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後,紀綱老師與堯風談論了一些陣法禁制方面的事宜。
天空蔚藍,縴雲不染,遠山含黛,在空曠的山野,有眾多修士圍觀第二場陣法比試,其中大多數是星耀學府的修士,也有一些外來的修士慕名前來觀看。這場比試非常關鍵,如果這場仍然是動城學院獲勝,星耀學府就徹底輸了。
動城學院的代表是呂志衍,他是陣法世家呂家的嫡系子孫。呂家位于橫紫大陸南部的羅源流域,呂家于陣法一道上在整個橫紫大陸都是赫赫有名的。呂家可稱得上古老的陣法世家,有史可追的都已超過萬年。
首先是呂志衍出場,雖然是客場,仍然有不少擊節之聲,因為他的實力早已為世所知,還曾在三年前擊敗過一位叫作青山客的陣法名宿。
輪到堯風出場,由于圍觀者大多是星耀學府的人,始時擊節聲如雷鳴,但是眾人發現不對勁,上場的並不是馮煜查,而是一位不知名的少年。
紀綱老師,簡短地說明,馮煜查因病無法參加比試,而由堯風頂上。于是眾人議論紛紛。
「堯風,是誰?沒听說過。」有星耀學府學生發出疑問。
「好像是初級學生。」有人曾見過堯風。
「怎麼回事,就算馮煜查不能參加,也要在我們高級學生里選一個參加才對。這樣太不靠譜了。」有學生質疑道。
「我曾看到過他參加遴選,好像還有兩下子。」
「那也不行,只不過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小子罷了,他哪配?」
不知從何處有人發出噓聲,然後噓聲此起彼伏。
咚咚咚——,三記響亮的鐘聲突兀而起,震破蒼穹,眾人立即噤口不言。向聲音發出之地望去,原來是星耀學府府主藍玉,他眼神凌厲地掃過,眾人皆戰戰兢兢,低下頭來。
紀綱老師宣布︰「現在先開始抽簽,抽得‘天’字的先布陣,抽得‘地’字的負責破陣。布陣時間一天。破陣時間一天,如果在一天規定時間內破陣,破陣者勝,在破陣時死掉當然是破陣者輸。如果一天時間內既沒破陣也沒死,算平。然後調換過來,由第一次破陣之人負責布陣,而第一次布陣之人則進行破陣。」
蒙蒙龍听完規則,心想抽得天字簽更為有利,他很希望堯風可以抽到。
花非花,元岐王,南宮深,範因齊也與小龍站在一起觀看,他們也希望堯風可以抽得天字簽。
兩支簽由動城學院的曲通優老師打亂秩序,握在手中,拿給堯風先抽,剩下的簽遞給呂志衍。然後,堯風與呂志衍同時把簽翻開示予眾人。堯風所持的簽上是一個地字。
呂志衍先行布陣,而破陣之人按規定不能觀看布陣過程。在呂志衍布陣的一日內,堯風則呆在星耀學府的拈花閣,並由動城學院的三位老師與紀綱老師一起陪同,其實是防止他去偷瞄布陣。
呂志衍大方的表示其他人若有興趣皆可觀看他布陣。但是他最先在那里搗估一陣後,場中即開始起霧,然後越來越濃,眾人覺得沒意思,都散了。
到了破陣之日,堯風來到陣前。
前方只能見到一片白茫茫的霧,並感受到潮潮地濕氣,還有些許涼意。
「進陣吧。」在濃霧之中傳來呂志衍的聲音。
堯風先沿著殺陣的邊緣一邊走,一邊感受著天地靈氣的波動與運行軌跡,再在八個地方以巧妙的手法分別試探了一下,最後選擇在第五處地方入陣。
進到陣中後,堯風回頭看去,外面已看不清楚,再朝天空望去,大霧蔽天,此時堯風感到自己仿佛處在一片單獨的空間,有一種遺世而獨立之感。
陣中某些地方霧氣騰騰,某些地方薄紗輕籠,憑霧氣的多少根本無法判斷生路或是死路,而這些恐怕也只是呂志衍所施的障眼法。
此地步步殺機,堯風屏氣凝神,精神力高度集中,小心地感應著自然靈氣的韻動,輕松地繞過九個必死之地,慢慢向陣中走去。
呂志衍在殺陣里面的一棵參天大樹的樹冠上站立著,觀察著堯風的行動。心中疑惑,堯風進陣已有些時候,為什麼他仍然行為正常?要知道自己所布的殺陣不但處處殺機,而且這彌天霧氣的最大功用其實是能使人心智失常。
呂志衍不想再靜待堯風自己踏入死地。于是他嘴唇翕動,開始默默念著什麼,還用手在空中不斷劃動。
