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下旬,東府市的天氣,在陽光燦爛的下午,已有了些微熱。
李慶和蘇蘇走在太陽底下,手里各自拿著一根甜筒,邊走邊吃。
蘇蘇把美猴王面具頂在腦門上,左手抱著毛絨老虎,右手拿著香芋味的甜筒,啊嗚一聲咬上一大口,含在嘴里等它慢慢融化。那甜滋滋、涼沁沁、軟軟滑滑的口感,直讓她美得眼楮都眯了起來。
哈!她愜意地呼出一口氣,咂咂了小嘴,一臉回味地說著︰「真好吃。李慶,你知道嗎,地球上最讓我滿意的,就是種類多得數不清的零食了。雖然都是些小玩意,比不上龍肉啊,神肉啊那樣的食材珍貴,可是味道豐富美妙得不可思議吶!」
「唔……」李慶這會兒嘴里也正含著一大口冰淇淋,一時說不出話來,只能含糊地應了一聲,贊同地點了點頭。
蘇蘇又想起了新車的事,笑嘻嘻地說道︰「好開心啊,明天就能坐上新車啦!」
「嗯嗯……」李慶連連點頭,咽下嘴里的食物,笑道︰「明天周五,正好可以開著新車,載斯嘉麗去渡假山莊。」
蘇蘇一邊舌忝著吃甜筒,一邊隨口問道︰「那你明天會和斯嘉麗開房上。床嗎?」
「……蘇蘇,你到底是從哪兒學來的這些不健康思想?」李慶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這麼少兒不宜的話是你該說的嗎?」
蘇蘇不服氣,皺著鼻子哼哼道︰「哼,憑什麼不能說?人家不是小孩子啦!別以為我什麼都不懂。」
李慶鄙視道︰「切,你這家伙,做壞事的時候就強調自己不是小孩子,偷懶耍猾撒嬌耍賴的時候,就又強調自己是小孩子了……你堂堂一個大魔王,能不能別這麼無賴?」
「就因為是魔王,所以才要無賴啊!」蘇蘇振振有辭地說道︰「魔王又不是什麼好人,撒嬌耍賴理所當然。這是魔王天經地義的權力!」
「……」踫上這樣的無賴魔王,李慶只能翻著白眼,表示無語。
「對了李慶,剛剛買車,我的小老虎肚子又空了。」蘇蘇轉移話題︰「你什麼時候再去劫富濟貧一次,把小老虎喂飽唄!」
「我可沒打算專注劫富濟貧一輩子。」李慶猛搖頭︰「昨天只是湊巧踫到了,才干上那麼一票。哪能一門心思就想著打劫呢?再說我們也買上新車了,我又有了高薪兼職,以後甚至可能發展成主業,一個月能賺上五萬多哦……已經可以過得很好啦!」
「哼,一點志氣都沒有!」這回輪到蘇蘇鄙視他了︰「你這是小富即安的小農思想!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你稍微有點鴻鵠之志好不好?」
「嘿,你還知道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李慶樂了,笑呵呵地說道︰「照你的意思,是不是我專業打劫一輩子,就算是有鴻鵠之志啦?」
「沒錯,我就是那個意思!」蘇蘇一臉嚴肅地點頭︰「打劫也是一種事業……你別笑,我正給你講道理吶!你要是每天都能像上下班一樣專注打劫,以你的能力,用不了幾年,就能成為全球富豪榜上名列前茅的大富翁。到時候在太平洋買個小島,就能建個國家,自己當國王了。這不是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嗎?」
「你這歪理還真是一套一套的……」李慶哭笑不得。
「什麼叫歪理?」
蘇蘇嘟起腮幫,抬起穿著小皮靴的小腳,重重地往李慶脛骨上踢了一腳,氣哼哼地說道︰「是你自己不懂好不好?人家當初的第一塊領地,就是這麼來的!那時候我天天打劫,攢夠了金幣,就買下塊領地,然後慢慢種田攢資本爆兵。
「等實力雄厚了就四下征戰,帶著軍隊繼續打劫,搶錢搶糧搶地盤,慢慢地把男爵領發展成子爵領,再到伯爵領,再到公爵領,再獨。立成大公國,再發展到王國……」
李慶听得目瞪口呆,喃喃道︰「你還真是靠打劫起家的啊!」
蘇蘇得意洋洋地仰著小下巴,鼻子朝天,哼道︰「不然呢?你以為我的事業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嗎?所以你可別瞧不起打劫,這項事業做好了,王侯將相什麼的並不是夢!」
說到這里,她嘆了口氣,用一種憐憫的眼神,看著李慶搖了搖頭,「真可憐,虧你還是個讀書人,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真不知道你的書都讀到了哪里……」
「……」李慶虎軀劇震,好比被一個天雷從頭到腳,劈得外焦里女敕,徹底無力吐槽。
「算了,瞧你也挺可憐的,我就不多說了。」
蘇蘇駁倒李慶,自覺糾正了他對打劫這項偉大事業的錯誤看法,決定寬宏大量,放李慶一馬,不再追加連擊了。
她得意洋洋地瞥了李慶一眼,三兩口吃掉自己的甜筒,又看了看李慶手里還剩一半的巧克力味甜筒,說道︰「吶,知識是無價的,剛剛教了你那麼些大道理,你是不是該表示一下?嗯,看在你是我唯一騎士的份上,我的要求也不高,就收一點點學費就好。就把你的甜筒給我充抵學費吧!」
李慶木著臉,將吃了一半的甜筒遞給蘇蘇。蘇蘇接過來,啊嗚咬了一大口,含糊地說道︰「佔大便宜了你……沒辦法,誰讓我是最慷慨的君主呢?」
「呵呵,呵呵……」李慶干笑。
不過看著蘇蘇毫不嫌棄、一臉滿足地吃著被他吃過一半的甜筒,他心里又有些小感動。他曾經听過一種說法,具體的話記不清了,大意倒還是記得。似乎是……如果有誰能夠不嫌棄你吃過的剩飯,開開心心把它吃完,那麼那個人必然是愛你的。
李慶當時看到那個說法時,就覺得有道理。
這年頭,連乞丐都不要剩飯改要錢了,又有哪個衣食無憂的人,會開開心心地吃下一碗別人吃過的剩飯?
