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逐北雖說被刺中心脈,一時間還沒有死,事實上卻離死不遠了,只是莫千軍不識醫道,不懂這事情,也看不出父親的病情,他還以為父親只是一時間受了傷。
莫千軍和殷素琴將莫逐北扶回了屋子,韓峰和石青菱很快便跟了進去,這樣的情況,自是因為莫逐北要交代後事了。
莫逐北被安放在一張椅子上斜躺著,他雙目看著莫千軍,又是望了望殷素琴,露出了一絲欣喜釋懷的笑意,唯獨殷素琴的面色扭曲,殷素琴想說什麼,但又沒說出口,只是雙目緊緊的望著莫逐北。
莫千軍的內心卻極度的糾結,因為他還在為今日選拔的事情而懊惱,要知道這一次前往郡城參加選拔,他可是落選了,這可真讓他無法面對父親。但莫千軍還是鼓起勇氣朝著父親道︰「父親,對不起,這一次,我我前往郡城選拔落選了!」
莫千軍很是歉疚,然父親卻只是看著莫千軍,而後卻是大笑了起來,接著又說道︰「千軍,這個世界並非你想的那名簡單,有的時候,一個人就算是再努力,再強大,他也注定要失敗。有些事情,你再大一點就明白了。至于你沒有被選拔上,那都沒有關系。」
莫千軍自是听懂了父親言語中的意思,便是直接說道︰「有人說王族劍門選拔劍客的名額那是被內定了,因為有權勢之人對其進行了暗箱操作。」
見得莫千軍說出了緣由,莫逐北和殷素琴對視了一眼,殷素琴撫模著莫千軍的背脊,語重心長的嘆道︰「看來我兒真的是長大了。」
莫逐北笑道︰「千軍你說的沒錯,這個世界雖然看似清明,實際上卻暗潮洶涌。你是一名劍修者,你的一生將注定了不平凡。」
莫逐北說罷,又是點了點頭,臉色之上透著欣慰的笑意,莫千軍道︰「父親,我剛才所說的選拔的事情被人暗箱操作,那是真的了」
殷素琴點了點頭,道︰「是真的。不過,你不用擔心,這燕老前輩可是已經答應帶你進王族劍門了,燕老前輩是王族劍門三雁峰之主,擁有破格錄入成員的權利。」
莫千軍聞言,滿是欣喜,幾近雀躍,暗念︰別人在朝廷有關系,咱們在劍門有關系。
只是莫千軍又轉念一想,自己的母親那才是劍道上的高人,有自己的母親指點自己,還要進什麼王族劍門啊!莫千軍道︰「母親可是劍尊境的高手,好像我也沒有必要進王族劍門吧!」
殷素琴搖搖頭,道︰「孩子,娘親可不能和你一輩子在一起,我是九霄之人,也終將回到九霄之上去,從今往後在這九州大陸上,該怎麼做,可就全靠你自己的了。」
莫千軍頗是不舍,眉頭緊皺,抓住殷素琴的手臂不依不饒道︰「什麼?娘親要留下孩兒,去那九霄。」
殷素琴咬咬牙,似是下定了決心,竟是沉默不作答。
對于娘親為什麼要這麼做,莫千軍相信娘親一定有著一個充足的理由,莫千軍安靜了下來,莫千軍知道他必須面對現實,莫千軍道︰「那既然要入王族劍門,燕老前輩能不能把韓鋒哥哥和青菱姐也錄入了。」
莫千軍說道,韓鋒和石青菱可在一旁充滿了期待,要知道進入王族劍門可是韓峰和石青菱一直期待的一件事情。
莫逐北搖搖頭,道︰「太多了可不行,這王族劍門三雁峰的劍元丹藥可是有限的,所以只能錄入你一人。」
莫千軍道︰「可是父親,燕老前輩不是三雁峰之主嗎?你就跟他說說,讓燕老前輩也收了韓鋒哥哥和青菱姐。」
莫千軍最擔心的是韓鋒和石青菱因為落選,會不會作出什麼想不通的事情來,畢竟他們二人可是和莫千軍從小一起長大的人,若是能夠跟他一起進入王族劍門,那是再好不過的了。
這時候,殷素琴卻道︰「我看逐北哥,你這次可不能再這般死要面子了,燕老前輩可是你的師父,韓鋒和青菱這兩孩子根骨不錯,也是你看著長大的,只要你說一聲,韓鋒和青菱這兩孩子不就能夠被燕老前輩收入門下了嗎?再說,現在朝廷腐敗,青石郡城的選拔,只能靠關系才能選上,如今關系擺在這里,你就為孩子們著想一下吧!而且,三年前,你只要跟燕老前輩說一聲,千豪能夠進入王族劍門,也不至于離家出走。」
殷素琴說道此處,頗是感傷,而想起她的大兒子莫千豪,殷素琴竟是流出了眼淚。
