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一個月時間里,黎皓希會時不時的出現在楚欣然學校的食堂,等待她去吃午飯。
剛一開始,楚欣然還會因為黎皓希總來而感到緊張,可是當她發現羅逸凡真的不再是過去那樣黏著她或者說些調侃的話之後,心也稍稍的放松了許多。不過隨之而來的,還有被羅逸凡轉變的態度對待的那種不太舒服的心理。
在這段時間里,經過一個月的調養和黎皓希帶來的藥膏,楚欣然的手腕恢復的很快也很好,現在已經可以不用固定繃帶保護了,而且還能做一些幅度不太大的動作。
……
深秋季節,東北的天色也暗的越來越早。坐在回冷家的車里,楚欣然瞄了眼一手托腮看向車窗外城市霓虹的羅逸凡,好幾次想開口,卻不知道該怎麼說。
「有什麼話想和我說麼?」羅逸凡沒有回頭,只是輕聲的問楚欣然。
「啊……嗯……」楚欣然微微點了點頭。
「是不是想說最近黎皓希和你交往的事?」
「你……」羅逸凡這話一出口,楚欣然頓現慌張詫異之色,「你……你都知道了?」在羅逸凡面前,楚欣然沒有隱藏的必要。
羅逸凡這時才慢慢轉過頭,看向一臉慌亂神色的楚欣然,「我知不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某個人知道了心里會很不爽。」
羅逸凡指的是冷夜寒,楚欣然糾結的捏著手指,「他……知道了麼?」
「他如果知道的話,還會這樣默不作聲當做不知道麼?」羅逸凡說話的口氣和態度都和以前不相同了,這種相處交流的方式讓楚欣然無法適應。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也就是說他現在還不知道,又或者是知道了不過沒打算理我。」楚欣然低著頭咬著嘴唇,猶豫了好半天才又糾結的抬頭看向羅逸凡,「為什麼……從那天之後你也變了呢?是不是……是不是因為我對你的態度,所以你……傷心了?還是討厭我了?」
「我討厭你?」羅逸凡哈哈的笑起來,「丫頭,你真是想多了,其實變的不是我,而是你。」
「我?」楚欣然眼里充滿了迷離,回想著這段時間的自己,「也許你說的沒錯,現在的我……已經變得越來越不知道自己想要做的、心里真正想要的是什麼了。」
「那就什麼都不要想,過好每一天就行了。」羅逸凡說完,輕撫了撫楚欣然的頭,然後又別過視線繼續看向車窗外。
楚欣然不知然的抬起手模了模自己的頭發,在心中默問︰「過好每一天?我……可以麼?」
……
在夜色中透著暗郁色調的別墅,整體的暗色似乎與黑夜無縫餃接渾然天成。
亮著壁燈的客廳,黎華清坐在偌大寬敞的真皮沙發上,他臉上神色凝重透著幾許不悅的情緒,手中的雪茄忽閃忽閃的亮起絲絲光亮。
「你打算在這里還要住多久?到底什麼時候能回家?」黎華清口氣透著陰沉,不過也能看得出他已經在極力的隱忍著情緒了。
坐在黎華清對面的,是剛從外面回來不久的黎皓希,他沒想到一回到黎家別苑,就看到黎華清坐在客廳里等他,心情頓時沉落谷底。
「回家做什麼?難道爸想看著我然後生一肚子氣麼?」
「你這孩子,就不能好好的和我說話嗎?」黎華清就算再怎麼忍耐怒火,還是受不了自己的兒子總是用這樣的口氣和他說話。
「沒什麼好說的,也盡量少說吧。」黎皓希不想再繼續談下去,他們父子之間沒有話題。
「如果你不想說回家的事,不如我們來談談那個姓楚的丫頭怎麼樣?」
黎華清話題一轉,立刻拽住了黎皓希的神經,「你……又要出手了麼?」
看著黎皓希緊張的樣子,黎華清嘴角彎起一抹冷笑,「這種事嘛,就算是我不出手,也自然會有人去針對她的。」
「你是說冷夜寒?」黎皓希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冷夜寒,畢竟楚欣然這次受傷嚴重,全都是因為冷夜寒的關系。他雖然沒有當著楚欣然的面前表現出情緒,可是心里早就一腔怒火了。
「冷夜寒那個還真不好說,比起他呢還有人更加關注這件事情。過去是不知道,現在既然知道了楚天錫女兒在哪里住,自然也不會放過她的。」黎華清說完,熄滅手中的雪茄,「皓希,就算你再怎樣保護她也沒有用,畢竟盯著楚欣然的眼楮實在是太多了。」
「你這叫什麼話?!」黎皓希憤怒地拍案而起,眼底迸射出駭人的幽光,「當初是你親口說的,只要我能爭取到楚欣然,就不會危急到她的生命。可是現在呢?為什麼要出爾反爾?!」
