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開始收拾吧,趕在過年前搬回宮去。」雲易澤說了太後的意思。
「好。」慕容容猶豫了一下,道,「今天皇後叫我過去了。」
「嗯?她怎麼樣?說了什麼?」雲易澤急忙問道,出了事情之後,皇後就怎麼也不願見他了。
「精神看著還好,不過可能是因為受傷的緣故,清瘦了些。她給我講了一些你以前的事情,還讓我勸你好好當皇上,好好照顧太子。」慕容容決定實話實說,她心里挺不安的。
雲易澤也累了,嘆了口氣,道︰「我們不說那些不高興的事了,她給你說我從前什麼事了?」
慕容容笑著挑了皇後說的兩件雲易澤小時候調皮的事兒說了。什麼爬牆抓小偷一類的事情。
「看不出來,你小時候還蠻調皮的啊。」慕容容說完,還評價了一句。
雲易澤覺得特別不好意思,埋怨的道︰「她怎麼給你講這些丟人的事啊。」
看到雲易澤像個被大人笑話的小孩子,慕容容忍不住笑出聲來,他這樣真是太可愛了。
「你還笑。」雲易澤突然撲過去,用嘴堵住慕容容的笑聲。
兩人一番笑鬧,倒將皇後的事拋在一邊了。
第二日,整個清泉山莊就開始忙起來了,都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回宮過年。
雖說收拾東西不用各宮的主子親自動手,可那些貴重的東西,怎麼收拾,怎麼放。大家也都不放心,還是要親眼看著。這麼一來,各宮的主子也忙起來。
收拾東西就收拾了兩天,臘月二十八,皇上下令,回皇宮。
太後的馬車在前。接著是皇上的,然後就是皇後的,後面是各宮妃嬪,和來時一樣。
只是。關了兩個妃嬪,這回去的陣仗小了一些。
出發大概一個時辰的時候,雲易澤下令休息。怕慕容容坐不慣馬車,他下了攆車,回來看慕容容。
雲易澤親手將慕容容扶下馬車,感覺到周圍各種各樣的目光,慕容容微微有些不自然︰「你這樣,大家都該吃醋了。」
雲易澤正想說話,突然看到一個侍衛騎著馬飛快的從後面趕上來。那是留在清泉山莊的一個侍衛,他氣喘吁吁的跑到雲易澤身邊。跳下馬。
「皇上,不好了。」侍衛單膝跪下,連請安的話都忘記說了。
「出了什麼事?好好說。」雲易澤看大家的目光都盯了過來,示意侍衛小聲點。那些女人就是經不住事,一點點小事就喜歡大驚小怪的。
「皇上離開後。皇後娘娘的宮里突然著火了,大家撲了好久才把火撲滅。但是,里面燒死了兩個人,像是……」侍衛後面的話不敢說了。
慕容容心里一跳,今天臨走的時候,皇後牽了雲燁來交給慕容容,說和她坐一輛馬車。慕容容當時也不好拒絕。後來,雲燁和雲易澤坐了攆車。
「不好,皇後娘娘!」一個念頭自腦海里閃過,慕容容大驚失色,顧不得雲易澤,直接沖到前面去。
皇後的馬車很安靜。所有人都下車休息了,她的馬車卻沒有動靜。
慕容容顫抖著手掀開馬車的簾子,車里哪里有皇後的影子?只有偷偷流眼淚的紫鳶。
「皇後呢?怎麼只有你一人?」雲易澤這個時候也趕過來了,生氣的問紫鳶。
紫鳶直接就在車里跪下了︰「皇後娘娘,皇後娘娘說不想連累皇上。所以……」
聯想到清泉山莊的失火,雲易澤怎麼也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了。
「該死!」低聲喝罵了一聲,雲易澤拉過那侍衛的馬,一翻身就坐了上去。
「等等。」慕容容一把拉住韁繩,在雲易澤揮鞭子前將他攔下了。
「怎麼?」雲易澤奇怪的看著慕容容。
慕容容看了看周圍的人,對雲易澤使了個眼色。
「你們繼續前進,直接回宮。」雲易澤匆匆下了命令。
「我要和你一起回去。」慕容容站在雲易澤的馬前。
「好。」雲易澤愣了一下就答應了。
將慕容容拉上馬,抱在自己胸前,雲易澤一揮馬鞭,向著清泉山莊的方向疾馳而去。怎麼那麼狠呢?竟然想要燒死自己?
