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高陽,雲國百姓一個個探頭望著城門,卷著袖子擦著額上的細汗。已是日過正午,全日溫度最高時辰,城門依然沒有半絲動靜。
「這傲情公主會不會不來了?」
「有可能,許是後悔了。」
「後悔?!就算她凌月國是大國,也不能這樣耍弄我們雲國!」
「別吵,別吵,許是換了道,又或者路上耽擱了」
幾名中年男人討論著,好多臉上已露出不耐,額上的汗更如流水淌著,擦都來不及。
「來了來了!」不知道是誰先叫了一句,眾人雀躍,把注意力轉向城門。
四名凌月國將士騎馬在前,其後是一輛華貴的馬車,馬車後緊隨著另一名騎馬將士,不用猜也知道,馬車中人正是凌月國公主。百姓紛紛把注意力集聚華貴的馬車,奈何車窗緊閉,根本看不見車內人是圓是扁。
「凌月國不是實力很強嗎?怎麼才八個人送親?」
「我看啊,這什麼傲情公主根本和我們若魚公主一般,一點也不受寵。」
「難怪要下嫁我們雲國了。」
「呸,連頭都不敢露,我看是根本見不得人!什麼極其受寵、貌美若妖,定是他人胡傳的。」
「那我們今兒不是白等,瞎興奮了?!」
「哎呀,就當湊湊熱鬧,看看也無妨。」
幾人不耐地說著,其中一個眼珠子一轉,帶頭「傲情公主,傲情公主」地喊了起來。
興許是听到百姓熱情叫喚,一只素手緩緩拉開車窗,清秀的面龐探向窗外,百姓一看,多少有些失望。車內的女子雖算得上漂亮,但比起‘若妖’的說法著實相差甚遠。
眾人訕訕地收回視線,正欲散了熱鬧。卻在此刻,人群中一人「哇」地驚嘆一聲,循著聲音看去,只見一名婦人伸手指著車窗,兩眼發直。眾人好奇,紛紛順著她的目光去看,頓時呆立原地,皆是驚艷。
「公主,他們都被你迷住了。」素秋掩唇輕笑。
傲情嗔了她一眼,見雲國百姓目光集聚于自己,嘴角淺笑,抬手大方地向雲國百姓招手。
馬車前行,緩緩駛入宮門,百姓呆站原地,愣愣地看著馬車遠去。
「你看到了嗎?若妖公主!」
「媽的,真的和傳言一樣!太迷人了!」
「她剛剛那一笑,老子骨頭都酥了。」
「你說哪位王爺有福娶這等尤物?」
「鬼才知道,老子要是能娶她,活一天也願意了。」
「去去,就你,先照照鏡子吧。」
幾名百姓侃著,目光痴迷地望著馬車駛入皇宮,消失在視野里。如此尤物,是他們想也不敢想的。
雲宮,流華宮。
庭院外十米來高的香花槐,如同天然的大傘,毫不吝嗇地在宮苑灑下一片陰影,給人遮陽避暑。一陣微風,枝葉輕搖,帶來絲絲涼意。
「公主,公主?」一身淺粉宮裝,頭梳雙螺的丫鬟焦急地喚著,翻遍了整個流華宮,也未尋到那抹身影。「真是的,公主又跑哪去了?都快來不及了啊!」粉裝丫鬟嘟囔著,拿出絲絹在槐樹下擦著額上的細汗,雙目望著門口,來回焦急地踱著。
「石竹,你走的我頭都暈了。」一聲不爽的抱怨從頭頂上方傳來,樹下的粉裝丫鬟一愣,急忙抬頭。槐樹上,女子臥在樹干上,一手撐著腦袋,正慵懶十分地打著哈欠。正是她要尋找的公主——若魚!見到她,丫鬟石竹差點沒哭出來,「我的好公主,你可尋死我了!」她在流華宮找了半天,敢情她一直在樹上睡覺!
若魚嘻嘻一笑,起身一躍,穩穩落在她身前,不緊不慢地拍去衣裳的樹葉,這才抬頭問她,「什麼事這麼急著尋我?」
「凌月國的公主到了,皇上下令全朝迎接。」
「哦,那個和親公主啊。」若魚明白地點點頭,又不明白地皺了皺鼻子,「不對啊,這事和我有什麼干系?她和親要見的也是太子他們,我去作甚。」
石竹聳聳肩,「些許是給凌月國面子,琉璃公主也去了。」
「我不去不行?」若魚問道,臉上訕訕的,對什麼凌月公主十分不感興趣。
「不行。」石竹果斷搖頭,認真道,「皇上特別下令,所有子女都必須到。」
聞言,若魚嘲諷一笑,「所有子女,這應該不包括我吧。」
「公主」
若魚抬手示意她自己沒事,想起什麼地低頭打量自己一身打扮,對石竹眨眨眼,嬉笑道,「你說我要不要打扮一下,說不定那凌月國的公主能看上,我就鯉魚躍龍門了。」
石竹認真地點點頭,「可以試試,不過公主」石竹望了眼天色,正著臉嚴肅提醒,「這個時候,皇上應該準備上朝了。」
「不早說!」若魚瞪了她一眼,也來不及整理,領著石竹急急向大殿走去。
若魚到的時候,太子一干早已到齊,見了她來,皆是轉開眼,仿佛見了她就會污了自己的眼。