「你也說是當初了,可是今時不同往日。」黎華清挑起眸子看著自己的兒子,黎皓希越是這樣與他憤怒相待,他越是不希望楚欣然活在這個世上。
現在還沒有怎樣結果,黎皓希就已經被楚欣然左右了情緒與父親對抗,一旦他們之間有了某種聯系,那麼這個兒子黎華清就真的再也留不住在他身邊了。
「我給過你很長時間去做這件事,可是直到現在你也沒能把那個丫頭爭取到。我看這件事或許永遠都是空談了,畢竟人家對你沒有任何想法,你做什麼都會是無用功。」
黎華清這話觸及到了黎皓希的痛點,對于此他無話好說。
看到黎皓希失落的神情,黎華清嘴角上的冷笑愈濃,「況且,我似乎已經告訴過你要出手的消息了吧?怎麼?你給自動忽略屏蔽了麼?那可就怨不得我了。」
「不要再說!請你不要再說了!」黎皓希憤怒地握緊雙拳,轉身就要往外走。
「皓希,你要去哪兒?」黎華清叫住黎皓希。
「去找楚欣然!」黎皓希沒有回頭,腳步也未曾停留。
「我說有人要出手,但是不代表就是現在。」黎華清改口想要勸住黎皓希,他終于停下腳步,微微回頭看著黎華清。
「什麼意思?」
「只是一種假設,一個可能而已。」黎華清也站起身,踱步向黎皓希走過去,「我剛才說過了,盯著她的人太多,就算我不出手,也一樣有人想要取她性命。至于那些人是誰呢,現在還不是太清楚,那就讓我們拭目以待吧嗯。」
黎華清輕輕拍了拍黎皓希的肩膀,他的力度雖然很輕,可卻像是在黎皓希的肩上壓了一副沉重的扁擔一樣,也重重地壓在了他的心頭。
……
幾日後的周末,楚欣然百無聊賴的窩在房間的沙發上。
這時,房門被推開,昨天一夜未歸的冷夜寒出現在楚欣然面前。放下手中的書,楚欣然一臉詫異的望著冷夜寒,他的神色顯得十分不好,也不由得讓她的心里面打起了雙面鼓。
「你……干嘛?突然進來這樣看著我,到底是什麼意思?」楚欣然有點緊張的顫音問道。
自從上次因為冷夜寒受傷之後,楚欣然和冷夜寒的關系還算是一直平靜。盡管偶爾也會出現一些口頭上的爭執,但是沒有任何可以致人受傷的情況出現。
但是今天冷夜寒這樣又算是怎麼回事?是因為知道了什麼事麼?還是……
楚欣然在心中緊張自問,她隱藏冷夜寒的秘密有些多,所以也會情不自禁的緊張起來。
「楚欣然,我警告你為了自己的安全,盡量少和外界的人接觸。」冷夜寒在盯著楚欣然幾秒鐘之後,終于肯開口說話了。
不過這話說得楚欣然心緒大亂,她現在擔心的已經不是齊海峰了,而是最近總是有所接觸的黎皓希,「你你……說這話是幾個意思啊你?我怎麼了?我不是都沒和齊老師接觸嘛!」
楚欣然說得不是假話,她一直都在刻意回避齊海峰,再加上最近不是齊海峰的課程以及他又有得事要忙,所以接觸幾率的確不是很多。
「齊海峰只是其中之一,我想你應該能夠听明白我說的是什麼意思!」冷夜寒極力按耐的情緒終于隱忍不住了,楚欣然每次都能夠輕易挑起他的怒火。
冷夜寒再一次發威,震懾得楚欣然眸子瞪大半天沒說出話來。她在心虛,不知道該說什麼,可是這樣的沉默依然讓冷夜寒感到心中不悅,他一把捏起了楚欣然剛剛痊愈的左手。
「啊……疼……」楚欣然忍不住叫出聲。
冷夜寒目光透著陰寒,手上的力度絲毫不輕,另一只手拽住楚欣然扎起馬尾辮子的頭發惡狠狠地說︰「你給我長點記性!如果再把我的話當做耳旁風來听,我保證下次會讓你的右手永遠無法再拿畫筆!而且不僅如此,我還會對付霍廷恩這個私生子!」
听到霍庭恩的名字,楚欣然大驚失色,「你……你知道了?你要干嘛?你……你不能那樣對待他!不可以不可以!」
既然冷夜寒知道霍庭恩是霍海東的私生子,那麼他要對付隱藏其身份的霍家人,豈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心里一想到這個,楚欣然就感到萬分恐懼。
冷夜寒冷冷一笑,「霍海東為了自己的利益,什麼事請都能做得出來。你說,他到時候會不會為了保住自己,而舍棄這唯一的兒子呢?」
冷夜寒的態度越來越強硬,听得楚欣然心尖打顫,「冷夜寒,你說什麼我都听你的。我求你……不要那樣對待庭恩哥哥,求你不要……」
「庭恩哥哥?叫得好親昵啊。對于這個青梅竹馬,你還真是上心呢。」冷夜寒的笑容讓楚欣然發自心底打顫,她害怕與這樣的冷夜寒相對。
而且,楚欣然想起那天羅逸凡在車里對她說的話,心里得知冷夜寒知道這件事一定不是羅逸凡說的,他應該是早就已經知道了,只是一直沒有明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