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說了幾句,小龍女翻身上馬,如來時一樣,風風火火地策馬離去。
她要馬上回軍營,通過軍營中的傳送法陣傳信給龍家,發動龍家的力量,阻止玄家兩大鎮國強者收到玄寶松死訊後,親自下手報復李慶。還要派人去鎮上調查取證,第一時間收集掌握有利于李慶的證據,以排除玄家走司法途徑陷害李慶的可能。
這兩點,已是小龍女利用龍靈菡的身份,能夠做到的極限。
看著小龍女飛馳而去的背影,李慶模著下巴,神情奇異地說道︰「你們有沒有感覺,小龍女似乎……入戲太深了?」
「確實。現在的龍,感覺完全不像她了。」
斯嘉麗贊同地點點頭,俏臉上現出絲絲憂慮,「她舉手投足間的氣質,說話時的語氣,幾乎跟那位龍靈菡將軍一模一樣……按理說,在我們面前,沒有外人時,她用不著表現得跟龍將軍完全一樣的。」
「何止氣質和語氣?表姐她連思維方式都變了!」
作為小龍女的表妹,宋琪琪最為了解自家表姐,一臉凝重地說道︰
「玄家的報復算什麼?有蘇蘇在,我們想留就留,要走就走。難道玄家還能跟著我們追殺到地球上去?可是表姐像是完全沒想到這一點,只一門心思地考慮如何應對玄家的報復。這種思維方式,根本就是把她自己當成了龍靈菡啊!」
「沒錯,我也有這種感覺。」
倪園園曾是一位優秀警官,揣摩人心很有一套,皺眉道︰「她所思所想,完全是站在龍靈菡的立場上,考慮該如何幫李慶月兌罪,如何幫李慶應對玄家報復。卻根本沒有意識到,我們完全可以不甩玄家,直接跑路回地球。我感覺,龍靈菡的思維方式,已經在小龍女身上,佔據了主導地位。」
倪園園說完後,所有人一陣沉默。隨後,都將視線投到了蘇蘇身上。
「別擔心,這是正常現象。」
見眾人都神情詭異地看著自己,蘇蘇擺擺小手,笑道︰「小龍女全盤繼承了龍靈菡的經驗和知識,還繼承了龍靈菡兩種最濃烈的感情。以龍靈菡強大的意志,在這個世界時,她的思維方式佔據主導地位,再正常不過。當然,僅限于這個世界。」
李慶道︰「你的意思是……回到地球的話,小龍女就會恢復本來面目?」
「沒錯。」蘇蘇點點頭,笑道︰「只要回到地球,回到我們熟悉的環境,小龍女就會從深度代入龍靈菡的狀態中月兌離出來。龍靈菡的殘余意志,也就無法對她造成影響了。」
眾人這才松了口氣。
「小龍女沒事就好。至于玄家可能的報復,確實沒什麼大不了的。」李慶笑道︰「如果小龍女無法阻止玄家兩鎮國前來報復,咱們就直接走人。如果小龍女計劃成功,玄家最終只能通過給我派必死任務來報復我,那我還真想做一做那個任務。」
現在正值戰爭狀態,到處都在打仗。而李慶如今的身份,又是海軍一員。玄家想要通過權勢,給李慶派必死任務,也只能是戰斗任務。
而戰斗任務的話,就正合李慶的意了。只有在與強敵血戰廝殺的戰場之上,他才能快速強大起來。
當然,如果玄家通過權勢運作,給他派一些奇葩任務,比如要他去聖光聯盟做臥底,或者去某個莫明其妙的險境探險,那他就敬謝不敏了。
大不了,跑路就是。
「好啦好啦,以後的事,以後再說。肚子好餓,我們去吃飯吧!」
于是李慶等人便依蘇蘇提議,沒事人一樣回鎮上吃飯去了。玄寶松的尸體,就這麼曝尸荒野,沒人多看上一眼。
過了好久,才有一隊海軍陸戰隊員,拖拖拉拉地尋了過來,一臉嫌惡地收了玄寶松的尸。
在這個有超凡力量的世界,重大消息的傳遞速度,並不遜于地球的網絡時代。
李慶與玄寶松之戰結束後,即使有小龍女刻意封鎖消息,臨近黃昏時,玄寶松的死訊,還是傳到了玄家人耳中。
