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粟小米說那句話的時候,在同一座城市里的另外幾個人也在逛街,但是,他們的目的地卻不是這邊光鮮亮麗的購物街,而是比較破爛的老城區,對照著手中的一份圖畫,慢慢地搜索著。
騰沖的陽光算是毒辣的,即算是有樹蔭的遮擋,地面也冒出了一股股肉眼就可見的蒸氣。這是地表溫度太高而造成的空氣折射現象。太陽底下的人抱怨著太陽的狠辣無情,躲進空調房的人埋怨著又要出老大一筆電費。而這四個只戴著墨鏡的四個人卻好似絲毫沒有受到影響。走近看看,你從他們身上、臉上更是找不出任何汗跡。
「主子,我們來這邊找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呢?」說話的人有著一個線條尖削的下巴,說的話卻並不冷。
「按圖去找就好了,知道得越多……」後面的話沒有說,但是,另外三個人都一凜。
「走吧!帝說過,就在騰沖這里能找到。」
終是沒有人再詢問了,微風起,掠過了那張圖。隱約可以看見,似乎是一條張牙舞爪的龍形圖畫-
古月齋前。
一大群人已經從隔壁的萬祥珠寶轉移到了這里了。因為,這邊也開始了解石。而現在,所有人都瞪大了自己的眼楮。
「哇……」
「這水頭,怕是至少在冰種以上了吧!」
「廢話!我看,出來傳說中的帝王綠的可能也是有的!」
「帝王綠?不大可能吧?都多久沒在咱們這里解出過帝王綠了?」
「就是,就是。我看這小姑娘沒那麼好的運氣。看前面兩塊都沒有嘛!」
「……」
不管旁人是怎麼說的,這個時候,粟小米倒是想要喝口水了。因為緊張。當她看到那抹綠色的時候,她已能確定,自己確實能感受到翡翠。不過,她知道這一情況之後,想的不是用這一能力賺多少錢,而是想著該怎麼把那塊大石頭轉移掉。
俗話說,財不露白。跟著溫霆筠他們不至于保不住自己的財產,但是,顏璟萱在這里,自己還真是不太願意讓她知道。有錢是一回事。被別人傳播出去,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切,還是擦?」說話的那個切料師傅王師傅聲音都是抖的了。剛剛那叫個險啊!連續三塊,這位小姐都是直接讓他從中間切完算了,他自己也想著這些邊角料應該不至于會有什麼好料,大膽地切了第三刀之後才發現,自己真是走狗屎運了。居然剛剛好就落刀在了離翡翠最近的邊緣。王師傅看了眼那層薄薄的白霧,再看被白霧遮擋住了的那抹艷麗的綠色。心劇烈地跳動起來了。這塊,跟自己幾十年之前看自家老爺子切出來的那塊的色兒,是多麼相近啊!自己執刀幾十年了,還從未解出過帝王綠,難道,今天就讓自己踫到了?
「您是專家。您看著辦吧!」粟小米不懂這些,全部丟給了王師傅。
在王師傅眼里,這就是全然的信任啊!當即表態︰「粟小姐您放心,我老王一定不會糟蹋了這塊玉!」
說完。他就小心翼翼地灑了水,抓著那塊已不足他手掌大的原石慢慢地一點一點往里擦了。
近了、更近了!那綠色已經掩蓋不住了!
王師傅停住。往斷面上再灑了些水。于是,全場嘩然!
「1000萬!我出1000萬!」一個叫價聲打斷了這陣喧嘩。叫價的。是之前阻止那小伙子繼續解石的老漢。他穿著改良了的短袖唐裝,腳底踩著的,是一雙黑色千層底老布鞋。
一下喊出這麼高的價,當場的人就懵了。也沒有人繼續跟著喊價,于是,全場的人都盯上了粟小米。
望著那麼多「虎視眈眈」的眼楮,粟小米不由得往後挪了挪地方,等挨著溫霆筠了,才輕咳一聲,說︰「這位……這位老先生,我解出來的玉石都不打算賣出去的,我想自己留著。」
于是,眾人的目光又轉到了那老漢身上。
「真的不賣?」
「真的!」粟小米為了表示自己的決心,狠狠地點了點頭。
老漢也干脆,沒有過多的糾纏,只提出了一個請求。
「小姑娘,那待會能不能讓我等也觀賞、觀賞?」
粟小米沒有立時點頭,答應他不難,關鍵是,門外那麼多人,要是都提出這個要求,那自己是不可能答應的啊!她為難地咬了咬嘴唇,正準備出聲拒絕。身後騰宇出聲了。
「鄧老,他們是我騰家玉石的客人,要不,待會您到我家去?」聲音里盡是真誠,甚至還帶有非常明顯的尊重。
鄧老也知道,自己剛剛那個請求是過分了些,于是立馬點頭。
「好好好……騰家小伙子不錯,不錯!哈哈哈……」
于是,他也不再著急,反倒是催促著王師傅,趕快解石。王師傅听了,心里暗自嘀咕︰也不知道是誰剛剛硬要出價,打斷了自己。不過,他知道,這鄧老在翡翠界的地位,于是,手底下更加小心了。
十分鐘後,太陽底下的眾人都已經被汗濕了衣服,但是卻沒有一個人出聲喊熱。因為,他們都被老王拿在手中的那塊雞蛋大小的耀眼綠色給吸引了。看一眼,心底都涼快了幾分啊!
