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笑了笑,道︰「我可沒有誆你,這真的是我自己想出來的。」
龐統冷哼一聲,露出一副不屑一顧的神情,那神情擺明了不相信呂布,不過他絲毫沒有追根刨底的意思,他抓起僅存的烤肉,大口咀嚼了起來,絲毫沒有文人雅士的風範,顯得狂放不羈。
這可把一旁的典韋心疼的要死,他將手上的狗肉消滅了之後,發現仍未能填飽肚子,但烤肉已經沒有了,只能瞅著龐統,狂咽口水。
呂布見少年龐統如此狂放灑月兌,放浪不羈,與歷史上的龐統像極了,心中敬佩不已,如果自己的身邊能有這樣的人物輔佐,何愁天下不平!
「士元小兄弟,這番游歷可有什麼收獲,能否說與在下听听,也好讓我這個武夫漲漲見識。」呂布打定主意,開口道。
龐統斜眼瞅著呂布,道︰「哦,溫候真想知道?」
「當然,能得司馬徽先生的高徒指教一二,這是布的榮幸,不說別的,就憑士元小兄弟小小年紀便敢孤身一人行走天下,這份膽量,放眼天下,又有誰人能比!」呂布正色道。
龐統听了呂布的話,嘴角露出一絲得意,呂布的話讓他听得很舒服,笑道︰「溫候過獎了,既然溫候不嫌棄小子的年少,那小子就與溫候說說這番游歷的收獲。」
「洗耳恭听!」呂布連忙履平了衣角,正襟危坐了起來。
典韋見呂布對這個少年如此看中,頗有禮賢下士的意思,頓時不知所措,在他的眼里,這個少年除了狂妄,還是狂妄,而且還是個毛頭小子,他能有什麼見識?
要說龐統年少膽大,孤身闖天下,就這一點,典韋還是蠻佩服的,亂世之中,到處都潛伏著危險,如此年紀行走天下,若是尋常少年,早怕尸骨無存了,他龐統卻能活得好好的,不得不說,他龐統真的有兩把刷子。
見呂布端坐了起來,典韋也放下了架子,學著呂布,盤腿做了起來,表情很是苦悶。
這要是有旁人在場,恐怕也是驚呆了,因為現在三人的樣子,實在叫人詫異,一個少年對著兩個大人正在說道。
「我此番游歷,主要就是觀這天下大勢的走向,民心所在。」龐統的表情嚴肅了起來,認真的樣子與臉上的稚氣絲毫不相符,那種突然涌現的成熟感讓典韋驚得瞪大了眼。
「願聞其詳。」呂布點點頭,道。
龐統說道︰「當今天下乃大亂之世,群雄並起,大小各路諸侯數十人,在這其中,實力最強,民心最盛,首屈一指當是河北袁紹,他有四世三公之美名,又有群雄盟主之榮耀,治下最是穩定,身邊猛將、謀臣無數,帶甲之士十萬,未來必將是這天下最有力的的爭奪者。
但他也有弊端,這弊端可大可小,往小了說,這天下必有他的一份,最不濟,也能守著他的一畝三分地自保,但往大了說,就是家破人亡,因為作為一個君主,當有果斷之智,可他袁本初做事最是優柔寡斷,好听信讒言,為人剛愎自用,這都是一個君主的失敗之處,而他恰恰具備了這些,如果不能他不能改正這些問題,未來必將家毀人亡!
要說我最看得起便是,山東的曹操,他為人狡詐多謀,好禮賢下士,盡管世人對他多有微詞,但成事者無手腕又怎麼行,我觀他未來必將雄起,成為一方霸主,此乃當時梟雄也。
我最是欽佩的便是,幽州公孫瓚,他鎮守幽州,抗擊烏桓,守護邊疆,保一方百姓,此人乃英雄也,但亂世之中做英雄,我想他的下場不會好到哪去。
兩淮袁術,有本錢,無遠謀,好大功,喜小利,不提也罷。
荊州劉表,最是窩囊,我最是瞧不起,他坐擁荊襄,帶甲之士數十萬,民富國強,身為漢室皇族,整天不思圖謀霸業,匡扶漢室江山,卻窩在荊州,安穩自樂,若是北方戰亂結束,下一個死的便是他!
