌,怕你也會扔下我們娘兒倆不管了。」
雲易則面色緩和了一些:「你想太多了,我怎麼會扔下你們不管了呢。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找人幫你分擔一些?你還是得注意休息。身體要緊,燁兒還需要你的照顧。」
文竹清面色稍稍好了一些,藏在桌子底下的雙手卻拼命握緊了。他說要找人分擔?就這麼著急要從自己這里分權出去嗎?
心里雖然不高興,文竹清卻沒有表現出來:「皇上說的也是,既然皇上已經找到心愛之人了,我想這後位我也該讓出來了。」
雲易則心里已經有些生氣了,但看到平日里驕傲的文竹清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他的火又發不出來了,勸道:「你想多了,這後位我既然承諾給你了,自然是不會改的。靈兒她不是那種喜歡權勢的女孩子,你大可不必擔心。」
頓了一下。雲易則又加了一句:「我終于找到心上人了,你應該為我感到高興不是嗎?」
文竹清的手握得更緊,道:「我自然是為你高興的。所以我說的讓位也是真心的,我曾經也說過,等你找到你心愛之人,我就將後位讓出來。」
雲易則心里微微一動。沉思了一下才道:「你就算為了燁兒,也得好好當好皇後,這件事情就不必再提了。」
文竹清見雲易則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也不好再堅持。心里的不安卻越來越強烈,雲易則果然已經不是從前的雲易則了,慕容容就是個危險人物!看來還是得早作打算。
雲易則看文竹清平靜下來,道:「你早點休息吧。我今天晚上回容華殿。」
文竹清一愣,順從的點頭。
雲易則看文竹清進了臥室才離開了鳳儀宮,不過不是走的正門,而是施展輕功,偷偷的翻牆而去。
本想去看看慕容容的,但是想起之前雲彩櫻說過的話,雲易則還是有點擔心。他若是從皇後宮里出來卻去了靈犀閣。怕是會給慕容容和文竹清都帶來麻煩吧?終于,雲易則嘆了口氣,還是直接回了容華殿。
慕容容此時卻在暗自神傷,之前一直陪著雲彩櫻,她不好表現出來。可送走了雲彩櫻,她的心思就忍不住老往雲易則身上轉。他現在和皇後在干什麼呢?他和皇後之間有什麼樣的過去呢?以至于現在不再喜歡皇後了還對她頗為敬重的樣子?
想的越多,慕容容就越是睡不好,在床上翻來覆去好多遍了。
「娘娘,您睡不著嗎?」今天睡在外間的是桃香,沒料到她竟听到了自己翻身的聲音。
「桃香,你進來陪我說說話吧。」慕容容反正睡不著,就叫了桃香進來。
桃香抱了被子,直接鋪在慕容容床邊的地毯上:「娘娘,您怎麼了?想皇上嗎?」
慕容容微微嘆了口氣,並沒有否認。
「娘娘,奴婢覺得,皇上對娘娘還是很不錯的。今日該皇後娘娘侍寢,皇上都還先來看望了娘娘。可以想見,娘娘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重要。」
慕容容對桃香的話沒辦法否認,而且感情的事,也是說不清道不明的。
「桃香,你說有沒有人能嫁個夫君不納妾的?」
慕容容認識的人里面,男人都是三妻四妾的,唯一一個例外是林田。可林田據說是因為克妻,家境又不好,著實沒人願意嫁,並不是他不想娶。
「娘娘,這樣的人怕是沒有吧?」桃香很詫異慕容容的想法,「這尋常人家尚且妻妾成群,稍微有點權勢的人家更是如此。就比如咱們慕家,你看大老爺二老爺,哪個沒有娶姨娘?更何況是本就有三宮六院的皇上呢?」
慕容容也覺得自己這個想法太不切實際,又嘆了口氣。
桃香也還是個姑娘,對這類事情也不知道怎麼勸的好,就想著說點其他話題轉移慕容容的注意力。
這麼一想,還真想到了一件事情:「娘娘,奴婢今日從晴嵐姑姑處听來一件事情。」
「何事?」慕容容的聲音並不熱切。
「我今兒听說呀,年關將至,宮中凡五品以上妃嬪的娘家人都會獲得進宮探視各位娘娘的機會。咱們慕家也會來人呢。」桃香的聲音听上去有些興奮,在慕府待了那麼多年,這驟然離開了好幾個月,她還真是有些想念慕府了。
慕容容是正三品的妃,娘家人自然是有資格來探視的。只是慕家人嗎?她還真不稀罕他們來。之前被禁足的時候,慕誠之就像沒她這個女兒一樣。禁足令一解除,他就派人送了禮物來,一副父女情深的模樣,慕容容想起都有些惡心。
「我寧願他們誰都別來,在慕府,我唯一掛念的只有陳媽一個。」
桃香明白慕容容心里不好受,她是看著慕容容在慕家的時候是怎麼被欺負的。也跟著嘆了口氣:「若是夫人還在就好了。」
慕容容心里一個機靈,這些日子她光顧著和雲易則的感情了,卻忘記了很多其他的事情。
不知道沈少元的綢緞莊怎麼樣?他有沒有把李淑嫻接來京都呢?若是李淑嫻在京都,不知道能不能去向雲易則求個情,探視的時候讓李淑嫻來呢?