粟小米也是十分歡喜的,她看著那塊綠得似乎有了生命的翡翠,笑眯了眼楮。這是自己的了!哈哈!
傻兮兮的粟小米讓溫霆筠和穆淺然看了,不由自主地也笑了起來。這讓出來看熱鬧的阮溪和賀璃各自在心底嘆了口氣,也讓顏璟萱握緊了自己的手。
胡老板的嘴都要合不攏了,一個勁地拿著手中的扇子扇風,卻不是給自己打扇,而是給王師傅。這是從自己鋪子里的原石里解出來的啊!同時,不忘往里喊一聲︰「小雨,趕緊那個上好的絨盒過來。」
立刻,一個特制的高級絨盒被遞了過來,王師傅把那塊已經擦干淨了的、新鮮出爐的翡翠放了進去。在黑色天鵝絨的映襯之下,那飽滿、濃綠的顏色更加奪目了。隨著「啪」的一聲關盒子的聲音,店外的人群里一時之間多了許多的嘆息聲。
不過,這些可不歸粟小米管,她喜滋滋地收下了那個盒子,感受到了那道道炙熱的眼神,立刻把盒子遞給了身邊的溫霆筠,笑著央求︰「幫我保管吧!」
說完,她舉起了自己的小包,示意,「包太小了,裝不下啊!」
于是,溫霆筠驚訝、暗喜之余,還多了份寵溺。收下那個盒子,放到了自己的包里,還故意笑道︰「你就不怕我把這東西弄丟了?」
「弄丟了?那就丟了唄!只要你人沒丟就行了!」粟小米聳聳肩,有些無所謂。
「真的?」
「是啊!要是真弄丟了,我就天天上你家吃飯,把這塊翡翠的錢吃回來!」
「吃飯?那你要吃多久才能吃回去啊?」
「反正,吃多久都要吃回來!總不至于我吃上一輩子還吃不回來吧?」粟小米張大了眼楮,仔細地思量著,自己一餐得吃多少錢。渾然不覺自己的話里,在別人的耳朵里還有著別的意思。
「行啊!就讓你吃上一輩子!」溫霆筠悶笑。
旁邊黑了兩張臉,穆淺然和顏璟萱。不過,粟小米和溫霆筠都沒有看,一個是真沒看到,另一個,是看到了也當自己沒看到。
胡老板也沒看見這里的小變化,他請示著粟小米︰「粟小姐,你那三塊稍微大一點的石頭要不要也在這里解開啊?」
粟小米點頭,不過,有些微的疑惑︰「解啊!不過,你這里能解大石頭?」
「能,能!粟小姐可別小看了王師傅,也別小看了我家那台切石機。」胡老板滿聲應著,打著包票。
王師傅也幫腔︰「粟小姐,您要是信得過我老王,我一定把剩下的那幾塊石頭都給解了!」現在的老王,可謂是精神倍兒棒!人逢喜事精神爽啊!能親手解出一塊帝王綠翡翠,自己這一輩子也算是可以留名了。要知道,現在可不比當年那滿地綠色兒的狀態!
粟小米微笑,溫言︰「嗯!王師傅,您的手藝真真不錯!今天謝謝您了!那三塊石頭,就從小的開始解吧!」
當老王再次詢問粟小米怎麼切的時候,粟小米把權力給了他︰「王師傅,我就是一外行,您看著辦就行了!切好切歹都算我的!您大膽切!」
老王看著這豪氣的粟小米,激動不已,拍著胸脯說︰「行!有您這句話,我老王今天一定不讓您有半點損失!」
好家伙!胡老板望著自家的切料師傅,心里倒是多了幾分歡喜,這老王,總算是重振旗鼓了!不錯!待會要是真沒切出什麼玩意來,自己也要送上點心意才算對得起師父臨終的交代!
于是,當「小西瓜」被人抬上來之後,老王就開始仔細觀察起原石表面的紋路、走向了。與此同時,人群的外圍聞風而來好幾號人,穿著不俗,都使勁地往里擠。一陣艱難的穿行之後,那幾人穿著變得皺巴巴的衣服,帶著股汗餿味來到了人群的最前面,首先跟鄧老打了個招呼,然後,各自點起了煙,靜靜等待著老王的第一刀。
而騰沖的另一端,那四個人似乎也發現了什麼,往一幢小樓走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