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紗回頭看了那奴婢一眼,從懷里取出一粒藥丸放入那奴婢嘴里,轉身離去——
她剛開始其實是準備不管這奴婢死活的,本來這奴婢死了對她更好,但心里終究是有些不忍,在這亂世天下,每個人活著都挺不容意的。
琵琶抱著象牙琴正慢悠悠地走著,身後兩個奴婢緊跟著,她正在回寢殿的路上,天快黑了,她心里有些緊張,今晚……
嗯?琵琶一愣,前方那個奴婢的身影?怎麼那麼像……紅紗?
琵琶急喊道︰「站住」,前方那個奴婢聞言停下腳步,但並不回頭。
琵琶有些疑惑地向那個奴婢走去,道︰「轉過身子來」。
待琵琶走近,紅紗快速轉過身子來,手里抓著藥粉,向琵琶身後的兩奴婢快速撒去,那兩奴婢馬上吸入藥粉暈倒在地,琵琶震驚地看著紅紗,不敢吭聲。
紅紗早已拿著一把匕首架在琵琶的脖子上,嘴角帶笑地看著琵琶。
琵琶看著紅紗,不解地問︰「紅紗,你這是干什麼?」。
紅紗冷冷一哼,笑道︰「琵琶,奴家真是很高興能在這遇見你,有了你,奴家離開的勝算會更大」。
琵琶馬上明白過來,急道︰「紅紗,你別做傻事,你的事奴家知道,你要相信離王,他定會還你一個公道的」。
「哼」,紅紗不屑地哼道,「公道?什麼叫公道,奴家才不會像你一樣,蠢到在那等死,少廢話,走」。
琵琶看了看倒在地上的那兩奴婢,道︰「這兩人你不管了嗎?」。
紅紗扯著琵琶走去,道︰「管她們干什麼,奴家挾持了你,離王很快便會發現的,奴家告訴你,最好安份點,否則,奴家可不懂什麼叫憐香惜玉,你可別忘了奴家那天是怎麼給你一刀的」。
琵琶沒再吭聲,紅紗扯著琵琶往一些偏僻的道路走去。
看著道路越來越偏僻,琵琶微微皺眉,道︰「你想怎麼離開?除了城門,你根本出不去」。
紅紗嘴角微勾,道︰「琵琶,你以為奴家是你麼?柔弱到連怎麼逃生都不知道,不過也是,你的經歷與奴家的經歷不同」。
琵琶不知如何答話,的確也是,她從小便生活在劉媽媽的舞姬坊,可以說,活得有點隔世,每天雖然沒有像千金公主一般,但只要沒有惹劉媽媽生氣,生活還是過得不錯的。
「啊?琵琶小主?」,不遠處,幾個奴婢路過正好看見了琵琶正被挾持著,驚呼出聲,然後就是大喊。
紅紗眼中閃過惱怒,扯著琵琶就是快速跑去,方向是那條通向外城的河。
「跑快一點」,紅紗惱怒地急道,「若是奴家不能安全離去,奴家拉你陪葬」。
琵琶不斷地喘著氣,她身子柔弱,根本經不起這樣拼命奔跑,雙腳累得很難再邁動。
「把人給本王放開」,離王寒聲說道,帶著人急匆匆向這邊趕來,臉色甚是冷冽。
紅紗一驚,知道已經驚動了離王,但並沒有停下腳步,扯著琵琶拼命跑著,琵琶已經累到極限,腳下一個絆倒,連帶著紅紗也被扯跌下去。
離王趁此機會快速向琵琶跑去。
紅紗反應很快,一把抓著琵琶,將匕首架在她脖子上,離王眼神一寒,停下腳步,冷冷地看著紅紗。
紅紗嘴角一笑,只見琵琶的脖子上已被割破了一點點皮,鮮血正慢慢溢出,在琵琶雪白的脖子上顯得猶為刺目。
紅紗扯著琵琶站起來,怒看了琵琶一眼,笑道︰「琵琶,奴家還真是小看了你,居然跟奴家玩這種把戲?奴家告訴你,若是再有下此,奴家割破的可就不僅僅是你脖子的皮了」。
琵琶沒有吭聲,看著離王,臉上沒什麼表情。
離王看了琵琶一眼,後看向紅紗,沉靜說道︰「放人,本王可以讓你離開」。
「哼」,紅紗冷冷一哼,道︰「離王當奴家是三歲小孩嗎?放了琵琶,離王反悔怎麼辦?」。
離王意味深長地看了紅紗一眼,道︰「本王說到做到,君無戲言」。
紅紗向四周看了一眼,她已被包圍,根本無路可退,看向離王,紅紗道︰「叫他們讓開,奴家安全離開後自然會放了琵琶」。
離王看了琵琶一眼,琵琶沒什麼表情,靜靜地看著他,手里緊緊抱著象牙琴,顯然是緊張得很,脖子上的鮮血依舊隨著傷口慢慢溢出。
「紅紗」,琵琶低聲開口,道︰「你到底是什麼人?奴家說過了,離王會查清此事的,你現在這樣做,只會增大你的嫌疑」。