「瞧瞧誰到了?」琉璃公主輕蔑地瞟了若魚,對太子他們譏笑道,「皇兄啊,有人還真把自己當回事呢。」
若魚卻仿若沒有見到她的排斥,乖巧地對她蹲了蹲,「若魚給諸位皇兄、皇姐請安。」
琉璃急忙抬手,抵觸道,「別,本宮和你可沒半絲關系,別污了本宮的名。」
「皇姐又說笑了,您比若魚年長,若魚應當叫您姐姐的。」若魚認真道,望著琉璃的一雙大眼純淨無邪。
听她如此說,琉璃覺得被辱,怒氣上臉,「你——」。七王爺一把拉住她,輕視地斜了若魚一眼,「和傻子一般見識作甚,貶了自己身份。」琉璃這才作罷,嫌惡地瞪了若魚一眼,「站遠些,本宮看你礙眼!」
若魚疑惑地看了她一眼,當真離遠了幾分,又看了看兩人的距離,眨巴著一雙眼認真地問道,「皇姐,這樣可以嗎?」
琉璃被她這一問,連氣都懶得生了,掃掃手,「隨你!」說著,對太子他們抱怨道,「真不懂父皇當初尋她回來作甚,真是污了我雲家的顏面!」
看若魚如此呆傻,太子眼帶笑話,「皇家太嚴肅,有她也是不錯,就當尋個笑話。」
聞言,琉璃掩唇輕笑,附和道,「確實是個笑話。」七王爺冷冷地瞟著若魚,眼底也是輕蔑,四王爺則低垂著頭,從頭到尾,都未看她一眼。雲若魚,雲國的恥辱。
「皇上駕到,皇後駕到。」宦官一聲高呼,殿上瞬時安靜,不論朝臣還是皇親,皆是恭敬垂首。雲帝攜手雲後走上高位,見滿殿唯有一人睜著明亮雙眼好奇地張望四周,雲後雙目一凝,厭惡地偏開眼。雲後見此,無奈搖頭,對若魚微微一笑,聲音倒是溫和,「若魚,你這是在尋什麼呢?」
若魚眨眨眼,遲鈍地抬首,「啊,父皇,你在和我說話?」
「自稱兒臣!」七王爺寒聲提醒,眼中滿是警告,望了眼面色平靜的雲帝,壓低聲音對若魚道,「父皇問你看什麼呢,好好回話!」
若魚一縮,抖聲道,「兒、兒臣在找凌月國公主」
雲帝聞言,捋了捋胡子,溫笑道,「凌月國公主剛進宮門,未在殿上。」
「父皇,兒臣听說凌月國公主是來和親的,她是嫁給父皇嗎?」
話音一出,滿殿吸氣聲。琉璃手肘狠狠地撞了若魚手臂,低垂著頭,滿是惶恐。凌月國的傲情公主雖是自請下嫁雲國,但婚配對象並未指明。表面上雲國長了臉面,實際完全受制于凌月國,要嫁于誰,只看傲情公主一人,縱使是雲帝,也不敢妄加干涉。
「皇姐?你叫我?」若魚轉頭看她,一手揉著被她撞的地方,滿目疑惑。
琉璃無語地翻了翻白眼,干脆不再看她。
「若魚,你的話有些多了。」雲後開口,望向若魚的雙目凌厲冷寒。若魚撓撓頭,伸出三根手指,認真道,「母後,兒臣才說了三句話,不算多。」
話語一出,滿殿的人垂下頭,肩膀微顫,分明是躲著笑她。若魚公主,果然痴傻!
雲後氣極,正欲發怒,雲帝望了若魚一眼,對雲後擺擺手,「小孩子的話,休要當真?」雲後敢怒不敢言,冷哼一聲偏開頭,人人皆以為若魚不受寵,她卻心知雲帝最為偏袒的,其實是這傻子!如若不是看她痴傻,不足為慮,雲後早除之後快。
「凌月國傲情公主到。」宮外尖銳聲音闖入殿內,滿殿正色,就連雲帝雲後也是正襟危坐,齊齊把注意力投向殿門。
一名青衣宮女領先于前,其後,四名宦官抬著一頂轎輦緩緩而來,轎輦外紅紗飄揚,陽光下隱隱可見一道妙曼的身影靜坐其中,凌月國送親的八名將士分作兩縱緊隨其後,個個面容剛毅,步伐一致。
轎輦停于殿門,青衣宮女站立轎輦前,「公主,到了。」她話音剛落,最前的兩名將士同時走到轎輦前,一左一右緩緩拉開紗幔。
轎輦中人微微抬目,一雙燦然的水眸惹得滿殿驚嘆。玉顏上明明畫著清淡的梅花妝,卻讓人覺得好生妖媚,若勾人魂魄的妖精,迷人心竅。傲情掃過眾人,微微一笑,白淨的手搭上素秋的手下了轎輦,待她緩步走到殿中,眾人這才從驚艷中醒來,悄悄地打量著她。
傲情身著紅色對襟連衣裙,上繡連珠錦紋,內是玉色輕紗,襯著月白短腰襦,腰間一條軟紗輕輕挽住,隨意而不失妖嬈。傲情微微蹲身,「傲情見過雲帝雲後。」聲音婉轉,聞者心底一顫,骨頭酥軟。
作者有話要說︰花花在哪里?留言在哪里?沒花花沒留言額娘更文沒動力~~~╭(╯^╰)╮
額娘小劇場︰
朔︰額娘,你真的只讓我和寒客串?
額娘︰嗯哼~
寒︰來人,拖出去斬了。
額娘︰別啊!配配?(狗腿笑
朔︰別斬了,直接月兌光了掛城門。
額娘:☉o☉配角,大配角!
朔︰寒,我餓了~~~
寒︰傳膳。
額娘︰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