江南,一座建于湖心島上,四面環水的大莊園中,驀地傳出一記暴怒的低吼。
隨著這一聲低吼,湖心島周圍,方圓十余里的湖面同時一震。隨後便有無數魚蝦龜鱉的尸體,緩緩浮出水面。沒多久,層層疊疊的魚蝦龜鱉尸體,便幾乎鋪滿了每一寸水面。
「豎子安敢殺我玄家麒麟兒!此仇不報,我玄家有何面目,立足于天地之間!」
飽含殺機的嘶吼聲中,一道黑色的人影,自莊園中沖天而起,呼嘯升至千丈高空,認準方向,如疾電般往東飛去。
但那黑色身影,只飛出百余里,便不得不停了下來。因為前方,正有一位身著白袍,鶴發童顏的老者,御虛凌風,懸空而立,阻擋在他面前。
「彥之兄別來無恙?」見那黑色身影停下,鶴發童顏的老者微笑著說道。其笑容極為儒雅,如一飽學大儒。但眼神冷漠如冰,雙瞳之中,竟似藏著一片亙古不化的冰原。
「白兄別來無恙。」那黑色身影冷冷說道。
這黑色身影,乃是一位身著黑色寬袍,黑發黑須的老者。
他面色蒼白,眼神陰森,與玄寶松倒有五六分相似。正是玄家兩鎮國之一,有著鎮國第二階實力的絕世強者玄彥之。
此時此刻,玄彥之眼中寒芒閃爍,緊盯著那鶴發童顏的老者,緩緩道︰「白兄,你不在北海坐鎮,卻來江南做甚?莫非北海的群虜聯軍,已被白兄打到全軍覆沒了?」
「北海局勢,不勞彥之兄操心。」鶴發童顏的老者儒雅地笑著,亙古冰原般的雙瞳中,卻沒有絲毫笑意,緩緩說道︰「白某此行,是受人之托,要向彥之兄討一個承諾。」
「承諾?」玄彥之瞳孔微微一縮,心念電轉之下,已明了白姓老者所謂何事,沉聲道︰「白兄,你可知道,那人殺了我佷孫寶松,毀了我玄家一位潛力種子!此仇不共戴天,我玄家誓必百倍討還!白兄,你可要考慮好了,當真要保那個素不相識的海軍上尉?」
「彥之兄誤會了。白某此來,並非為那海軍上尉。實是卻不過靈菡小丫頭的面子,不得不走此一遭。只要彥之兄承諾,不親自出手對付那個海軍上尉,白某也算是對靈菡小丫頭有了交待,定然轉身就走,再不理會此事。不知彥之兄意下如何?」
玄彥之森然道︰「如果我說不呢?」
白姓老者笑容不改,只眼神越發冷漠︰「自神話時代以來,四海龍王,便同氣連枝,此情千載不易。龍家本代,雖還未出現鎮國龍王,但靈菡小丫頭,已被龍家,甚至其余三大龍族,許以東海龍王之望。
「靈菡小丫頭既然開口求我,那我這個北海龍王,當然不能卻了未來東海龍王的面子。彥之兄,白某只求一個你不親自出手的承諾,若連這都不答應,那白某就只好領教一下,你的黑水澤國了。」
玄彥之眼中寒光一閃,雙眼化作一對森冷蛇瞳。白姓老者仍一臉儒雅輕笑,亙古冰雪般的雙瞳之中,則隱隱現出白龍飛舞、冰封千里之相。
對視良久,玄彥之深吸口氣,蛇瞳化回人楮,冷冷道︰「我可以不親自出手,不過我玄家要報仇,誰都無法阻止。」
白姓老者笑吟吟地說道︰「白某說過,只要彥之兄承諾不出手,那麼白某的任務也算是完成了。」說話間,他瞳中白龍飛舞之相,亦漸漸隱去。
「告辭!」玄彥之對著白姓老者草草一拱手,大袖一甩,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彥之兄雅量!」白姓老者笑容滿面地目送玄彥之遠去。待玄彥之身影消失在天際之間,他也身形一閃,消失不見。
就在玄彥之與白姓老者對峙之時,玄家另一位鎮國強者玄彥文,亦正與一位皮膚隱隱閃爍著金屬光澤的老者對峙著。
玄彥文亦是一身黑袍,須發黝黑,面色蒼白,嘴唇刻薄,眼神陰郁。而他對面那皮膚隱隱閃爍金屬光澤的老者,則高大魁梧,須發戟張,眼神鋒利,氣息酷烈。
二者的形象,有著鮮明的對比。但二者氣息,卻是同樣強大,誰也不能壓倒誰。