「對不起,娘娘,奴婢口無遮攔,亂說話惹娘娘傷心了。」桃香听得慕容容半天沒反應,知道她是思念李淑嫻了,暗罵自己是個笨蛋,不會說話。
「沒事……桃香,你之前培養的那些人現在能聯系嗎?」慕容容滿懷希望的問道。
「現在聯系不上了,娘娘。」桃香內疚的道,「之前奴婢一直防著慕家,根本沒想過往皇宮方向發展……」
慕容容明白這不是桃香的錯,那個時候誰能想到她有朝一日會進宮呢,但還是失望的嘆了口氣。
「娘娘,你可以找晴嵐姑姑啊,她在宮里的勢力可比我們大多了。」桃香最近很晴嵐走的近,越發的感覺晴嵐不是普通的宮女。
「晴嵐?」慕容容玩味的念了念晴嵐的名字,這個謎一樣的宮女,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她對自己,又到底是什麼心思呢?
「桃香,你對晴嵐了解多少?你覺得她可靠嗎?」
「晴嵐姑姑肯定可靠啊,」桃香想都沒想就非常肯定的道,「姑姑把靈犀閣管理的井井有條,對娘娘也是忠心耿耿,什麼事都是為著娘娘考慮的。」
慕容容微微沉了聲音道︰「桃香,你有沒有發現你進宮以後對什麼事情太過依賴晴嵐了?」
「娘娘?」桃香有些忐忑,娘娘這是對自己不滿意了嗎?
「我記得以前的你,什麼事都有自己的主見,有什麼心事也不會擺在臉上,可現在呢?晴嵐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好多事情你都沒有認真去思考,完全就是听了晴嵐的話在辦事,不是嗎?」
慕容容這番話說的桃香汗涔涔的,慕容容說的沒錯,有了晴嵐,她確實很少動腦經了。只是,這樣子什麼事都為慕容容考慮的晴嵐真的有問題嗎?
「奴婢知道錯了,只是,奴婢看到的晴嵐姑姑真的是一心一意為了娘娘好的,而去晴嵐姑姑不是陳媽的好友嗎?陳媽也托了姑姑照顧娘娘的,娘娘您覺得晴嵐姑姑到底有什麼問題呢?」
「我就是不知道晴嵐有什麼問題,才不放心。你想想,晴嵐她沒有理由為我做到這份上的,別說是單純的忠心于主子,這個理由我不相信。皇宮是什麼地方,你剛剛告訴她陳媽有可能是她的好友,她馬上就聯系到了陳媽,這是普通人能做到的嗎?我現在想傳遞一點消息出去尚且不行,更何況她一個宮女?就算皇宮有她的人吧,那慕府呢?那也不是隨便能去的吧?」
桃香听了慕容容的話,才警覺自己這段時間確實太大意了,這麼多的破綻都沒發現︰「那娘娘覺得晴嵐的目的是什麼?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猜不出來。你先別輕舉妄動,免得打草驚蛇,一切還和原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