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看著他假裝忙碌的身影,垂了眼簾淡淡的一笑。
這才是她認識的那個凌初寒。
她知道,從通州到京都,直到剛剛,他一直都近乎巴結的討好著她。
小心翼翼的做著每一件事。
她其實也不明白,為何他要這樣做。
招財死了,孩子沒了,一切她想要的都被人給毀了。
可她知道,從她離開京都的那一刻開始,他已經選擇了放手。
他沒有企圖去繼續操縱她的人生,雖然她不明白,為何他會突然放棄了從前的執著,可他確實這麼做了。
那些殺手冰冷的劍刃,毀掉的不止是她和青綰的將來,受到傷害的那個人也有他。
她亦無法輕易的原諒他,畢竟一切事情沒有他亦不會發生。
可是,她也不法假裝看不見他現在所做的一切。
「皇上,今晚上沒起風呢!」她在他身後輕輕的說道。
「這會兒沒起,怎麼知道夜里不會起風?感情要睡長椅的不是你?這風也吹不著你是吧?」她走近了,凌初寒看都不看她,一邊沒好氣的說道,一邊特意繞了她一段距離才走開。
一心看他耳根子都是通紅,也不再故意逗他,嘆了一聲,走到床榻邊,伸手撩起了幔帳,「這樣不就行了?皇上是不是想到歪處了?」
床榻中間多放了一床被子,將床榻分成了兩邊。
一心先上去了,一邊整理著自己的被子一邊道︰「皇上若是執意還要睡長椅,臣妾也是不能攔著的。可若是夜里突然有了什麼事,稟報的太監闖了進來,看見了什麼,皇上是打算要如何來圓這件事呢?總不能也似對臣妾吼著的對他們說,皇上就愛睡在椅子上的吧?」
凌初寒愣愣的看著她。
她在笑。
不是從前那般敷衍他的笑容。
不對,就是從前,這般敷衍的笑容她都很少對著自己。
可是現在,她說著這些話的時候,眉間眼底都帶著點點的笑意。
她有著唐婉的面容。
哪怕永遠都是冷冰冰的,也不損害她的美貌。
可是他一直最在意的,都是她的笑容。
她眼眸里,沒有疏遠的漠然,有的,只是從她心底里散發出來的笑意。
他盯著她的眼楮,好像已經忘記了所有。
一心見他目光發直的看著自己,心里也不知道怎麼想的,竟拉了被子擋住了自己的臉,只露出了眼楮看著他,「皇上,您到底是睡長椅呢,還是睡在床榻上呢?您要是不困,臣妾可先睡了。」
凌初寒回過神來,白了她一眼,「下來。」
「嗯?」一心沒明白他什麼意思。
凌初寒手一張,「寬衣。」
一心手扶著額頭,突然蹙著眉道︰「頭有些暈,許是今天真的是在日頭底下站的久了。皇上還是喚人進來伺候吧!臣妾先休息了。」
她裹著被子躺了下去,背對著他。
凌初寒看著她,嘴角揚起,無聲的笑了起來。
他知道,不管是她,還是青綰,在經歷的那麼多的事以後,都不會再像從前那樣單純開心。
可是若是,每天,都有這麼一刻的時間,她們可以忘掉所有。
那他也不後悔,讓她留在自己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