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看他一眼。
如同沒有生機一般的走到青綰和招財的面前。
她的手,慢慢的抬起,在青綰的發絲上摩挲著。
呆滯的青綰,終于有了反應,她慢慢的抬起頭,看著她,眼淚終于爆發出來。
「小……」
她一聲小姐都還沒有喚出來,一心眼一閉,在她身邊倒了下來,君末竹一把將她抱了住,才沒讓她倒在泥水里。
一心昏睡了整整七天。
孩子沒了。
招財沒了。
她好像不願意再醒過來一樣。
大夫說她小產又在大雨里淋了那麼久,身子是有些虛弱,可因為救的及時,也沒有大礙。
可她就是不肯醒過來似得。
七天,青綰抱著招財的尸首七天。
不肯讓招財下葬,不肯進食,也不睡覺。
這初夏的天氣,已經開始慢慢變熱,這樣下去根本就不是辦法,可是不管別人跟她說什麼,她都好像听不見似得。
進寶在一邊陪了她七天,他永遠都忘不了,他和招財最後分別的時候,招財沖他笑的那麼感激。
如果知道,他們這一走,會變成這樣,他死也不會讓他走。
他們,好像想把時間永遠的留在那一刻一樣。
沒有一個人肯清醒過來。
凌初寒在第七天,趕到了通州。
他風塵僕僕的走進一心的屋子的時候,手里的馬鞭都還沒有放下。
他三天前收到君末竹的消息,日夜兼程,馬跑死了三匹,而他一臉的胡茬,唇也干裂了,趕到這里,看到的卻是昏迷不醒的她。
「你出去。」他站在那里,看著她,冷冷的說道。
君末竹什麼都沒說,他深深的看了一眼一心,臨走的時候,依舊握著他的酒壺,七天,他也滴水未進,可是他喝了七天的酒,多想自己可以醉,卻始終都是清醒的。
她絕望的走到他面前的景象,依舊是那麼清晰。
仿佛觸手可及。
門關上了,凌初寒手里的馬鞭落在了地上,他慢慢的走過去,滿眼的心疼和後悔。
他赤紅著眼,在她身邊坐了下來,「我想讓你走的。哪怕你有了我的孩子,你不想讓我知道,我就當作不知道的,所以我收到消息的時候,我沒來找你,盡管我很意外,也很高興。我知道你討厭我,所以孩子沒了就沒了,免得你以後看見他,總也要連帶著想到我。那是件多讓人厭煩的事,對不對?以後,若是遇見你真心喜歡的人,有一個我的拖油瓶也會連累你。」
他說著,起身走到梳妝台上,拿了梳子重新走回去,將她扶起來坐著,靠在自己的懷中,替她梳著頭發。
「你傷心難過,可也不能總這樣睡著不肯醒過來。都七天了。你千辛萬苦的從北遼到南月,就是為了這樣睡著嗎?」
懷里的人依舊緊緊的閉著眼。
他將她的臉,緊貼在自己的胸前,聲音幽幽的仿佛從遙遠的地方傳來,那麼的不真實。
「陸一心,你不恨我嗎?你能回來找你爹報仇,難道我這麼對你,你就想讓我這麼好好的活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