江東孫堅,頗有本事,可惜,天妒英才,不幸早亡,諾大的家業毀于一旦,但他有個兒子,人稱「小霸王」我想只要給他時日,他必將一飛沖天,重振孫堅猛虎聲威。
剩下的一些諸侯,諸如,北海孔融、徐州陶謙,益州劉璋,漢中張魯,皆是不思進取之人,都不足以成大事。」
龐統搖頭晃腦的說完,神情很是得意,因為說得太多,有些口干舌燥,伸手去拿酒壺,這才發現,酒壺已經見底,他只能對著呂布、典韋投去鄙視的眼光。
「咦?你不說的不對,你還忘了說一個人。」典韋乍呼呼的說道,虎目睜得大大的看著龐統。
龐統奇道︰「還有人?哦,你是想說董卓還是馬騰、韓遂,前者倒行逆施,盡失民心,活不了多久了,這是大勢!後者嗎,兩人看似親密無間,稱兄道弟,一起討伐董卓,但就是親兄弟在一起都要掐架,更何況是異性兄弟呢,你看著吧,這兩人必有翻臉的那天。
至于王允守護的皇室,雖然現在的長安已經將董卓的實力驅逐了,但他們無兵無將無良臣,想要重振漢室,談何容易!」
典韋露出一副著急之色,幾乎蹦了起來,道︰「還有呢?還有呢?你還漏了一個沒說呢!」
「哪里還有一個沒說?我怎麼不知道?」龐統左顧右盼的說道,表情很是迷茫。
呂布尷尬的干笑了兩聲,龐統小小年紀便能有此等認知,當真是了不起,不過,他這是故意氣我嗎?典韋示意的這麼明顯,他居然裝的像真的不知道一樣,小小年紀便這般能氣人,怪不得孫權、劉備見了之後不重用,這全是他自找的。
「咳咳,士元小兄弟,哦,不,是先生,听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先生這般有見識,你覺得我怎麼樣了,有沒有成就大業的可能呢?」呂布虛心問道。
典韋則是一個勁的點頭,呂布舉世無敵,這等人物,若是沒有成就霸業的可能,那可就見鬼了。
「咳。」龐統撓撓頭,道︰「溫候想听真話,還是假話?」
「當然是真話。」呂布道。
龐統斜眼看著呂布,道︰「那可就不要怪我毒舌了,從前我對溫候的認知是,反復無常、見小利而亡義,空有一身蠻勁卻不懂運用,實屬無腦之人,必不會有所成就,美人計後,我還在想是何人願意相助溫候,因為您這樣的人,真的不是明主之選。
但今日一見之後,徹底顛覆了我從前的認知,溫候能對小子都這般容忍,如此豁達的胸懷,試問這天下有誰會不願意追隨您的,我想美人計的時候,必有能人相助溫候。
但是溫候,你現在的名聲當真不好听,雖然你有豁達的胸懷,但沒有人知道又有什麼用呢?世人只知你的惡名,這對你是很不利的,就這一點,天下的豪杰們便會對你望而卻步,從而轉投他人的懷抱。
爭天下,無外乎,天時、地利、人和。
現如今,長安就在眼前,天子就在近旁,溫候若想得天時,可月兌離董卓自立,進入長安,以舉世無雙的戰力挾天子以令諸侯。
溫候若想佔地利,可率眾進漢中,滅張魯,入西川,逐劉璋,依據兩川之險奪天下。
人和嗎?這就關乎溫候的名聲了,溫候第一步要做的便是,殺了董卓,洗清自己助紂為虐的罵名,然後進入長安,擁立漢室,為自己正名。
溫候只要做到以上三步中的任何一步,未來必將大有作為,成就霸業指日可待。」
龐統說的唾沫橫飛,神情激動,好似活了這麼久以來,第一次說話說的這麼痛快。
呂布和典韋兩人听了龐統的話,久久說不出話來,兩人都是一副驚呆的表情。
典韋心道,這小子的年齡是不是有誤,還是我的耳朵出了錯,神童,神童啊!我的一腔熱血都被他帶動起來了,照他這麼說,跟著呂布干,前途一片光明啊!