而蘇蘇,願意吃他吃剩下的東西。
那或許不是愛,但李慶相信,那代表著蘇蘇,對他毫無保留的信任與依賴。
他又怎能辜負這信任和依賴?
「蘇蘇。」李慶眼神柔和,凝視著蘇蘇。
「干什麼?」蘇蘇抬頭,警惕地看著他,護住只剩一小半的甜筒,好像護食的小貓。
「沒什麼。」李慶展顏一笑,伸手揉了揉蘇蘇柔順的長發,說道︰「我會努力保護好你,讓你永遠快樂的。」
「哎呀,好肉麻……」蘇蘇打了個寒戰,偏頭躲開李慶的手,向前小跑了出去︰「李慶你變成蘿莉控了嗎?你是不是企圖帶我去看金魚?少做夢啦,你以為一根甜筒,就能把我搞定嗎?我才沒那麼傻吶!」
「你這家伙……」李慶苦笑著搖了搖頭,雙手攏成喇叭,對已經跑出了二十多米開外的蘇蘇叫道︰「你剛剛錯過了一個良品鋪子,那可是有名的零食連鎖店哦!里面的零食品種比超市里還豐富吶!」
于是蘇蘇便又一溜兒地跑了回來……
買上大包零食,在館子里吃了晚飯,直到晚上八點多,李慶才和蘇蘇提著大包小包,回到了家中。
到家後,蘇蘇提上零食,進臥室玩游戲去了。李慶則取出得自聖武士瓦倫特的那把騎士短劍,在客廳里練了起來。
他的黑騎士天賦,賦予了他掌握初步掌握劍類武器的能力。因此騎士短劍一入手,李慶就有種練過好幾年劍的熟悉感。雖然還遠遠算不上劍術精湛,但基本的劍術動作,已經可以自然而然地作出來了。
李慶雙手握住劍柄,將劍斜舉胸前,劍身前傾,劍尖與眉心平齊,然後吐氣開聲,踏前一步,同時雙手將劍高舉過頭頂,一劍直劈而下。
接著他連續三個墊步,每向前一步,都舉劍劈擊一次。每一次劈擊,都要使七分力留三分力,以保留應變的機會。
三劍一過,李慶手腕一翻,提劍反撩,然後進步直刺、退步橫斬、側身斜掃……一時間,小小的客廳中滿是利器破空的咻咻銳嘯聲。
因為騎士要在戰場上披堅持執,沖鋒陷陣,武技都是走得大開大闔的路子。騎士劍也大多劍身寬闊厚實,不適宜走輕靈的路子。所以李慶初步掌握的劍術,就是一種氣勢洶洶,大開大闔,精巧不足粗獷有余的騎士劍術。
用武俠小說的術語來說,這種劍術只適合戰場沖殺,不適宜江湖爭斗。
樓上樓下都住著人,李慶也不敢練得太過。稍微練了一陣劍法,適應了一番這把騎士短劍的長短、重量,便停了下來。把劍擱在茶幾上,李慶離了客廳,去到陽台站樁練拳。
在這大都市中,還是拳腳功夫方便一些。冷兵器固然能使他戰力倍增,但他也不可能成天帶著把劍到處走。至于像騎槍、盾牌、釘頭錘之類的武器,就更不可能隨身裝備了。
所以,李慶現在還是得主修拳腳功夫。倘若能練到楚靈風那種程度,赤手空拳打贏手持武器的同級敵人,也不是不可能的。
臥室里,蘇蘇表面上是在邊吃零食邊玩著游戲,私底下卻是用超強的感知,關注著他的一舉一動。
見李慶練了一陣劍術,又去陽台上接著練拳腳,蘇蘇小臉上,綻出了欣慰的甜笑。
……
海邊。
涼風習習,海滔陣陣。海堤下,林立的礁石,如同一只只黝黑的怪獸,匍匐在月光下。
薩隆站在一塊半人高的礁石前,離那礁石足有二十米遠。艾倫妮塔、韓格爾站在薩隆側面,神情期待地注視著他。
呼……薩隆呼出一口長氣,從口袋里掏出一根拇指長、小指粗的玻璃試管。
玻璃試管里,盛著半管深黃色的液體。
薩隆一手握著試管,另一只手在空中飛快地劃出玄奧的軌跡,同時以奇異的語言、詭異的節奏、唱詩般的腔調,念出一個個忽高忽低的音節。
吟唱持續了約五秒,隨著最後一個高亢的音節出口,薩隆大師將那根試管輕輕拋起。砰地一聲,試管碎裂,但里面那半管深黃色的液體卻沒有四下飛濺,反而極為詭異地迅速膨脹,霎時間就膨脹成一團足球大小的深黃液球。
看到這一幕,艾妮妮塔和韓格爾同時屏住呼吸,眼中綻出驚喜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