堯風來到殺陣中心區域,感覺到這一帶靈氣呈現出不規則的律動,很不尋常,于是坐在原地,閉上雙目。用肌膚去觸感,用耳朵去聆听,用心靈去感受,慢慢地,堯風感到己身好似變得很輕很輕浮上空中並且隨著天地靈氣的脈動而顠流,在飄動游移的過程中,漸漸地化有形之身為無形,而這種無形的意念完全融于自然靈氣中並與之一起徐徐游轉最終到達一地後急速地往下俯沖而去,原來在地上立有一個無字石碑。
堯風睜開雙目,站起身來,憑著剛才意念經過的路線找到無字石碑。此地濕氣非常重。忽而大量靈氣從石碑前的地底汩汩冒出,忽而只有一絲若有若無的靈氣飄出,忽而又無任何靈氣從地底涌出。
堯風在心里思忖,難道這里就是陣眼?但是總覺怪異。此處是否陣眼,總有一種似是而非之感。思量片刻,堯風拿出一布包,這是紀綱老師所給,里面裝有各種靈石。
堯風從中取出十顆灼明石,然後用玄妙的手法一一拋到空中,靈石即自動排成一個圈飄浮于半空,再用手劃出幾條神秘的弧線,接著向下一指,灼明石即變成一條線沖向地底,緊跟著,呯地一聲悶響,灼明石與地底的源石一遇,兩者皆湮滅而盡,不留一點剩余,全都化成點點光影噴涌而出。原來此處根本不是陣眼,而是呂志衍所設的一個必死之局。唯有用屬性相克的靈石中和放置在地底的源石方可化解。
光影點點印照在薄霧之上,堯風看著跳躍的光華,眼楮漸漸混濁,陷入了半真半假的幻境。
此時,站在樹冠上的呂志衍停止了動作,看著堯風冷冷地一笑。心想,縱使你心志再堅,每個人的內心深處都會有個致命的弱點。
堯風走過重重黑霧,然後聞到濃重刺鼻的血腥味,漸漸地堯風變矮變小了。再往前,眼前是一片殘破荒涼的景象,一具具肢體不全的尸身橫七堅八地堆在地上,大片大片的血漬觸目驚心。驚天動地的慘烈廝殺聲由遠而近,一位天仙般美麗的溫婉女子焦急地跟一位少年說著什麼。堯風突然發現溫婉女子其實是在跟自己說話,而自己固執地回應著什麼,但是奇怪的是他卻無法听清自己所說的話。
我一定要听清楚,我一定要听清楚,堯風在心中拼命地大聲呼喊。最後,似乎耗盡所有的精神力,堯風听到當時的自己所說的最後一句話︰娘,我不要一個人走!
听到這句話後,堯風的心仿佛被利刃刺穿了一個洞,巨烈地痛感襲來。堯風的雙目在一瞬間恢復清明,擺月兌了幻境。
雖然除了那一句話之外,無法再憶起其它,但堯風感到心中郁結難舒,洶涌而來的莫名痛苦包裹著他,他不想再慢慢地找陣眼了。神擋殺神,佛擋殺佛,他要直接殺掉布陣之人。
無窮無盡的殺意將堯風淹沒,可頭腦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空靈,憑著修真人本能靈覺,堯風迅速地找到呂志衍所棲身之大樹,從布包內拿出九塊靈石,擲向半空,呂志衍見此,感到不對勁,正想施法對抗。可堯風已然飛快地用手畫出幾道玄秘的線條,九塊靈石旋即沖天而起,緊接著呯呯聲連響九次,參天大樹被炸成九段,最後轟的一聲燃起大火。呂志衍雖在最後時刻飛離大樹但還是被井噴的熊熊烈焰燃燒纏身。啊的一聲慘叫後,跌落在地。
堯風走上前去,雙目直直地看著滿地打滾,嗷嗷直叫,痛苦不堪的呂志衍,眼神中不復以往的淡定從容,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見底的痛苦,豪不猶豫地,堯風手腕一翻再畫出最後一條致命的弧線,頓時呂志衍的身體爆炸開來,濃煙散盡後,一片血霧飄散,呂志衍已化為齏粉,身死道消。
布陣之人一死,所有霧氣立即消失,堯風邁開靈動的步法,憑著本能靈覺沿著生路來到陣眼之處,渾元掌一出,轟的一聲後,陣眼被毀。整個殺陣被破。
隨著呂志衍之死與殺陣被破,堯風雙目中無邊的痛苦,漸漸逝去,他的心也慢慢恢復平靜,變得堅定如初。只單憑一句話,一個影像,線索太少,但是只要己身變得夠強大,他不信找不到事件的真相。
有好多人圍上來,星耀學府之人皆歡呼雀躍。蒙蒙龍,花非花,南宮深,元岐王,範因齊都過來祝賀堯風賀勝。堯風平靜地點點頭謝過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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