「彥文兄請回吧。」那魁梧老者一開口,便有金鐵交鳴之聲響起。似乎他的聲帶,都是由金屬鑄成。
「金兄當真要阻我去路?就為區區一個海軍上尉,要與我玄家為敵?」
玄彥文聲線陰柔,乍一听聲音還不錯。但听久了,便會情不自禁地生出毒蛇嘶嘶吐信的感覺,讓人不由自主地渾身發冷,泛起雞皮疙瘩。
「與你玄家為敵又如何?」魁梧老者不屑一笑︰「老金我得罪不起你玄家嗎?」
「西海龍王金家,當然得罪得起我玄家。」玄彥文冷笑道︰「不過,我玄家未來鎮國被殺,為報此仇,我玄家可付出一切代價。否則,玄家再無面目,立于天地之間。」
他放緩語速,一字字說道︰「金兄,你要想好了,為區區一個海軍上尉,與我玄家不死不休,是否值得。另外,西海龍族肩負鎮守西疆瀚海的重擔,而西疆亦正遭受百萬聯軍合攻,這一點,當用不著玄某提醒。局勢如此,金兄當真仍要再添一仇敵?」
帝國西方,沒有大海,只有大漠瀚海。西海龍族鎮守的,便是那一望無際的大沙漠。大漠風沙,磨礪出了西海龍族直來直去的酷烈性情,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委婉。
因此,玄彥文的威脅,反而起到了反作用。
「仇敵?你區區一條小蛇,也配作我龍族仇敵?」西海龍王雙拳對擊,發出一記震耳欲聾的銅鐘之聲,獰笑道︰「要不是來之前夫人叮囑說話要委婉,你以為你有多大面子,配金老子叫你一聲彥之兄?玄彥之,金老子早就想教訓教訓你這條死蛇了!來,戰吧!」
話音一落,西海龍王身化金光,于驚天動地的龍吟聲中,飛撲向玄彥文。
「放肆!」玄彥文被西海龍王一口一個小蛇、死蛇,激得勃然大怒,亦長嘯一聲,身化黑光,與西海龍王化身的金光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一黑、一金兩道光芒,在千丈高空之中纏戰。每一次踫撞,都會撞出一記聲震百里的轟鳴,炸開一道白色的氣環。無形震波遠遠傳播開去,震得空氣顫抖,狂風四起。震波隔空傳至地面,便連千丈之外的地面,都轟然顫動起來。
這一番交手,並未持續多久。隨著一次連續千余記的高速踫撞,天空之中,陡然飛濺一蓬血雨。接著便听一聲悶哼響起,那道黑光飛速擺月兌金光糾纏,向來處飛去。
玄彥之恨恨的聲音,亦在黑光中響起︰「金御敵,老夫就算不親自出手,你們也保不住那個小上尉!他死定了,他死定了!」嘶嘶嘯叫聲中,黑光迅速遠去,很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哼,死蛇嘴硬!」西海龍王金光一斂,現出身形,一臉傲然地喝道︰「玄彥之,你這死蛇以後最後不要在金老子面前出現,否則見你一次打你一次!哈哈哈……」
狂笑聲中,西海龍王突然臉色一白,哇地噴出一口泛著點點黑光的鮮血。
噴出這口血後,他滿不在乎地抹了抹嘴,自語道︰「玄彥之還算有兩下子,不是浪得虛名。不過,到底擺月兌不了死蛇習性,沒有血戰到底的韌性!嘿,下次再見,定能打他個半死!」
說到這里,他又望向東方,模著下巴上的絡腮胡子,嘿嘿笑道︰「靈菡小丫頭居然會為一個小小上尉出言求情,莫不是春心動了?嘿嘿,要不是軍務繁忙,金老子真得去親眼幫靈菡小丫頭把把關。不過,能斬殺磯姬、九龍劍聖、妖狐化身、玄寶松的小子,應該不是弱雞,當能配得上靈菡小丫頭!」
抹了抹胡子,他嘿嘿一笑,化身金光,往西北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