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你……」君末竹躊躇了半天,才干澀的開口,可是話沒有說完,一心突然抬眼看向他的神情讓他愣住了。
那再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一雙眼楮。
里面沒有曾經總是淡淡的笑意。
有的,只是冰冷的漠然。
他在心里自嘲的一笑。
時至今日,他怎麼還有資格期待,她還是從前的她。
「青綰呢?」她冷冷的問道。
屋子里,有濃濃的散不去尸首味,盡管門窗都大開著,可是那些夾雜著腐臭和血腥的氣味,依舊揮散不去。
青綰就抱著招財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青綰受了重傷,可是她這樣,誰也沒法給她治傷,進寶將大夫的藥粉就灑在她的衣服上,她還穿著那夜的衣裳。
好多次,進寶都以為她也和招財一樣沒氣了。
可是他一靠近招財,她又會用那冰冷的沒有生機的目光看向他。
他只有靠著那樣的目光,才能繼續確定她還活著。
進寶看見一心進來的時候,無聲的笑著擦了一把臉上的淚,招財拼了命都要保護的兩個女人,都沒事,就好。
至少,他就安息了。
其實他好像恨這兩個人,因為如果不是她們出現在了招財的生命里,他就還能和從前一樣,和他斗嘴吵架,一切都是從前的樣子。
不用經歷這樣的生離死別。
可是,他終是做不到。
想著招財為了她們跪在自己面前的樣子,他怎麼也恨不起她們。
若她們當真那麼可惡,又怎麼值得招財豁出去了性命。
進寶轉身出去了,將這屋子,留給他們主僕三人。
一心在青綰的面前慢慢的蹲了下來,「讓他休息吧!他很累了。」
青綰只是更緊的抱住了招財,像是一松手,他就會消失一般。
「他拼了命的救你,難道是要你和他一起死嗎?你這樣,他如何安息?你這樣,誰來為他討回公道?」
青綰的臉上兩行血淚突然滑落。
觸目驚心的紅,讓一心的心撕裂一般的疼了起來。
「他說會娶我的。可是他怎麼不等我。」青綰一開口,聲音如同腐朽的木門被突然打開,干澀,空洞。
一心沒有再說什麼,輕輕的去拉開她的手。
七天,青綰終于松開了招財。
她也再支撐不住,七天,她僅僅憑著自己的意念支撐著自己,這一刻,也終于沒有了氣力。
進寶就在門外,忙的帶了人進來,兩個將青綰扶起送到另外的房間就醫,其他的人,在招財的身上蓋上了一塊白布。
一心看著白布慢慢的遮蓋住了招財的臉,眼眶酸澀,她卻只讓淚在眼眶中打轉,不讓它們落下來。
招財死在了通州,葬在了通州。
留在了他們曾以為,能夠讓他們安生立命的如仙境般的美景中。
孤單的墳頭上,冥紙飛舞,沒有什麼,比此刻更讓人覺得心涼。
「那些殺手是誰派來的?」一心站在那兒,看著墓碑上招財的名字,冷冷的問道。
她之後,此刻就只剩下君末竹,其他的人都已經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