呂布也被龐統的一席話帶動的熱血沸騰,小龐統就這般了不得,長大了還不逆天了,怪不得能與諸葛亮齊名,不凡,不凡啊!
心中頓時有了拉攏之意,道︰「好,好,好!先生果然是司馬徽先生的高徒啊!不知先生有沒有興趣,咳咳,幫助布呢?」
龐統嗤笑一聲,道︰「溫候說笑了,現在的我恐怕還沒有能力幫助溫候,而且我周游天下的任務還沒有完成呢,等到我結束之後,還要回家師那里匯報此番游歷的心得,除此之外,還要隨家師再修行三年,方能出師。」
「這樣啊?」呂布頓時失落無比。
現在的龐統雖然已經很了得了,但畢竟年幼,就像是一塊玉石只是進行了簡單的打磨,而沒有精雕細琢,如果自己現在就把他搶了,充其量也只是二流謀士,算不上一流,還不如放他回去和司馬徽多學學。
但又有一個問題出現了,要是他謀略大成,投靠了別人,比如劉備,假如被劉備發現了他的大能,委以重任,那麼日後自己是不是又多了個強勁的對手呢?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嗎?
呂布面露難舍之色,道︰「先生小小年紀便如此不凡,當真讓布舍不得啊,這樣吧,先生可否隨我到我軍中一聚,讓布好生招待一番,也好讓先生多謝指點,不用多,只需三日即可,到時,先生再去游歷天下,布定不阻攔。」
龐統沉思片刻,道︰「請溫候恕小子不從之罪,小子今日便要啟程去漢中了,到哪里去與我的師兄弟會合,真的不能耽擱時日。」
「師兄弟?」呂布的心突然「咯 」一跳,屏住呼吸問道︰「敢問先生,你說的師兄弟叫什麼名字啊?是不是姓諸葛?」
龐統瞪著呂布,奇道︰「你怎知道我師兄弟中有叫諸葛的。」
「啊,真的,是不是叫諸葛亮!」呂布雙眼放光,大聲的說道。
龐統眨眨眼,搖了搖頭,道︰「他比我年長幾歲,叫諸葛瑾,不叫諸葛亮,他有個弟弟好像叫諸葛亮,現在還未從師,溫候,你是如何得知的。」
呂布打了個哈哈,道︰「啊,我與他們的父輩有些交情,我听人說,他們搬到了荊州,心想你們之間會不會有什麼聯系呢?才有這麼一問。」
龐統的眼中掠過一絲狐疑,他沒有再追問,抬頭看看天空,見天色竟以黯淡下去,這才發覺,三人的談話過去了大半天。文字首發。
道︰「天色已晚,小子還要趕路,否則就要在山間露宿了,這麼冷的天,睡在山里面,可不好。」
呂布一听,連忙說道︰「先生不如隨我去軍中歇息如何?」
龐統笑著搖搖頭,道︰「不必了。」說完,龐統用手捏住嘴唇吹了個響亮的口哨。
口哨回蕩在山間經久不絕,呂布和典韋心生驚奇,不知龐統為何吹口哨。
正在兩人驚訝之際,遠處傳來「噠噠噠」的馬蹄聲。
一匹駿馬沖到了龐統的面前,對著龐統低聲嘶鳴了起來。
「乖!」龐統親昵的用臉磨蹭著駿馬,然後翻身上馬。
「溫候,告辭!」龐統朝著呂布抱拳道。
呂布心里面難受的要死,他真的不想看到龐統就這麼的在自己眼前溜走,道︰「請問先生出師之後,有沒有興趣到布這里來,好讓布還今日這一飯之恩。」
龐統自然听出了呂布的招募之意,笑道︰「溫候都這樣說了,小子不敢不從,待我出師之後,必來拜會溫候。」
說完,龐統調轉馬身,朝著山下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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