莫逐北看著妻子流淚了,這便是安慰道︰「好吧,這回我就厚著臉皮跟我師父說一聲,他答不答應,那可就得看韓鋒和青菱的造化了。」
莫逐北雖然這樣坦然的和莫千軍,殷素琴說話,但他卻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殷素琴也知道這一點,只是殷素琴不願意相信這是事實。
韓鋒和石青菱連忙拜謝道︰「謝謝師父。」
莫逐北想了想,道︰「韓鋒和青菱,你二人六歲就在我劍道私塾了,按照你們二人的資質進入王族劍門,也應該是可以的。」
莫逐北此時說話,可有些再是吩咐遺言一般,且和殷素琴,莫千軍等人寒暄了好一陣子。
最終,還是燕劍通帶著四位弟子進入屋子才將這凝重的氣氛打破,燕劍通坐在了莫逐北的旁邊,開始語重心長的和莫逐北聊起了天,想當年,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而今,過眼雲煙,當年壯志已然灰飛煙滅,多少感慨,只付笑談中。
燕劍通之前在青石郡城發現莫千軍的左手天賦,又在選拔中見得莫千軍姓莫,這便是想起了自己的徒兒莫逐北,又是大發奇想,心念這莫千軍和莫逐北年輕時候長得一模一樣,于是便根據莫千軍的檔案上的地址,先找到了莫千軍的家,想看看莫千軍的父親是不是他當年的徒兒莫逐北,而且莫逐北和莫千軍一樣,可都是擁有左手天賦之人,只是莫逐北當年左手中了一劍,劍道天賦便無法施展開來。
燕劍通頗是感慨︰「多年未見,你還是這副臭脾氣,死要面子。你說你當年左手受了傷,只要來王族劍門找下我,或許那時候我便可以安排你前去中州國,中州國的神醫修絡手可是我好友。」
莫逐北道︰「可是當年戰事失敗,導致正劍盟數萬弟子慘死,我莫逐北實在是有愧,有愧于師父的栽培,有愧于我左手天賦之名,也有愧于我狂劍將軍之威。」
燕劍通又是嘆道︰「說來說去,你就是那麼死要面子。這有什麼,勝敗乃兵家常事,再說,正劍盟的人為正義而死,那是他們無上的光榮。你現在,什麼也不用說了,你是我的徒弟,曾經是,現在也依然是。」
燕劍通把話說到了這里,眼中竟是噙滿了淚水,因為燕劍通知道,他的這個徒兒馬上就要離開這個人世了,而殷素琴也在一邊抽泣。
許久許久,莫逐北終于咽下了最後一口氣,離開了人世。
莫千軍看著父親死去,自是不願相信這是真的,莫千軍沒有流淚,沒有哭,只是傻傻的站著,一時間感覺到自己身上突然之間背負得太多,父親就這般離自己而去了,這種失落感沒有人能夠體會。
也就在那一日,莫千軍的父親死了,母親決定前往下三霄復仇,所謂前仇舊恨,殷素琴苦心十八年,為的就是復仇的到來。
莫千軍在埋葬完父親之後,便和母親殷素琴分道揚鑣了,失去父親,又要與母親別離,莫千軍的內心可謂是失落到了極點,但這是他必須面對的事實,而他也在一遍一遍的告誡著自己,他是莫逐北的兒子,他是狂劍將軍的兒子,他的一生將注定了不平凡,這樣的失落,不過是他人生的一個開始而已,他將用他的堅強,改變自己的命運。
在阡陌鎮的村口,這是莫千軍見到母親的最後一面,母親殷素琴說,她會在下三霄等他。這也讓莫千軍心中重新定位了他的志向,莫千軍希望有朝一日也能夠突破劍尊境,踏入九霄之地,與母親相見。莫千軍就這般看著母親縴弱的身影,踏破虛空,飄然而去,莫千軍從母親那猶豫的背影中看的出,母親對自己有著諸多的不舍,只是有些事情卻使得母親身不由己,莫千軍也看的出來,母親對父親的死也是悲痛欲絕,只是強大的內心讓她堅強的沒有哭出來。
莫千軍站在村口,傻愣了接近半天的時間,最終,則是燕劍通等人對他一陣陣的開導,才讓莫千軍對當下發生的這一重大變故有了些許的釋懷。莫千軍被燕劍通師徒帶著,而石青菱和韓鋒也很是幸運的憑借莫逐北和燕劍通的關系,順利進入王族劍門三雁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