雲易澤一路心思都亂麻麻的,慕容容也沒想到皇後做事竟然這樣決絕。他們都沒去顧忌後面眾人不滿的目光。
快馬和馬車的速度自然不一樣,他們只用了小半個時辰就趕回了清泉山莊。
鳳霞宮已然是一片廢墟,還有零星的小火點在燃燒。不少宮女太監都在鳳霞宮門前哭泣。鳳霞宮的門前有兩具被燒焦的尸體,已經辨不出本來面目。
雲易澤和慕容容的心都是一沉,沖過去查看兩具尸體。可是,燒焦的尸體已經面無全非,哪里能看出來什麼痕跡。不過,倒是能看出來這尸體是一男一女。
「皇上,靈妃娘娘,這是在這,這兩具尸體旁邊撿到的。」一個侍衛顫抖著走過來,遞過一個面具給雲易澤。
慕容容認得那面具,半張臉的,應該是雲易荀的。雲易澤看了以後頓時大怒︰「你們是怎麼當差的,鳳霞宮都燒成這樣了,你們也不知道救火!養你們有什麼用!不想要命了嗎?」
周圍的人都嚇得不輕,又宮女顫抖著回答︰「皇後娘娘將奴婢們都打發出去了,不準靠近。而且,這火起來是一下子有十幾處地方同時燃起來,奴婢們實在,實在是救不過來……」
「你們最後鑒定皇後娘娘是皇上出發之前,還是之後?」慕容容打斷宮女的話,著急的問道。
「之後……皇後娘娘根……根本沒上回宮的馬車。」小宮女雖然怕,但說的很肯定。
「知道皇後沒走,為什麼沒人來稟報朕!」雲易澤突然咆哮了一聲,直接將小宮女嚇得跌坐在地上。
慕容容看雲易澤著實氣的不輕,怕他拿這些無辜想下人出氣,忙示意大家都散了。
這才安慰雲易澤︰「看來,皇後娘娘是早就安排好了的。她什麼都算計好了,故意避開我們呢,你就別自責了。」
雲易澤卻根本听不進去慕容容在講什麼,後悔不已的道︰「我若是走的時候去看看馬車,又怎會發生這種事情?」
慕容容雖然對皇後和雲易荀有意見,但也不希望他們就這樣死了的,也覺得傷感。
雲易澤突然道︰「是不是因為我一直想要將皇位讓給二哥,他推辭不掉,才想到這種方式的?靈兒,是不是我害死了二哥?是不是我?」
雲易澤抓住慕容容的手臂,使勁搖晃著。慕容容自從听了皇後講的雲易澤以前的事情後,就理解了他為什麼對雲易荀有那麼深厚的感情。一個人在孤苦無依的時候,對他好的那個人,他會記住一輩子。
雲易荀于雲易澤來說,不僅僅是個哥哥那麼簡單。在雲易澤的心里,大概是兄長加父親加朋友加恩人了。
第一次傳言雲易荀葬身火海的時候,雲易澤就傷心了這麼多年。沒想到,他竟然又來了一次,這簡直就是在雲易澤的傷口上撒鹽啊。雲易荀怎麼可以這麼狠心,明明知道雲易澤的心,還這樣去傷害他!虧得雲易澤還為他們做了那麼多。
「當然不是你的錯,這怎麼能怪你呢?你又沒有想害他們的心,你做的這些都是為了他們好啊……」慕容容話說到一半,突然愣住了。
腦海里有亮光閃過,雲易荀幾年前差點葬身火海的事情是真的。
雖然沒有親身經歷過,但也能想象,被大火吞噬是一件多麼恐怖,多麼難受的事情。一個從火海中逃生,還毀了半邊臉的人,怎麼可能有勇氣再來嘗試一次被火燒的滋味?就算雲易荀有足夠的勇氣,文竹青又怎會舍得讓心上人受這樣的苦?
兩個愛的死去活來,卻分隔多年的愛人好不容易見了面,有機會團聚在一起,真的舍得就這麼死去嗎?
慕容容越想越覺得這事兒蹊蹺,就算兩人真的要尋死。死的方法有那麼多種,什麼要選擇這麼慘烈的方式。就算選擇服毒上吊甚至抹脖子也比燒死好看吧?一個漂亮的女人,大概不會想要自己死的太難看吧?選擇被火燒死這不是讓自己死不安生,也讓活著的親人痛苦嗎?
雲易荀和文竹青活著的時候對雲易澤就已經夠慚愧的了,他們一定不會再做這樣的事情的。那麼,這兩個人應該就是假死了?
因為大火燒死的尸體辨不出本來面目,所以容易混淆身份。他們選擇這種方式,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讓世人知道,皇後已經死了?
看到雲易澤還在痛苦不已,慕容容壓低了聲音道︰「易澤,你仔細想想,他們真的死了嗎?」
「什麼意思?」雲易澤猛地抬頭,瞪著眼楮望著慕容容,啊神情放佛她手里握著救命的稻草。
慕容容鼻子一酸,多麼重情重義的一個人!將自己的想法分析給雲易澤听,然後道︰「你覺得他們會做這樣的事嗎?」
「葬身火海的勇氣,他們肯定是有的。但是,我相信他們一定不舍得我難過,所以,他們一定沒有死?」雲易澤心里激動,手上是力就使得大了,抓的慕容容手臂都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