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酉時三刻了。」青綰正指揮著宮人將沐浴的熱水送進來，隨口回了一句。
「今天皇上去皇後那兒用晚膳了嗎？」
「沒呢，福滿說，皇上宣了徐嬪去華央殿一起用晚膳的。說是，晚些的時候會過來的。」青綰準備妥當之後，走過來，故意道，「小姐，皇上不止是宣了徐嬪，因為今天徐嬪的兄長進宮，皇上是召徐大人一起用膳的，順帶稍上了徐嬪。」
一心抬頭看了她一眼，「問你一句，你回一大堆。」
「那我不是以為，小姐想知道這些的嗎？」
「娘娘，不好了。」福滿急匆匆的跑進來，「皇上舊疾發作，來咱們宮的路上，暈過去了。」
一心沒覺得自己在听到這句話的時候有多擔心。
可是她手里握著的賬本卻從她手間滑落。
青綰已經扶了她從書桌後面走出來，一心一邊往外走一邊問︰「皇上到底有什麼舊疾？」
在當歸院的時候，他听到凌初寒提過一次，當時也並沒有放在心上。
著實也是之後，她從未發現凌初寒有舊疾的樣子。
「從前皇上還在落陽園里住的時候，有一年先皇的萬壽節，皇上和惠太妃回宮向皇上賀壽。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皇上和當時的太子爺還有其他的幾位皇子發生了爭執。奴才還記得，那一年的雪下了整整一個月，太子爺不知道是把皇上的什麼東、西扔進了結了冰的中心湖上，皇上不管不顧的跳下去撿，可是卻掉進了冰窟窿里。當時太子爺也是狠心，根本就不把皇上這個安置在外的皇子放在眼中。皇上掉進了冰窟窿，他們竟也不叫人來救。之後還是師傅奉惠太妃的命令來尋皇上，才發現了，那一次，皇上差點沒了半條命。被撈起來的時候，都成了冰人。如果不是歸大夫藝術超群，又和惠太妃有交情，才會連夜趕到京都，將皇上的命給撿回來了，後果真的不堪設想。可是命是撿回來了，皇上的身子就差了。寒冬臘月里，在冰湖里浸了那麼久，沒被淹死，也被凍死了。」
「那之後呢？」
福滿說到這兒的時候，一臉的痛心，青綰急著催問道。
「之後？之後皇上就落下了病根，三五不時的就會生命，歸大夫一直用藥養著皇上，又偷偷的教皇上習武，雖然這三五不時的生病是不會了，可一些根深蒂固的病根卻是去不掉的。這舊疾一旦發作，皇上總是昏昏沉沉的發高燒，偶爾還會渾身抽搐。師傅說，那是寒毒所致。治不斷根的。」
青綰也想起了上一次皇上受傷的事，就說，只不過是挨了一刀，那刀上也沒有毒，怎的就突然高燒不退。
明明武功比她高了那麼多，身子卻比自己差許多。
那時候，她還在心里小小瞧不起了他一回。
現在知道了真相，她還覺得有些對不起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