「哼」,紅紗冷冷一哼,道︰「奴家就是一介平凡女子,是你們在那亂懷疑什麼,奴家告訴你,奴家才不管你們現在是什麼想法,奴家只想要離開這里」。
琵琶有點懷疑地說道︰「這麼說你真的不是奸細?」。
紅紗不屑道︰「你未免也太看得起奴家了吧?倘若奴家有嫌疑,那琵琶你的嫌疑比奴家更大」。
琵琶被噎住,不知如何答話。
離王站在那邊靜靜地看著兩人,距離如此之遠,他自然是沒有听見兩人的低語。
琵琶看向離王,向他點了點頭,示意他放紅紗離去。
離王看見琵琶的示意後,眼神復雜地看了紅紗一眼,道︰「讓開,放她離去」。
四周的護衛立即退至一旁,紅紗嘴角帶笑地看了琵琶一眼,顯然很滿意琵琶的識趣,扯著琵琶退去。
看到紅紗扯著自己退去的方向不對,琵琶有些沒反應過來,急道︰「紅紗,你干什麼?這個不是往城門口的方向,你走錯了」。
紅紗不屑地一哼,道︰「奴家很清楚自己走的方向」。
離王看著紅紗退去的方向,忽然眼神一寒,大聲道︰「快攔住她」。
退至一旁的護衛們紛紛急跑過來圍住紅紗。
紅紗眼中閃過惱怒,道︰「離王這是什麼意思?不是說放奴家離去的嗎?這就是離王的君無戲言?」。
離王寒著臉看著紅紗,冷聲道︰「紅紗,你退去的方向好像有點不對吧?那方向不是城門口吧?」。
紅紗一笑,道︰「的確不是城門口,那又怎樣?離王真當奴家是傻子嗎?奴家從城門口離去,離王若是反悔,隨便派人便可將奴家抓回」。
離王疑惑道︰「那你準備從那條河里走?」,紅紗退去的方向正是那條通往外城的河。
紅紗見離王已經猜到,也不再隱瞞,道︰「不錯,奴家是準備從那條河里走,快讓他們退開,否則……」,紅紗將匕首貼得更近琵琶的脖子了。
琵琶微微皺眉,因為那把匕首又割入了一點,鮮血流得更快。
看到琵琶脖子的傷口,鮮血流得更快,離王眼眸更冷,寒聲道︰「退下,讓她離開」,後又看著紅紗繼續說道︰「紅紗你最好懂分寸一點,否則本王絕不放過你」。
紅紗眼神有些復雜,當初她就不該冒死救他,別人不但不感激自己,還總說不會放過自己,多麼可笑,這還不止,因為當日那事還讓段王對她起疑心,真是兩頭不討好。
紅紗沒再答話,扯著琵琶往那條河的方向退去,離王帶著護衛緊跟身後,忽然離王眼神閃過殺意,紅紗知道這條河通往外城,那麼,她若真是奸細,想傳遞消息,不是有辦法了嗎?
看來,紅紗的嫌疑越來越大了,離王冷著臉緊跟著,眼中的殺意盡顯。
來到河邊,紅紗心里暗松了一口氣,嘴角帶笑地看著離王。
離王帶人站在不遠處停下,臉色沉靜地道︰「現在可以放開琵琶了吧?」。
琵琶抱著象牙琴一動也不動,她有些不喜歡這樣的自己,總是要靠離王來保護自己。
紅紗一笑,看了琵琶一眼,道︰「離王可真是極寵琵琶啊,奴家當日那麼冒死地救離王,離王倒好,不但不盛寵奴家,還把奴家關進牢房,這一對比,實在是有夠氣人」。
離王沒答話,沉靜地看著紅紗,他在想著怎麼救出琵琶的同時又能將紅紗抓起來。
紅紗見離王沒答話,眼中閃過惱怒,看了琵琶一眼,又用眼角余光斜看了一後的那條河,心中暗自打量著怎麼跳河逃月兌。
嘴角一勾,紅紗看了琵琶一眼,湊到琵琶耳邊低聲道︰「琵琶,你會不會游泳?」。
琵琶一怔,道︰「奴家不會游泳」,後快速反應過來,驚訝道︰「紅紗,你不會是想帶奴家跟你一起跳河吧?你說過會放了奴家的」。
紅紗低低地笑了幾聲,道︰「琵琶,你簡直是蠢到了極點」。
琵琶一驚,大喊道︰「離王,紅紗她並不準備放了……」,話還未說完,紅紗便扯著琵琶快速朝河邊跑去。
離王眼神一寒,急道︰「快攔住她」,說罷自己已率先沖去,身後的那些護衛听到命令後也是快速沖去。
然而根本來不及,紅紗扯著琵琶跑到河邊後,拉著琵琶一把便從河邊圍欄跳下,濺起高高的水花。
離王沖到圍欄旁直接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